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在發生著變化,人們的觀念也在發生著變化。而許正揚沒有被好轉的就業形勢迷花了雙眼,他認為他現在隻是個學生,現階段的任務就是學習。等高中畢業了,再考慮就業也不遲。
回家後,許正揚悄悄地告訴了父母他乾臨時工的事。父親說,看形勢,如果乾好了,說不定能進機械廠成為正式工人呢!
母親為兒子許正揚的懂事感到欣慰。兒子曾經跟她說過,當初李舒捷就建議他放棄上高中,去膠東打工,但兒子拒絕了。既然選擇了上學讀書這條道路,那就怎麼著也堅持把高中讀完才行,什麼年齡段乾什麼事,對於正常發展的年輕人來說有利無害。過早地步入社會,總會在以後的人生道路中留下些許遺憾。
可母親還是為年齡尚小的許正揚擔心,這緊張的時間安排兒子怎能受得了?許正揚說自己已經18周歲,是成年人了!
唉!母親眼睛濕潤著告訴父親,這事不可讓老人們知道,他們知道了會更心疼。再有,其他人也得保密,要不然街裡街坊會說他們兩口子心狠心呢!
許正揚對父母說,年前這段時間星期天可能回家的次數少了。廠子裡活兒很忙,老請假領導們會不太高興的。爺爺奶奶和姥姥要保重身體,父母和姐姐多受累了。
姐姐那裡許正揚是不想隱瞞的。知道弟弟進廠做工,姐姐徐豔霞倒很理解,說弟弟在學習之餘,能夠接觸一下社會上的事,鍛煉鍛煉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1992年的一月末,由於機加工段段長鄭春來的推薦,許正揚被評為非正式職工的先進勞動者,除了增發獎金50元,還被調至車體衝壓工序,跟著工作經驗的老師傅杜盛昌做輔助工作。當然,這隻能是星期天的事。杜盛昌一個月下來幾乎沒有休班日,而許正揚平時每天的工作時間也就不到一個半小時。
許正揚用50元的獎金給鄭春來和杜盛昌分彆買了一條大雞煙,說沒有他們的幫助,他許正揚不會在機械廠工作這麼順利的。
鄭春來和杜盛昌在許正揚的極力堅持下隻好把煙收下了。他們驚奇於這個平時不言不語的農村後生為何這麼懂得人情世故。
錢固然重要,但沒有彆人的相助,掙錢的機會是很難得到的。所以,不要把所得的錢全部據為己有,要懂得感恩,懂得分享。許正揚第一次感受到了分享帶給自己的快樂。
聽著許正揚慢慢訴說著在廠子裡做工所發生事的樁樁件件,江海寧暗暗高興。一年半的時間,許正揚從才到延城時的單純天真到初嘗人世艱辛,心理素質有了較大的提高。在得到報酬的同時,也收獲了人生價值觀的改變與進步。
始終以學習為重的許正揚,在進入高二一班之後,雖沒有大的進步,但還是牢牢地堅守住了語數外較好成績的陣地,保持了化學物理同步發展的格局。畢竟一班人才濟濟,要想出人頭地,實在是很難做到的事。高二上學期期末考試,許正揚名列第17名。這個成績,對於自認為在考場上不擅長得高分的許正揚的確是太不容易了。
放寒假後,其他同學們都回家了,許正揚要繼續留在學校,因為機械廠到年二十九才放假,他要遵守廠子裡的製度。
學校放假後的這些天裡,許正揚得以正式跟杜盛昌學徒。在車體衝製車間的工作實踐,讓許正揚對模具有了初步的認識。
許正揚在男生宿舍的駐留,使得學校看大門的劉大爺產生了好奇,許正揚給出的理由是,他在東街的同村街坊開的香油店裡幫忙,香油店春節前的這段日子裡活兒很忙,管吃不管住。
是哈!這個農村後生一大早出門後,到晚上才回來睡覺。劉大爺相信地點了點頭。
幾天後的下午下班後,許正揚想去老姨家看看。在機械廠廠門口,他突然看到了站在對過馬路旁的江海寧。
“許正揚!”江海寧朝許正揚擺著手大聲喊著。
“江海寧!”許正揚讓過了來往行駛的車輛,快步走到江海寧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