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齊了，許正揚默默地讓著江海寧吃菜。
“江海寧，我十分佩服你敏銳的參透力。任何在你們看來值得炫耀的成功，放在我身上都不會讓我歡欣。在我骨子裡，天生就缺少歡樂的成分。我隻是一個逃避現實的木然看客。”
“許正揚，我不知道怎麼樣讓你變得自信。本來你到機械廠打工掙錢可以補付生活，可能對取得的儘管是小小的成功卻妄自菲薄。你知道嗎，這樣對你的未來發展是很不好的！”江海寧幾乎是用訓斥的語調跟許正揚說著話。
“自信的外在表現就是說應該說的話，做應該做的事。但我卻做不到這些，因為我靠自己的能力暫時可以改變目前的境況，但我卻不能夠改變自己的未來。”
許正揚對江海寧訓斥的話沒有表現出一絲的反抗之意，他隻是在用有些令人難以理解的語句表達著自卑與自尊的碰撞與膠著。
江海寧端起酒杯，她看著眼圈有些微微發紅的許正揚，這個不曾對自己豪放，卻用熾熱的心腸無私幫助彆人的鄉村後生，一直在苛刻地壓抑著自己。再苦再累自己背，難言之事不輕談。
“許正揚，難道隻有你自己不能夠掌控命運的航向嗎？難道其他人就會比你過得輕鬆快樂嗎？錯！人人都有本難念的經，難道我們就可以為此而悶悶不樂嗎？我們不應該懼怕困難，應該想辦法解決困難，並儘情享受成功帶來的快樂。我不認為你現在的境況是糟糕的，這些隻是逐步走向坦途中的驛站。我認為你是成功的，我們應該為你的成功乾杯！”
“成功是相對的，與自己的過去相比，可能我應該說是成功的。江海寧，謝謝你的祝福！”
火辣的酒水順著食道流淌進胃裡，許正揚的頭腦頓時有了輕微的眩暈。
“不要隻在乎彆人的看法，要看到自己取得的成績。許正揚，是不是對期末考試不太滿意啊！要知道，一班可是高人彙聚之地，第十七名的成績已經是很不錯的啦！”
江海寧安慰著許正揚。也許，可能是考試成績的不理想是今晚許正揚心情不快的根源所在。
“許正揚，你點的菜都上齊了，快點吃哈！”
見許正揚隻是喝酒，菜很少吃，江海寧著急了。
“對不起，本來今晚請你吃飯是件高興的事，卻讓我弄得心情這麼低沉，我向你道歉。來，我敬你，你江海寧才是我最為感謝的人。沒有你的相幫，我恐怕是沒有資格在此請你吃飯的。”
許正揚舉起酒杯來，滿懷感激地跟江海寧碰了碰杯子。
“咱們倆個再說謝字就太見外了。獲得到機械廠打工機會的並不是許正揚你一個人，你大可不必對我這麼感激。再說這個工作也不是長久的，你應該抓住這個機遇努力地工作，為自己，也為家庭承擔一塊兒。不管怎麼說，這隻是權宜之計，學習是學生的天職。過了年，高中階段已經過去了一半，學習方麵的壓力較之以前要大多了。盼望著我們高考都能夠金榜題名，不負家人的厚望。”
“高考令人向往，然而又令人生畏。江海寧你肯定能夠實現夢寐以求的願望，可是我對不可預知的未來卻不曾懷有半點奢望。儘全力而為之吧！”
兩個人很是隨意地喝著酒吃菜，高考讓人心情太沉重了，江海寧不願再談論這個還有一年半的時間才麵臨的話題。
“對了許正揚，我跟王曉麗說春天去泰山旅遊，她居然認為跟你一起去泰山是我特意規劃的。你咋看這件事啊？”
許正揚到機械廠打工的最初目的是為了泰山之行攢錢，如果年前他們都去了，許正揚的打算也就作罷。但現在江海寧一個人把時間推遲到年後的春天，許正揚覺得這一下他非去不可了。
“既然他們都去了泰山，我也就無話可說了。去與不去，什麼時候去，都是自己決定的事。江海寧你春遊去泰山，也是你的自由，我去與不去，也是我的自由。是不是啊江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