然而。
就在顧廷曄有心發作但又不想因為幾個外鄉來的土包子失了他寧遠侯府二公子的身份的時候。
一道囂張至極的聲音傳入了顧廷曄的耳朵裡，“我們家將軍讓你叫那什麼魏行首就趕緊叫來，婆婆媽媽的信不信老子砸了你這廣雲台？”
能說出這種話的自然是李天身邊的校尉了。
這家夥叫王德發大家都叫他老王。
老王旁邊坐著一個身高八尺有餘麵色黝黑的男子名叫錢途，不過大家都喜歡叫他老黑。
這二人算是李天的鐵杆心腹。
這麼囂張跋扈的話，彆說是顧廷曄等人了，就連李天都詫異的瞥了老王一眼，“呦嗬，這家夥這囂張跋扈的勁頭頗有幾分反派身邊走狗的氣勢啊。”
嘖嘖，有前途
然而老王這話可把一旁的袁文邵給嚇得夠嗆。
急忙對老王道，“老王這裡可是汴京城，你彆亂說話。”
同時心裡也暗暗抱怨，這老王腦袋有坑吧，也不想想能在這皇城根下開一家這麼大的青樓，能沒有後台嗎？
一般人或許不清楚，但袁文邵可知道，這廣雲台的後台可是邕王。
現如今當今官家沒有子嗣，打算過繼宗室子弟繼承皇位，而此時呼聲最高的就是這位邕王殿下了，敢在這裡鬨事，不想活了？
你不想活了也彆連累老子啊。
袁文邵暗暗腹誹。
老鴨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但畢竟是服務行業，老鴇並沒發作，隻是耐心的解釋道，“幾位公子，不是我不給你們叫魏行首，而是我們魏行首此時正在和知己好友飲酒，真的沒時間。”
“切”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桌的顧廷曄突然回過頭來，先是用一種蔑視的目光瞥了幾人一眼，緊跟著又陰陽怪氣的諷刺道，“一群鄉下來的土包子。”
“你特麼說什麼？”
當兵的可沒幾個是脾氣好的，尤其是這兩個跟隨李天剛剛在西北打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仗，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而且又不認識顧廷曄。
當即就拍案而起。
“彆衝動，彆衝動，這裡可是汴京城。“倒是袁文邵慫的一批，先是攔著兩個同伴，隨即又轉頭對顧廷曄道歉，“還請這位兄台見諒，我這兩個兄弟喝多了。”
這一幕不由得讓李天暗暗搖頭。
袁文邵這麼軟弱的性格怎麼能跟他混？
“沒聽清啊？”
顧廷曄鳥都沒鳥袁文邵一眼，趾高氣昂道，“沒聽清老子就再說一遍，你們一群土包子，現在聽清了沒有？”
那態度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這誰忍得了？
老王跟老黑頓時就氣炸了，但就算如此二人也沒立即動手而是先不動聲色的看了李天一眼，見李天微微點了點頭。
二人心裡頓時就有底氣了。
一句廢話都沒有。
同時動手。
而且兩人多年的袍澤配合極為默契，老黑舉起一雙砂鍋大的拳頭直攻顧廷曄麵門，反觀老王就有點猥瑣了。
碼的，這貨專門攻擊人家顧廷曄下三路
隻是一個照麵。
顧廷曄就招架不住了，先是鼻子上挨了一拳被打的眼冒金光緊接著又是一陣淡淡地憂傷
一看雙方當真打起來了，袁文邵頓時就有點傻眼了。
“完了完了，這可如何是好？”
首先他是擔心自己的錢夠不夠賠償廣雲台被砸壞的東西，其次他更加擔心真把事情鬨大，李天會不會把他拽出來背黑鍋。
他跟老黑二人不一樣，這二人是李天的鐵杆心腹，就算真有什麼事李天也一定會罩著他們。
但他就不一樣了。
他純粹是走了狗屎運，三年前家裡托關係才把他送去邊關曆練的，想著在邊關吃幾年苦混點軍功。
回來再花錢托托關係某個好差事。
也免得一直在家吃軟飯抬不起頭。
而且他一開始也不是跟著李天混的，他是去年才升職校尉調到李天手下的，結果剛到李天手下沒兩個月就遇到了西夏大舉入侵。
然而他連戰場都沒上西夏那十萬大軍就已經被李天打殘了。
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混到了這天大的功勞。
他敢保證，如果今天的事情當真鬨大，這口黑鍋他非背不可。
然而他卻想錯了，李天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絕對不會讓自己人背黑鍋的，而且十分的護犢子，當然，前提前提條件得是自己人。
