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裡悠的思緒忍不住回到了三年前。
當時他剛剛把弘樹帶到身邊,為了孩子,拒絕了fbi留任的邀請。為了讓弘樹開心,他們走過不少國家去旅行,那個時候剛好回到日本,聽說人魚島的祭典,就去湊了個熱鬨。
他的選擇是對的,澤田弘樹對於抽到了儒艮之箭很開心。然而,當天晚上,倉庫起火,燒死了一條“人魚”。
月見裡悠當然是不信世上真有什麼人魚存在的,好在當時他雖然離開了fbi,但依舊掛了個名,證件也在身上。於是當場控製了情況,揪出了放火的三個女孩子。
事實上,幾個因為沒有抽中,喝醉了去放火的女大學生並沒有太注意隱藏痕跡,破綻一大堆。隻要警察有點專業痕檢技術,認真仔細查,都能找到真相。可惜……要不是有他在,這場火災多半也是以一個“意外”就結案了。
不過,長壽婆雖然隻是個善意的謊言,但人魚島的祭典還是保持了下來。作為受害者的女兒,島袋君惠接過了巫女的擔子主持祭典,作為島上一個民俗活動,也是挺有趣的。
“你認識這女孩?”萩原研二看他的表情,有些驚訝。
“算是吧。”月見裡悠把島袋君惠的檔案抽出來,放到一邊。
他沒想到當年那個文靜的女孩兒居然選擇了去當警察,不知道和他有沒有關係。不過,祭典也就是一年忙幾天的事,年輕人另外有份工作也很正常吧。
“你選她,是因為認識還是她漂亮?”萩原研二湊過去,對他擠擠眼睛。
“不是你推薦的嗎?”月見裡悠反問。
“我的直覺,有故事。”萩原研二肯定地說道。
“以後你就知道了。”月見裡悠繼續看檔案。
島袋君惠的特效妝,甚至可以說是易容術,雖然很難變成另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但用來掩藏身份也足夠用了。有這一手技術在,哪怕她其他方麵是個花瓶也沒關係,畢竟他又沒辦法把失蹤了八年的怪盜1412或者工藤優作的妻子抓來打工。太大牌的不好伺候,遠沒有在職警察用起來順手。何況,就看島袋君惠一手舉辦祭典的能力,她的組織能力絕對不差,作為文書後勤肯定是夠格的。
“這個……”萩原研二的表情忽然凝固了。
“怎麼,看到熟人了?”月見裡悠隨口問道,“鬆田君?”
“不是。”萩原研二猶豫了一下,才把那份檔案抽出來。
“很漂亮。”月見裡悠隻看了一眼就下了評價。
當然,這個“漂亮”不是相貌,是履曆。
“犯錯被下放轄區,這樣還能入選,看起來上麵很看好,回到總署也就是時間問題。”月見裡說道,“你認識?這位諸伏警官。”
“不認識。”萩原研二搖搖頭,歎了口氣,“我認識他弟弟,是我警校時的同期。他跟我提過一次,以前有個案子,當時還在念大學的諸伏警官隻是聽他說了幾句話,就察覺到了破綻。”
“沒聽你提過?”月見裡悠不解。
“很早就殉職了。”萩原研二顯然不想多提。
月見裡悠怔了怔,默契地略過了這個問題,隻是把諸伏高明的檔案和島袋君惠放在一起。
就在這時,中村在門口敲了敲門:“月見裡先生,白馬警視總監開完會了,請問您是現在過去嗎?”
“沒問題。”月見裡悠站起來,把文件夾全往萩原研二麵前一推,“交給你了。”
“我後悔了。”萩原研二一聲哀歎,“我好好的為什麼想不開要給你做牛做馬?”
“趕緊找幾個新人,就有人幫你了。”月見裡悠毫不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誠懇地建議。
“……”萩原研二白眼:這還不是先要把這些檔案看完?
