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男性,腰上有電流痕,像是被電|擊|器傷到的。額頭有挫傷,不過不致命。致死的傷是後腦被棍狀鈍器反複擊打。死亡時間不到十分鐘,你們小心點,凶手可能還沒走遠。”月見裡悠從屍體旁邊起來,一邊平靜地說道。
發現屍體的是一條小巷子,沒有路燈,屍體就倒在距離大路口不到十米的地方。不遠處還有個白領打扮的年輕女人腿軟地跪坐在地上,手提包掉在地上,裡麵的東西撒了一地,看起來是嚇壞了。
“凶器,大概是這個?”安室透拿著一截鋼管走過來。
月見裡悠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微妙。
安室透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第一時間就確認了被害者的生死,身上不免沾了些屍體上的血。這大半夜的,一個衣服帶血的人,提著一根鋼管走過來,怎麼看比起偵探都更像凶手。尤其是安室透那張不笑也含三分溫柔的容貌,在日常裡很治愈,可配上這麼個現場……隻能說,像有特殊癖好的變態殺人狂。
“怎麼了?”安室透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月見裡悠搖搖頭,把目光放在那個嚇傻了的女人身上。
如果她是第一發現者,就算看到屍體嚇到了,也不會包裡的東西丟了一地,更像是和人爭執扭打過。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毛利小五郎看過現場,報了警,就去那女子身邊獻殷勤。
“我、我……”女人顫抖著嘴唇,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我殺人了,怎麼辦?”
“……哎?”毛利小五郎傻眼。
“哦。”月見裡悠微微挑了挑眉。
比目暮警部來得更快的是伊達航三人,畢竟他們本來就剛走沒多久,一路跑回來的。
“你們倆怎麼也來了?這是搜查一課的活吧?”月見裡悠低聲問道。
“既然聽到了,就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萩原研二答道。
“不過看起來用不著嘛,凶手自己都認了。”鬆田陣平輕鬆地說道。
柯南趁著大家不注意,跑到屍體旁邊去觀察,隨即又被毛利小五郎抓起來丟到一邊。
“柯南君,這不是小孩子應該看的。”月見裡悠把他拉起來,“毛利小姐在幫我照顧弘樹,你要不要也先回去和他們一起呆著?”
“就是,小鬼彆在現場搗亂,一邊去!”毛利小五郎讚同。
柯南“嗬嗬”兩聲,隻想說我要是一邊去哪還有名偵探毛利小五郎,但臉上還是露出孩子氣的倔強:“不嘛,我要看叔叔破案,我以後也要當偵探!”
“凶手自己都承認了,哪裡還需要破案,小孩子趕緊回去睡覺。”毛利小五郎不耐煩地趕人。
而另一邊,女人終於整理好的情緒,對著伊達航開口:“我叫吉川美惠,是附近公司的社員,今天加班晚了,想早點回家,就抄了近路,沒想到……”
說著,又哭了起來。
“吉川小姐,這個是你的嗎?”伊達航舉著一把電擊|器問道。
“是、是我防身的,因為我的工作經常加班,晚上很晚回去。”吉川美惠點頭。
“然後呢?”伊達航繼續問道。
“我走到巷子中間的時候,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吉川美惠咬了咬牙,臉上還殘留著恐懼,“我在這裡被他追上,他搶我的包,我下意識就拿出電擊|器……但是他沒暈過去,還被激怒了,我、我摸到一根廢棄的鋼管就打過去了。”
“小姐,你彆怕,這是正當防衛。”毛利小五郎安慰道。
“是這樣嗎?”吉川美惠一臉無助,“我太害怕了,不記得打了多少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個麼……”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還是說道,“頂多算是防衛過當,不會很嚴重的。”
“你覺得呢?偵探先生。”月見裡悠突然開口。
安室透一怔,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自己。退後了幾步,他才輕聲說道:“現場殘留的痕跡、屍體的狀況,她說的基本上屬實吧。”
月見裡悠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基本上屬實,潛台詞就是,還是有問題的是吧?
再往現場看了一眼,卻見柯南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湊到了屍體旁邊去,一張小臉居然看得出嚴肅。
“那孩子很敏銳,上次的案子也是他的話給了毛利先生提示才破案的。”安室透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釋了一句。
“確實敏銳。”月見裡悠讚同地點頭。
就中午那個毒殺案,決定性的證據是□□藥的容器,而在沉睡的小五郎的推理秀過程中,□□針的那隻筆是柯南拿過去的,兩人配合得剛剛好。
當然,最有趣的是,毛利小五郎根本沒坐過那張藏筆的沙發,怎麼知道縫隙裡有筆的?
