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夫婦麵麵相覷,“你什麼意思?這誰不認識?”
他們覺得鄒月是把他們當成猴子耍。
鄒月說:“這是崔言的紅領巾。”
“不可能!”
崔母條件反射發出尖叫,叫聲很刺耳。
鄒月靠坐在椅子上,雙手插進衣兜裡,眼眸低垂似乎沒睡醒的樣子。
“崔言說,他是被你們家bao致死的。”
“不可能。你胡說!”崔母很激動,似乎精神不正常,“那個混賬他早就死了!他早死了!屍體都……”
她的嘴立即被崔父捂住,不讓她發出一點聲音。
崔母這才意識到她剛剛差點說出了重要信息。
觀察室的人也緊張,也是知道就差一點就知道事情真相,就有證據了。
鄒月依舊不急不躁,她說:“他的屍體被你們肢解了丟進了濱海區的護城河。對吧?”
崔氏夫婦心頭狂跳,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的。
“小言的屍體警局的人都見過,不可能有問題。”崔父相對比較鎮定,“我們好歹是小言的父母,怎麼可能做出這麼令人發指的事情?”
鄒月點頭,語出驚人,“所以你們知道異端嗎?知道‘異區’嗎?”
她這話剛剛落下監察室的人就慌了。
“異端”和“異區”是不允許讓普通人知道的,她怎麼可以知錯犯錯?
鄒月抬起手,食指和中指並攏前後點了點,劉局立即拉住趙明賀和龍成。
“什麼異端?什麼異區?”他們眼神茫然,是真的不知道這東西。
“那就讓小言和你們說吧。”
“你胡說什麼?!我看你是有精神病吧?”崔母惡狠狠的咒罵,要不是身體不舒服她真想一巴掌打在鄒月臉上。
鄒月不搭理她,隻是提起紅領巾抖了抖,很快她的身側就顯現出崔言的影子。
久彆重逢,親自殺死的兒子重新站在麵前,崔氏夫婦不但沒有歡喜反而嚇得幾乎失聲。
“你們不是說很愛他嗎?不是說他是被襲擊致死嗎?這樣的話和崔言再說一次。”鄒月輕輕拍了拍崔言的肩膀,側首在他身邊溫柔的說:“去吧。彆弄死就行。對了,你媽媽又懷孕了。”
崔言紅著眼睛看鄒月,他重重的點頭。
鄒月把空間留給他們,人走到門口就聽見崔氏夫婦驚恐的尖叫。
她笑著關上房門。
監察室的人立即出來,龍成迫不及待的追問:“你怎麼把異端給弄出來的?不是說過‘異區’還沒消失嗎?”
劉局立即把人拉回來,笑眯眯的說:“不要對鄒小姐無禮。”
雖然是這樣,他心底還是有同樣的疑惑。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當事人自己解決比較好。”
鄒月透過玻璃去看裡麵的場景,腦子裡卻在想自己剛剛上任看的《位麵管理者手冊》。
那是每個管理者上任都要看的書,裡麵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管理者不能過度插手萬千生靈事物,一顆不分場合、不分時間的善心會導致位麵走向滅亡。
她深以為然,並且打算踐行到底。
可是位麵病變,異端爆發。主神切斷所有通道,世界樹放棄他們,在這樣的情況下,鄒月隻能踽踽獨行。
她燒了《位麵管理者手冊》,以自身踐行未來。
一個小時後。
崔言出來了,他乖巧的依偎在鄒月身邊,抱著他的胳膊,那聽話的模樣讓所有人震驚。
從來沒見哪個異端能這麼乖的。
鄒月輕輕拍著他的背脊,問他,“打算怎麼辦?我國司法機關應該會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再說。你想殺了那個孩子嗎?”
孩子沒有出世,墮胎都可以,崔言自然可以殺。
鄒月沒有告訴崔言,這也是她的一個考驗。
崔言還是抱著鄒月的胳膊,他說:“他們不會好好對待那個孩子。但是老師說過,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剝奪他人活下來的機會。”
“姐姐覺得呢?”他仰頭問鄒月,“我都聽姐姐的。”
他在黑暗中獨行太久了,久到以為再也看不到一點光,而就在他放任自己墮落沉淪的時候,鄒月出現了。
他無法否認父母曾經也是愛他的,可是這樣的愛早就沒了。
鄒月輕輕問他,“你想那個孩子活下來嗎?”
崔言搖搖頭,“我不知道。”末了又補充,“我沒有權利決定他的死活。”
鄒月笑了一聲,掐了掐他的小臉蛋,“那就讓她把孩子生下來,把他們丟進你的‘異區’怎麼樣?”
崔言搖搖頭。
鄒月愣了一下,她以為崔言會同意,會喜歡這個決定。
崔言說:“按照法律進行就可以。我已經有姐姐了。”
他不需要用仇恨來填補他的饑餓,因為愛意也可以。
“誣陷你的那家人呢?”
崔言還是說按照法律進行。
末了崔言又仰頭,孺慕的問鄒月,“姐姐什麼時候殺我?”
這個問題,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這樣的結局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每一個異端都有報複社會的想法,他們是墮落的,是黑化的,是咒怨的化身。
鄒月帶著崔言離開,趙明賀卻把人攔下來,他問:“你打算把他怎麼辦?”
“國家不會允許異端來去自由。”
鄒月聳聳肩,“所以你們能把他怎麼樣?”
趙明賀看了一眼像個小仙童的崔言,說:“統一管理起來。異端有太多不確定性,這是為了全社會安危著想。”
他說的其實也沒有錯。
崔言眼底的惡意又暴露出來,惡意攜裹殺意,那是衝趙明賀去的。
“他有更好的去處。”
趙明賀歎了口氣,“我會把這件事上報,但是結果不是我能控製的。”
鄒月帶崔言走了。
崔氏夫婦的判決也下來的很快,按照我國法律,家bao家庭成員致死,判十年有期徒刑,但由於崔言案件情況特殊,情節惡劣,故判崔母十七年有期徒刑,緩期執行。崔父死刑,緩期半年執行。
崔父的半年緩期可不會好過,鄒月送給他個小禮物。
夜夜夢見崔言去找他,把實施在崔言身上的行為在他身上複刻一遍,直至死亡。
而老奶奶一家人,按照情節而定,判處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在這件事落幕之後,和春園的“異區”也隨之消失,鄒月難得過上平靜的生活。
隻是這平靜沒過幾天,事情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