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悅瘋狂的臉上凝滯一瞬。
一旁的裴川惑聽得有些愣忡。
“可我、我隻是想要皇上知道侯府對於皇室有恩”
“你給我閉嘴!”謝芷柔語氣嚴肅而又冷厲的打斷她,“你當你這話傳出去有幾條命能活!”
她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簡直是愚不可教!
竇媽媽剛從左相府回來,這才從小丫頭們的口中得知主子在祠堂,誰料剛到便聽到了這話,當即心中就是一咯噔。
怪不得左相在宮宴上回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秦隱看著躊躇的嬤嬤小聲道:“竇媽媽,咱們夫人在裡麵教訓大小姐呢,您這是剛從左相府回來?”
“是啊,左相讓我給夫人捎個口信,就說那位被宮裡的公主攔下是巧合,讓夫人不用擔憂。”竇媽媽壓低了聲音。
兩人從始至終都知道夫人的計劃,自然也有的說的。
“那您現在要不要進去,也好勸勸夫人?”
“勸什麼?”竇媽媽瞪了一眼管家,“這大小姐這次做的實在是出格,要不是夫人在,整個侯府說不定都要遭殃,就這還連累夫人受累呢!”
竇媽媽心中冷哼,若是按照夫人未出嫁時的性子,若是自己的妹妹做出了這等事情,她還真的做的出逐出家門的舉動。
也就是自從那次落水後夫人的性子變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般古板墨守成規。
不過竇媽媽還是有些心疼自家小姐,好好地名門淑女嫁到偌大一個侯府竟然整天還要擔驚受怕。
“哎呦,竇媽媽,您瞧瞧我這張嘴!”秦隱賠笑著扇了自己兩巴掌。
秦隱:“我的意思是您進去也好勸著夫人莫要氣大傷身,大小姐做錯了事情就狠狠地罰一頓,再不濟就多罰,莫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這聽著還像是人話,竇媽媽滿意的哼了聲。
“行吧,那我這就進去。”
“欸!”
竇媽媽進去的時候,整個祠堂的氣氛都緊繃到了極致,她一眼沒看其他人,規規矩矩的把信件交給了謝柔。
“夫人,這是老爺給您的信。”
謝芷柔揉了揉眉心接過:“父親安全到府上了?”
“到了,老奴聽您的吩咐,提前便給老爺準備好了暖身湯,看著老爺喝下這才回來的。”
竇媽媽代替芍藥的位置,小心的把掛在臂彎的披風給主子披上。
“祠堂陰冷,夫人多顧著自己身子些。”
“辛苦竇媽媽了,勞煩您去外麵給惑哥還有安哥的侍從說一聲,讓他們也去取一件來。”
“是!”
裴川惑和裴川安對視一眼,皆羞愧的低下頭。
最小的小蘿卜丁小心翼翼的看向坐在祠堂側首的人:“嫂子,我不用披風,我整日裡習武,身體棒著呢,要不然我替大姐姐受罰好不好?”
裴川安還小,雖然知道事情的起末了,也知道此事滋事甚大,可具體讓他知道究竟有哪些危險還是要找時間仔仔細細和他說明白。
而唯一明白的裴川惑此時已經羞愧到無法抬頭。
他這個妹妹做的事情真的太過分了,他張不了口求情。
謝芷柔覷了一眼裴川安:“不用你替她,替得了罰,還能替的了命不成!”
裴景悅死死的攥緊手心。
說到底,謝芷柔不是生氣裴景悅一根筋戀愛腦,而是明知皇帝對侯府既有忌憚又有愧疚之心下選擇當場利用那一份的愧疚而滿足自己的私心。
可皇帝的愧疚是用長平侯的命來換來的,更何況這絲絲愧疚又能撐得了幾時?
她失望的搖搖頭,打開她爹給她的信件,在看完內容後詫異的揚了揚眉。
今晚的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計劃之內,先是提前讓父親臨摹了裴景悅的筆跡給溫以澈,信中內容則是訓誡他不該惹怒皇上,再以小女兒家的口吻寫自己敬佩當今皇上,讓溫以澈謹言慎行。
湯清雅的一舉一動也在謝芷柔的意料之中,畢竟這可是原書中的女主。
唯有那溫以澈被十二公主攔住的事情出乎她的預料,她原本還以為溫以澈會到場,皇帝會徹查質子府,那封信件若是能搜的出來那就不白費,若是搜不出來也無關痛癢。
看著沉默不語的裴景悅,謝芷柔不認為就這一次就能讓她認清現實。
她站起身走到裴景悅身前,伸出右手掐起來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直視自己,這才道:“裴景悅,你當慶幸今晚溫以澈遇到了十二公主,否則皇上定要搜查質子府。”
“若是你以前寫的那些姑娘家的酸話被公之於眾,你當丟的是誰的臉麵?”
裴景悅被掐著下巴,難耐的仰著脖子,一雙眼睛通紅。
“丟就丟,我不怕,溫公子若是看見我堅定的站在他身後,他肯定會感動的。”
“嗬,可真是癡情!”
謝芷柔狠狠地推開她的臉,厲聲道:“我告訴你,裴景悅,你丟的不是你的人,而是整個侯府的人,屆時為你求情的惑哥,為你罰跪的川哥都有可能因你而死,整個侯府都有可能因為你而覆滅。”
“還有,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裡的裴氏先祖有多少是死在敵國手上的,他們一生政治清明,忠君愛國,結果就因為有你,難不成就要擔上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不成?”
裴景悅原本崩潰的心因為這些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她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可剛剛那一字一句的便像是蠱蟲一般的鑽進她的腦子裡。
她想到宴會上,若不是左相和長嫂,皇帝說不定真的會定她的罪,那她的名聲肯定就會跌落穀底。
二哥不是讀書的料子,注定也不會進入朝堂,幼弟更是喜歡舞刀弄槍,可若是她真的惹怒了皇上,那幼弟連軍營都進不去,更何況皇上想必也不願意讓長平侯府在後繼有人吧?!
裴景悅想通這一點後,大腦都空白了。
“長嫂,可是我喜歡溫公子啊,為什麼我喜歡一個人也有錯,我也想能控製住我的心啊,可是我控製不住!”裴景悅倏地“哇”一聲哭出來。
她已經意識到自己今晚做了什麼蠢事,這些她承認。
可是難道她的愛情也有錯嘛,她隻是想要做一個勇敢的女嬌娘,不想要循規蹈矩的和一個從未見過麵的男人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