如果他敢老王老黑一起動手那就是自己人了。
李天絕對不會虧待他。
但他卻慫了。
所以錯過了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
而且因為這事兒他的下場可能會很慘，不過並不是現在，現在的他對李天來說還有點利用價值。
“彆打了，彆打了”
“砰”
齊恒跟盛長柏眼見打起來了，而且顧廷曄還被那兩個人按在地上往死裡頭揍，頓時也著急了，開始還想勸兩句拉拉架。
可是
也不知道是老王還是老黑居然給了齊恒一拳頭。
這讓從小嬌生慣養而且又喝的有點高的小公爺頓時發飆了。
“來人，給我打，給我往死裡頭打。“不同於顧廷曄從小習武，盛長柏清流人家而且小門小戶，出門都沒帶隨從。
從小嬌生慣養而且又是齊國公的獨苗。
齊恒每一次出門身邊都要帶著幾個隨從的，不然他母親平寧郡主可不放心。
隨著齊恒的一聲吆喝，七八個齊國公府的下人紛紛加入了戰團。
場麵一下子就變得混亂了起來。
“砰砰”
“哐當頂”
轉眼間整個廣雲台一樓都被這些人給砸了個麵目全非。
“什麼人敢在廣雲台鬨事？”
很快一群護衛衝了進來。
廣雲台身為汴京城首屈一指的風月場所而且身後的大老板又是如今呼聲最高的邕王殿下，還從來沒人敢在這裡撒過潑呢。
安逸太久了。
所以護衛們也都懈怠了。
動作慢了一點。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架都已經打完了。
隻見現場一片狼藉，隻有一名黑塔般的壯漢和一名麵相猥瑣的男子站在原地，二人腳邊躺著十來個人哼哼唧唧的還有幾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死活。
身廣雲台的護衛眼力自然不差。
汴京城這些勳貴子弟他大概都能認得出來，很快他就發現地上躺著的不僅有寧遠侯府的二公子顧廷曄還有齊國公府的小公爺齊恒。
這一幕讓護衛的眼皮直跳。
然而護衛們還發現在這一片狼藉中，還有一張桌子完好無損，一名身穿月白色錦服的年輕人正端坐在那裡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吃著下酒菜。
好像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似的。
然而那兩個動手打人的家夥就仿佛護衛似的站在桌子前麵，傻子都知道這事兒跟眼前這位貴公子脫不了關係。
但是。
人家連侯府的嫡子跟國公爺的獨子都敢打。
這可就不是他們這些小小護衛能管的事情了，就算廣雲台的背後是邕王殿下，但得罪了這種人，人家要是想報複你，你以為邕王殿下會為你出頭嗎？
天真
為首的一名護衛向老鴇問道，“怎麼辦？”
護衛把皮球踢給老鴨但老鴨也不傻，事情鬨這麼大顯然已經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解決的了。
於是淡淡地說道，“報官。”
說完話不由得瞥了一眼已經躲到了二樓的魏行首，暗歎一句，“真是紅顏禍水啊。”
然而此時站在二樓的魏行首正目光異彩連連的盯著李天呢。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官府接到報案，說有人在廣雲台鬨事，那行動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親自帶隊前後不到一刻鐘就已經帶人趕到了現場。
然而看著地上躺著的幾個人
知府大人頓時頭都大了。
但沒辦法，隻能把一乾涉案人員全部帶回去再說。
至於李天
他又沒打架，他隻是一個看熱鬨的而已。
關他屁事。
事情涉及到寧遠侯府和齊國公府，知府大人自然不敢大意，直接把事情上報，然後一層層的就傳到了宋仁宗的耳朵裡。
“什麼時候連打架鬥毆這種小事也要朕來親自處理了？”
“什麼事都要朕親自處理。”
“要這滿朝文武還有何用？”
宋仁宗的語氣有些不善，他貴為帝王，但卻空有後宮佳麗三千都已經十多年沒能在這些後宮嬪妃麵前抬起頭來堂堂正正的做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