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陳氏一想到一天裡損失兩隻雞,她的心都要滴血了。
雞都沒了,好歹她得吃上一口。
老頭子剛好回來了,這晚飯一起吃的借口不就有了嗎?總不能讓這個死丫頭還有謝君黎倆人把雞都給吃了吧?
謝君黎聞言眉頭皺起,謝家人真會打擾人。
沒等謝君黎回答,薑雲雲已經去打開了門,看著站在門口的謝陳氏,滿臉笑意:“婆母,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這飯也得各吃各的。趕緊給我送來,再耍花樣,你就是求爺爺告奶奶,我也不保守那個秘密了。”
“你!”
謝陳氏頓時覺得心口的大石頭堵得更難受了。
但是為了兒子的前途,咬牙忍了,怒氣衝天的衝自己屋子大喊:“老三,還愣著乾啥呢?趕緊把飯給他們端過來!”
謝家老三在屋子裡等著吃飯呢,謝陳氏這一嗓子吼得,差點兒震聾了他耳朵。
頓時委屈不已。
娘這是乾啥啊?又不是他讓把飯端大屋的。
還不是娘自己說的,爹回來了,大哥一定會同意大家一起吃飯?
這才說完,馬上就打臉了。
謝家老三趕緊端著飯菜往謝君黎這屋來。
薑雲雲看了一眼,她點的菜一個沒少,這才滿意。
“謝君黎,你個不孝順的玩意,你就看著這死丫頭這麼欺負我們?看著她威脅你弟弟的前途?”謝陳氏現在隻後悔把薑雲雲給娶進門。
謝君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娘,八年前你和我爹在東屋秘密說的事情,不會以為我不知道吧?”
謝陳氏臉色大變:“你,你什麼意思?”
謝陳氏猛地想起來,八年前這邊鬨饑荒,她和老頭子打算把謝君黎給賣了換糧食。畢竟他又不是她和老頭子親生的,當年他們沒個孩子,才把謝君黎撿回來的。
謝君黎是不知道誰丟在河邊的,他們撿回來的時候,賣了包裹謝君黎用的錦布,還有戴著的飾品,買了十畝地的水田。
唯獨留了一枚玉佩。
這玉佩一看就有來曆,他們怕萬一賣了之後,彆人把孩子找回去。
誰知道剛把謝君黎留下沒半年,她就懷了。
當時她和老頭子就有了新的打算。
如果以後真有人尋親,那就讓她家君城頂上。
一直到……八年前她和老頭子商量著讓君城入學,聊起這事兒之後,玉佩它不見了!
謝陳氏回憶起這些,臉色慘白如紙:“你,是你乾的?你偷的玉佩?”
謝君黎冷笑了聲:“我拿回自己的東西,如何算偷呢?”
上輩子他也是在八年前拿回玉佩的,但是謝家人是不知道的。是當時的那個薑雲雲……把玉佩偷走,拿給她娘家人,準備讓他們換成銀子給謝君城和薑玉珠用。
玉佩被偷走之後,謝陳氏第一時間就認出來這是當年丟的了。
所以直接買凶害他,讓他差點死在了這。
而謝家人則是和薑家人謀劃著,趕緊去認親了。
謝陳氏隻覺得驚恐,聲音也顫抖了:“就,就算你不是我親生的,我也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恩將仇報?”
薑雲雲在一旁都聽笑了:“婆母這話說的,村子裡住著的人,誰不知道我相公從小就給家裡乾活?剛過七歲就在山裡挖草藥,大一點兒就開始打獵。
還得乾地裡的農活兒。
冬天大家都能歇著了,他還得被你們送去碼頭出苦力呢。
這麼多年了,欠你們多少也都還清了。”
謝陳氏腦子嗡嗡的,表情都猙獰了,她惡狠狠的盯著謝君黎和薑雲雲,恨不得能將兩人抽筋扒皮。
那玉佩……那玉佩必須得搶過來!
“都吵吵啥呢?”大屋,謝興旺偷聽了半天,發現大事不妙,趕忙從屋裡出來。
謝興旺今年四十多,這些年農活都是謝君黎乾的多,他看著不算特彆老。不過,也還是能看得出來滄桑。
他長得濃眉大眼的,一眼看去是個老實人。
一身灰布長衫,瞧著不像個乾活兒的人。
“老頭子,玉佩,玉佩是他偷走的。”謝陳氏徹底沒了主心骨。
謝興旺當然知道,畢竟他就是偷聽到了這個才出來的,他看著謝君黎,歎氣道:“君黎啊,就算你不是爹娘親生的,但是當年的事兒,你也彆怪爹娘。
好歹咱們還是一家人。
在你找到你親生爹娘之前,謝家永遠都是你的家。
至於你弟弟的事兒,爹也知道了。
好歹那也是你弟弟,他不光彩,就是咱們謝家不光彩。
你就讓你媳婦兒,給家裡保密吧。”
謝君黎聞言淺笑:“爹說的是,自然是保密的。隻要爹娘能一直按照我娘子說的做,她開心了就什麼都不會說。她如果不開心,大家新賬舊賬一起算。”
“老頭子!”謝陳氏滿心都是玉佩。
謝興旺看著大兒子這會兒端著的飯菜,再想想自己屋裡難吃的鹹菜和麥麩餅,火也上來了。
可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玉佩拿回來之前,都不能翻臉。
等他找幾個老兄弟幫忙……
事情得做的隱蔽,不能打草驚蛇。
想著,謝興旺努力笑出來,隻是看著有點兒扭曲:“行,咱們家都聽你們的。”
“公爹,笑的這麼醜就彆笑了,多影響食欲呢?”薑雲雲說完,直接關上了門。
屋內,隻剩謝君黎和薑雲雲兩人。
門一關,謝君黎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甜了。
“相公,原來你不是謝家親生的啊。”薑雲雲滿臉憐愛,假裝震驚。
謝君黎頷首:“八年前鬨饑荒的時候,我夜裡兩天沒吃到東西,餓的受不了,去院子的井裡打水充饑,偶然發現他們一家人在偷偷吃東西,商量著怎麼賣了我。
說是賣去做太監能多得點兒銀子,比賣給那些做小廝的要好。
又提到了玉佩,我才知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所以,我偷走了玉佩,又在第二天一早就在村子裡哭喊著,跟著村子裡去碼頭出苦力的人,一起出村乾活。
賺了一點兒銀子,這才讓他們打消了念頭。
沒了玉佩,他們可不想放過我這個勞動力。這些年,他們也懷疑過玉佩在我手裡。”
他說的平靜,好似已經不在意了。
斂著的眸光,讓人看不真切他的情緒。
薑雲雲看著他許久,忽然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