“警察是個不錯的職業。”安室透忽然說道。
“那你為什麼要當偵探呢?”月見裡悠好奇地問道。
“我有自己的原因。”安室透搖了搖頭。
月見裡悠也無意探究他的隱私,到底他們目前連朋友都算不上,不好交淺言深,隻說道:“我會考慮的。”
“除了忙一點,起碼是鐵飯碗是不是?”安室透笑起來,“何況,你是法醫,不會有負責辦案的刑警忙。”
“……”月見裡悠忍不住沉默了。
話是這麼說,可……那家夥花那麼多工夫請他回來可不是當法醫的啊。何況,又有哪家法醫室請得起他!
“怎麼在這兒聊天呢?”突然間,萩原研二插進他們倆中間,一手搭著月見裡悠的肩膀,擠了擠眼睛,“怎麼,想好留下來了嗎?”
安室透見狀,很自然地往旁邊走了幾步,不打擾他們說話。
月見裡悠突然有點微妙的失望,第一次覺得……號稱最懂人情世故的萩原研二,居然也有這麼不識趣的時候?
萩原研二硬著頭皮,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
雖然不知道自己同期在乾什麼……但是,少接觸比較好吧?
“我留下來的話,你過來幫我嗎?”月見裡悠想了想,忽的問道。
“嗯?”萩原研二詫異地看他。
“你的手,還是不能拆彈嗎?”月見裡悠問道。
萩原研二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眉宇間閃過一絲煩躁。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說道:“手會抖,無法做拆彈那麼精密的操作。今天的案子,我也隻是個現場指導,小陣平那邊也抽不出空。上個月去複查,醫生讓我不要著急,還在恢複期……但是,距離那個案子,都已經七年了。”
“才七年。”月見裡悠瞥了他一眼,無情地說道,“彆忘了當時你比死人多的也就是那麼半口氣。”
“喂喂……”萩原研二一頭黑線。
“我看過你的報告,我個人意見,你的身體應該已經恢複了,剩下的是心理上的問題,俗稱tsd。”月見裡悠輕聲道,“心理問題越著急狀態越差,放鬆最重要。”
“那麼,月見裡醫生的建議呢?”萩原研二調侃著問道。
“換個環境,暫時彆接觸。”月見裡悠果斷地回答。
“去你那裡?”萩原研二想了想,又有點疑惑,“我是排爆警,你要我幫你,不是做拆彈顧問嗎?”
“白馬警視總監請我回來的條件是,允許我自己找人組建一支特殊小組。可以從警視廳彆的部門調人,隻要本人同意就好。”月見裡悠思索了一下,解釋道,“我不需要拆彈顧問,正常來說,牽扯到爆炸的惡性案件一個月都未必有一起。等碰到了,直接去爆炸|物處理班借人就好,沒必要自己養一個,還是不能動手的。”
“不能動手可真是抱歉啊。”萩原研二吐槽。然而,心裡更有些驚訝。
原本以為警視廳萬裡迢迢從美國請月見裡悠回來,是因為想改變日本法醫係統嚴重缺人,專業素養低下的問題。然而,現在聽月見裡悠的語氣,動作顯然比他想得大多了。
特殊小組?準備負責什麼的?
“破案?”萩原研二又看看他,“要說推理能力我也不差,轉刑事課大概也行?”
“想多了。”月見裡悠一聲低笑,“你有能力破案最好,沒有也沒關係,我找你也不是因為這個。”
“那你要我去乾嘛?”萩原研二不解。
“公關。”月見裡悠吐出兩個字。
“……什麼?”萩原研二很茫然。
“我需要一個對外發言人,尤其是對媒體的,最好是你這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高手。”月見裡悠一臉誠懇地看他。
萩原研二無語:……我覺得你在內涵我但是我沒證據。
“你不會想我上任第一天就因為被記者套麻袋上報紙頭版的。”月見裡悠無奈地歎息。
萩原研二忍不住扶額。
好吧,他很清楚月見裡悠那張嘴的殺傷力,不止是嘴,直接動手更可怕!這種事並不是沒有可能。不過大概率不是他被套麻袋,而是他反殺想套他麻袋的人就是了。
“考慮一下?”月見裡悠說道。
萩原研二抽了抽嘴角,又看了一眼正和伊達航嘀嘀咕咕的鬆田陣平,以及一個人站在陰影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安室透,無奈地點點頭:“我想想給你答複。”
月見裡悠心情陰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