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境的外麵,冥翼和高寧看著一係列的變化,還有憑空消失的三人,都沒有什麼反應,畢竟這種事情在不夜城裡見怪不怪,倒是另外一件事讓他們有些糟心:這動靜弄得那麼大,不久就會引前院的人過來那,這偷酒的事
冥翼終於翻下了屋頂,把酒葫蘆甩到肩上,笑到:“老寧,這回是真的要你買單了。”
這個人不管乾什麼都是一副不在意帶著笑的模樣,便是此時,高寧也有些拿不準他到底是隨意的開了玩笑,還是用這個玩笑來遮掩一些情緒。
他不太放心的叫了一聲:“冥你怎麼了?”
冥翼說著要走,可落在地上之後半天也沒有什麼動靜,聽見高寧的詢問也隻是懶懶的答了一句:“沒什麼。”過了一陣後,他回過神來,勾著高寧的肩說:“老寧啊,果真是有大氣運的人,看,我一來你這裡,就找到了我想找到那個人。”
高寧沒有反應過來:“誰?”
這回沒有聽見那個人的聲音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那道豁口處,高寧知道,他是強行把境撕開了一個裂隙,進去了。
身後傳來密密匝匝的腳步聲,高寧額頭一跳,也沒有時間再去想多餘的事情了,忙著去收拾這堆爛攤子。
境裡麵。
白赴撥了撥火堆裡的樹枝,看見拿著繩子走向洞口的林依,正打算說點什麼,話還未出口,發現不太對勁。
因為他感覺眼前的景物在晃,後來發現不是景物在晃,是他自己……
林依很快反應過來,大地在震動,而且愈發劇烈。
楊時,楚義封,楊寞等人抬起頭,隻見忽然間風起雲湧,枯枝落葉毫無阻力地被卷上天際,大樹連根拔起,就連那看起來異常牢固的山石也紛紛滾落,從境的邊緣傳來悶悶的聲響,那黃沙漫天使得眾人無法視物,沒有見識過地動山搖大陣仗的幾人驚恐慌忙,避無可避,三吳站立不穩,四周的也沒個可以扶的,身子一歪,倒下去的時候還拽了林依一把,這下好了,一摔摔倆,爬不起來的那種。
林依癱著一張漂亮的臉想:雖然事出有因,但還是覺得沒麵子啊啊啊。
好不容易停下了這恐怖的地震,在黃沙漸漸散去後,迎麵走來了一個年輕男人,那頭黑發沒有任何束縛在腦後飛揚,還有幾縷遮住了半張臉,嘴角吊兒郎當的噙著笑,張揚到不行,他有那種快要狂上天的氣質,但又長了張毫無記憶點的臉,粗布麻衣套在身上顯得格格不入。
他的腰間彆了一個酒葫蘆,大笑著喝了一口,走路隨意散漫,卻無端帶起風,他蹲在林依麵前,先把口中的酒咽下去,問:“丫頭,你知道這貓妖要殺你麼?”
在看到這個年輕男人的瞬間,或者說看見他腰間彆著的酒葫蘆的瞬間,三吳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全身都在抖,連滾帶爬的挪到年輕男人麵前,哆嗦了半天,才問出一句整話:“你你你就是就是冥翼冥大人?”
“哈哈哈哈”他一邊轉著酒葫蘆一邊說:“冥翼是我,至於大人嘛”他頓了頓,笑了:“野鬼一隻,哪門子的大人?”
“喂——”他用酒葫蘆碰了碰林依,道:“是被嚇傻了?”
這位可真是和那小孩一脈相承的會說話。
林依起身伸手去拉同樣跌在地上的白赴一乾人,對他的話並不做理會。倒是三吳上趕著答道:“她她知道的呀!”顯然是在回答冥翼方才那一問。
冥翼有些詫異,把酒葫蘆彆在腰間,沒再說什麼,就地撿了些樹疙瘩,把火燒得更旺了,看架勢是不打算出去。
三吳縮近了些,試探著問:“冥冥大人,您能帶我們出去的,對吧?”
冥翼闔上眼,抱著手:“一般這樣問我的人,都死啦。”
“為為什麼?”
