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嬤嬤自皇宮身側方走出,小心的扶起謝芷柔:“侯夫人趕快起來,皇後定會為您做主的。”
“謝謝嬤嬤。”謝芷柔小聲道謝,順著她的力道站起來,中途還不忘了壓了壓眼角的紅痕。
畢竟做戲要做全套嘛!
紀藍衣一聽這話,嚇得身子都軟了,幸好身旁的婢女扶住了她。
皇後往她那一撇,看清這般作態,也不由得心生不喜。
“杜夫人,本宮再問你一次,裴夫人所說可屬實,如不從實招來,本宮決不輕饒!”
不愧是後宮的主人,這話不怒自威,紀藍衣頓時便哭了:“皇後娘娘,臣婦、臣婦隻不過是嘴酸了幾句,絕無詛咒長平侯之意啊。”
“我家老爺向來和長平侯交好,臣婦怎麼會乾出這種事情呢!”
在場的人聞言,無一不嘴角抽抽的。
這人真的是臉皮厚的很呐,誰不知道杜家的那位嫡次子文不成武不就,整日裡逗貓遛狗,最怕的便是武將。
那簡直是見了恨不得遁地走的人,怎麼可能和長平侯私交甚好。
更彆提這位和長平侯夫人的齷齪了。
蕭嫣自然不會慣著她:“難不成剛才你說的那些話都是我們耳朵聾了不成?!”
蕭嫣是皇後的親妹妹,更彆提嫁的人更是權貴中的權貴,她一開口自然是有人附和。
“就是,剛剛我們可是沒一個都聽得真真的呢,你可是說裴夫人是寡婦呢!”
紀藍衣憤恨的瞪向說話的人,後者後怕的退了一步。
皇後看不慣這種做派,更何況今日這事兒若是傳出去,對皇家的形象可是有所折損。
“行了,人證都在這,本宮也不想大好的日子惹得眾人不開心,杜夫人,你便在眾人麵前向裴夫人賠罪行禮,之後送百兩銀去侯府,這事便算完了。”
“這”紀藍衣臉上憤憤不平,當著這麼多人行禮,那她的麵子往哪裡擱?
一旁的謝芷柔垂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裴景悅還想要說一百兩也太便宜了這紀藍衣了,這不痛不癢的懲戒過於欺負人了。
她這就想要說什麼,暗中卻突然被嫂子拽住了手。
裴景悅愣住看向長嫂,卻見人對自己搖了搖頭。
她咬牙不在動作。
謝芷柔明白今日已經是極限了,若是在鬨大,憑白惹了皇後不喜,多了這麼一位敵人可不好。
皇上原本就忌憚侯府,要知道隨著長平侯一起不見了的還有號令虎賁軍的令牌。
所以隻要自己那便宜丈夫的屍體一天不找到,皇上就一天不會放鬆對侯府的防備,但同樣的,在外界眼中他更是會做足麵子,不會讓朝臣百姓覺得皇帝虧待了侯府。
“怎麼,杜夫人是想要違抗本宮的命令?”皇後眼角下壓,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臣婦不敢,臣婦這就像謝、侯夫人道歉。”紀藍衣趕忙咬牙應下。
她要是得罪了皇後,不說她相公,就說她那婆婆都能把自己修理一頓。
想到這她心裡就更加記恨謝芷柔了。
一旁的婢女已經被嚇傻了,眼下趕忙扶著主子起來去道歉。
“侯夫人,對不住了。”紀藍衣臉色慘白的蹲下去,好似受了奇恥大辱一般。
謝芷柔嘴角勾出一抹笑,故意靠近了人,假意扶起她。
“夫人知錯就好。”她表麵應著。
隻是在人看不見的地方靠近了紀藍衣,用彆人聽不見的語氣道:“當眾丟臉的滋味好受嗎?”
“你、”紀藍衣瞳孔皺縮,下意識的就打開了謝芷柔的那雙手。
“啊—”謝芷柔小聲驚呼,捂著被打紅的手掌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杜夫人,本夫人已經原諒你了,你要是實在不喜我也不用這麼用力吧。”謝芷柔故意的把自己通紅的手露出來。
眾人都瞪圓了眼睛,沒想到紀藍衣這麼蠢,道個歉還不安分。
紀藍衣已經被氣瘋了,可看著眾人還有皇後不滿的眼神,她強行壓下想要打人的衝動,嘴角挽起一抹比哭了還要難看的笑容:“侯夫人,剛剛我是不小心的,對不住,我手勁一向大了些。”
這話幾乎是紀藍衣強掐著手心才說出來的。
“既然是不小心,那我就原諒杜夫人了。”謝芷柔大方道。
皇後:“好了,既然事了了,那就隨本宮入席吧,今日是皇上要本宮特意邀請的各位夫人,希望不要破壞了皇上的好意。”
一眾人皆立馬行禮:“臣婦謝過皇上皇後好意。”
一行人規規矩矩的再也不敢惹幺蛾子,紛紛入了席。
長平侯官位高,連帶著謝芷柔的位置都十分靠前。
裴景悅坐在她身旁靠近了些:“長嫂,你剛剛為什麼那麼輕易的原諒了那人?”
“要不然你想我怎麼樣?”
“當然是讓皇後娘娘做主啊,把她打一頓都比現在出氣。”
謝芷柔笑了一下,不愧是小孩子,想法如此幼稚。
“你怎麼就能確定皇後會打她一頓?”
“咱們家可是侯府,她杜家再厲害也比不上在咱們家,皇後這個麵子肯定是給我們的。”裴景悅不以為然,說出的話更是帶著一股理直氣壯的意思。
謝芷柔突然意識到,這是古達,權勢高高在上,從未有人人平等這一觀念。
裴景悅這麼想自然沒錯,可
她語氣淡定,“咱們侯府確實是比杜府官位大,可你有沒有想過,那是為何?”
“因為我哥是大將”
裴景悅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眼眶慢慢地紅了,頭往下垂。
“因為你兄長是執掌三軍的將帥是不是,可是如今不一樣了,你兄長生死不明,說白了咱們侯府就是個空殼子了,即便皇後真如你所想打了那紀藍衣一巴掌,那之後呢,皇上和皇後難道就不會對我們侯府不滿?”
“為何對我們不滿,是她先出言不遜的。”
“這世道便是如此,不是你有理就行的,杜府再不濟還有個當官的在朝中,可我們侯府除了你長兄便沒人了。”
謝芷柔掰開了給裴景悅講,便是要給這戀愛腦姑娘灌輸些侯府四麵楚歌的處境,也好讓她行事多些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