月見裡悠心情愉快地丟下工作走人。
帶路的中村擦了把汗:總覺得有點不太靠譜是怎麼回事……
不過,月見裡悠走進警視總監的辦公室時,神色間還是很正經的。
“坐。”白馬警視總監揮手讓中村先出去,表情很親和,“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月見裡悠點頭,很愜意地往後一靠,“我暫時不需要太多人手,先把框架搭起來就足夠了,慢慢再找合適的。”
“隨你。”白馬警視總監並不意外,隻是翻了翻桌上的東西,抽出一封信遞給他。
“什麼?”月見裡悠一怔。
“申請書。”白馬警視總監一聳肩,“警視廳要成立特殊小組的消息不是一天兩天,毛遂自薦的也不止一兩個。這個比較特殊,我覺得你用得上。”
月見裡悠想了想,把信封折了折,塞進口袋裡。
“阿探以後要是能和你一樣就好了。”白馬警視總監感歎了一句。
“我不介意寒暑假的時候,白馬君來我這裡打工。”月見裡悠說道。
“好啊,說定了。”白馬警視總監一口答應。
月見裡悠一攤手,表示無所謂,他這裡孩子多了,不怕多一兩個的。警視總監的兒子,還有大阪府本部長家的兒子,好像也是有名的高中生偵探,但這些家庭出來的孩子,十之八九,長大後依舊會進入警察係統。又不是工藤新一。
“說起來,你說不要信科技術的人,是自己有選擇了?”白馬警視總監問道。
“澤田弘樹,那孩子就是諾亞。”月見裡悠很坦然,“我有最好的,不需要將就。對了,給我辦兩張警視廳的顧問證,畢竟年紀太小了,沒法直接入職。”
“沒問題……等等,兩張?”白馬警視總監無語,“證件可不帶替換用的。”
“想什麼呢,當然是給兩個人用。”月見裡悠失笑。
“你又拐了誰家孩子?”白馬警視總監驚悚。
“什麼叫拐,我當然會和對方家長商議。”月見裡悠說道。
白馬警視總監張了張口,又咽了回去。
算了,有諾亞那樣的天才在前,想必這人也看不上普通的孩子。能讓他入眼的,怎麼不值得破格一下了。
當然,等他以後知道那個不普通的孩子才七歲……
得到了滿意的結果,月見裡悠心滿意足地離開。
至於柯南的家長同不同意,他沒放在心上。他看得出來那孩子眼裡的野心,那麼,他會自己去說服他的家長的。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也就不過如此。
想著,他一邊走,一邊拿出那封申請書看了一眼。
不是打印的,是手寫,一筆非常漂亮的鋼筆字讓他第一眼就眼前一亮。然而看到落款,又不禁一愣:諸伏高明。
“回來……怎麼?”萩原研二回頭說了句,看到他的臉色,微微一愣,又笑起來,“怎麼,不會是和警視總監吵架吧?”
“怎麼可能?我從來不吵架。”月見裡悠回過神,走進辦公室。
“真的?”萩原研二一臉“你彆驢我”的表情。
“因為我會直接動手。”月見裡悠笑得人畜無害。
“……”萩原研二僵了僵,喃喃道,“說起來小陣平從警校就說要揍警視總監,但是等到警視總監都換屆了他還沒動手。”
月見裡悠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來,順手把申請書遞給他:“你怎麼看?”
萩原研二一眼看到落款的名字,忍不住臉色微變。
“果然是有內情的吧?”月見裡悠了然。
倒不是說毛遂自薦有什麼不妥,這個諸伏高明顯然能力足夠,才會被警視總監特彆推薦。但他的直覺,對諸伏高明來說,這並不是一次工作上向上爬的調動,應該有另外的原因。或者,是聽到萩原說他有個殉職的弟弟的關係吧。
“我不知道。”萩原研二搖了搖頭,放下申請書,情緒有些低落。
他聽班長說過,有人匿名寄了一個被子彈洞穿的手機給他,指名轉交給長野的諸伏高明。信的落款隻畫了一個“0”,而那個手機,是失蹤已久的諸伏景光的。
他們幾個在一起商議過,很確定寄來手機的人就是降穀零。
畢業後,諸伏景光和降穀零進入公安,很快就去執行秘密任務失去行蹤。五人最後一次見麵還是三年前,之後就再沒有他們倆的音訊了。看到手機的一刻,他們都有感覺,hiro不在了。
所以,他隱隱有種預感,諸伏高明這個時候想要調來東京,還是專門負責重案懸案的特殊小組,是為了調查諸伏景光殉職的真相。作為兄長,想知道弟弟死亡的真相是人之常情,但是zero那邊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不妥?
“算了,這世上,誰沒點秘密。”月見裡悠笑笑,打破了有些沉悶的氣氛,“就他吧。通知他一周內來東京報到。”
“我通知?”萩原研二一怔。
“你是對外發言人,對內……也先兼任著吧。”月見裡悠擺擺手。
“我怎麼覺得你把我當磚,哪兒需要往哪兒搬呢。”萩原研二鬱悶。
“絕對沒有。”月見裡悠毫不心虛地否認。
“我……”萩原研二剛想擼袖子跟他乾一架,辦公室門又被敲響了。
“那個……剛剛我去樓下取快遞,發現有一個寄到特殊小組的,就帶上來了。”中村舉著一個快遞盒站在門口。
月見裡悠和萩原研二對望了一眼,表情都嚴肅了。
特殊小組的長官,月見裡悠今天下午才第一次到崗,之前從未公開,怎麼會有寄快遞過來?
“給我吧。”萩原研二接過快遞。
中村顯然沒想多,隻是順手的事。
萩原研二關上門,小心翼翼地把快遞盒放在茶幾上。
“拆吧。”月見裡悠順手遞給他一把剪刀和一把扳手。
“要不……我叫小陣平過來?”萩原研二遲疑了一下才說道。
“不用,我相信你。”月見裡悠坦然道,“萬一有事,你指導,我來接手。你要相信一個那手術刀的醫生的手足夠穩。”
“我知道了。”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氣,拿起剪刀,指尖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