他抬手喝了一口酒,抹了一把嘴角,冷笑一聲,道:“老子活了這麼多年,還沒救過誰呢,人人妖妖倒是殺了不少。”
水聲流淌而下,低頭一看,這小孩直接尿褲子了,嚇的。
林依:“……”
雖然尿褲子的是三吳,但是她莫名覺得這個人針對的是她。
這邊中二少年楚義封壓低聲音問:“冥翼是誰啊?”他自小在青城山長大,對外界的事情所知不多,隻是……他感覺這個人沒來由的熟悉,腦仁子嗡嗡嗡的疼,不免多問了一句。
白赴前些年走南闖北見識頗多,便低聲介紹到:“朝廷上的頂級欽犯,江湖中的天地狂客,不夜城裡的白衣惡鬼。”
聽到白衣這兩個字,楚義封和楊時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冥翼身上,仿佛能看出朵花來。
冥翼顯然感受到了,對他們投以一笑,隻是這笑在這張死氣沉沉的臉上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兩個少年哆嗦一下,聽見那人拖著調子問:“小朋友們看什麼呢?是我太帥了麼?”
楚義封一點就燃:“你要臉不要?你說誰是小朋友?自己長成什麼樣心裡沒點數?”
楊時紅了臉,大概是覺得這麼盯著人看不太禮貌,回了一句:“抱歉,認錯人了。”
幾人正沉浸在貧嘴的“快樂”中,直到那姑娘輕聲提醒:“我們還沒有出去呢,要怎麼辦啊?”
冥翼“嗬”了一聲,掃了她一眼,隨口問了一句:“你哥呢?他知道你在這裡麼?”
楊寞明顯的僵了一下,才走到冥翼旁邊坐下來:“我……東西掉在這邊了,就……出來找找,沒想到,沒想到,卷進來了。”
要不是知道踏雪彆院離這裡還遠著呢,楊寞的東西怎麼落也不會丟到這裡,這鬼話冥翼還真就信了。
他歎了一口氣:“你們這些人的彎彎繞繞早就和我沒有關係啦,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
楊寞垂著目光,沒有再說什麼。
冥翼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靠在木疙瘩上,叫:“丫頭!”
林依轉過身,頗為無語的望向他。
“看出什麼來了?”他問。
她動了動嘴唇,覺得這人實在是不要臉,沒有忍住問了出來:“您老貴庚?”
“哈哈哈哈”他睜開眼,手臂一掃,仿佛他那破破爛爛的袖子有多長似的:“反正比你大多了!”
三吳這個棒槌以為這和破境有關,還真就扳著手指數起來,半響後答道:“應該是二十又七。”
他那雙細長邪氣的眼睛盯著冥翼,問:“是——的吧?”
冥翼百無聊賴,沒好氣的說:“二十六。”
唔,比那邊的她大了三歲,現在麼二十反正是過了,大不了多少,哪來的臉叫她丫頭?
她說:“我有名字,林依。”
“噢——”冥翼拖著調子答,顯得有幾分若有所思,但加上那話題的轉變和言語的戲謔,又覺得他其實是漫不經心。
他饒有興趣的問旁邊的小孩:“你怎麼認出我的,又怎麼知道這些的?”
“畫本子上看的呀,什麼大鬨朱門啊,藏身金殿啊,還有法寶葫蘆啊,可精彩了。”三吳說著,掏出四五本不同版本的“傳說”,打算和又愛又怕的偶像一同欣賞。
“”
冥翼看著畫像上三頭六臂濃眉大眼的自己,隻覺得瞎了眼睛,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伸了伸懶腰,一副要乾大事的模樣。
他的目光掃過楊寞,三吳,落在林依身上,那對眸子黑黑沉沉,似乎裝了很多東西在裡麵,最終落在白赴,楚義封三人身上,囑咐一句:“知道你們好奇,但這不夜城委實不是好地方,下回不要再偷偷跑出來玩了。”
這語氣,活像是一位兄長看著不懂事的弟弟們,想要責備又不忍心的那種。
眾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在這時候,冥翼走到了洞口,他手指一彈,洞內洞外隔著的那層東西便消失了,他把頭探進裡麵,打了個招呼:“嘿,老兄,冥翼——”他指了指自己,“還記得麼?”
貓妖幽幽的轉過頭
“打個商量唄,你放我們出去,我這有你那四個孩子的散靈,說不定能給救一救?”
三吳驚了,這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