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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兵馬整頓上下難(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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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思對於本人很重要,但在天下大勢之中,也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甚至於醫學院教授在小沂河畔遇險,對當事人來說可能算是快意恩仇,生死離彆的大事,可對於整個山東來說,也不過是送達到地方長官與節度府的一處卷宗。

到了二月下旬,隨著春耕的全麵展開,魏公與劉大郎二人要在北清河,也就是濟水祭祀此番大戰中死難將士之事也通過官方與民間的渠道,傳遍了整個山東。

而且祭祀的時候還要對此戰有功將士當場論功行賞,當場將賞賜發下去,這就喚作目下而決。

聽聞這個消息之後,畢再遇與羅懷言還沒有什麼反應,兗州知州高敞就急速寫完了報公文書,讓兩名半大小子護送著醫學院教授,立即回到濟南府。

理論上來說,兗州之事還有些尾巴沒有完成,但對於高敞來說,他的官吏係統走入了正軌,已經能獨立完成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用畢、羅二人協助了。

高敞將話說得很明白,這種類似‘群英會’的會議,對於這畢、羅二人是不可缺少的。

哪怕不能充當主角,站在角落如同嘍囉,也必須得到會場站著,混個臉熟方才可以。

這就是重要的資曆。

至於楊倓……這可是個想要青史留名都想瘋了的家夥,他根本不可能錯過這種機會,幾乎在消息傳來的第一時刻,就立即瘋狂心動起來。

就這樣,幾人一拍即合,畢再遇帶著飛虎甲騎,護送著其餘人,一起向濟南府進發。

這畢竟不是軍隊行軍,速度比較慢,緊趕慢趕,抵達濟南府的時候,已經到了三月初一。

畢再遇與羅懷言二人,一個是節度府護衛小頭目,一個是節度府文書機要,在節度府中自然也算是暢通無阻的。

不過片刻,兩人就進入了節度府,並且見到了在案幾前與文書較勁的劉淮。

“你們兩個小子,乾的不錯。”劉淮笑道:“高知州已經向我報功了,你們總算沒有辜負我這些時日的教導。”

畢再遇與羅懷言二人齊齊躬身行禮,口稱不敢。

劉淮從文書之中拿出一本來:“不過還是有些不足,畢大郎,你在剿匪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山賊會聯合起來的情況,提前早做準備。這是羅二郎的兄長寫來的剿匪心得,你先看一看。”

畢再遇接過文書之後,當場打開。

羅懷言聽聞還有自家兄長羅慎言的關係,也連忙將腦袋伸了過來。

兩人隻是大約看了一遍,就麵露苦笑。

羅慎言的文書寫的十分詳細,其中既有探查地勢的方法,也有辨認土匪眼線的具體操作,甚至還有一些驅虎吞狼,使得山賊內部自亂的毒計。

但這些方法最起碼都得好幾個月方才能奏效,也隻有羅慎言這名去年在漣水枯坐半年的大將才有這種水磨工夫。

畢再遇與羅懷言二人說好聽點是為了檢驗學習成果,通過劉淮的考驗,說難聽點就是撈政治資本去了,根本沒想在兗州待多久,也就很難用得上這些方法了。

劉淮見到兩名半大小子是這副表情,心中也有些了然,又拿起另一本文書說道:“這次醫學院教授團遇險,聽說有一名喚作侯安遠的衛所少年兵立了大功,我看楊倓的報功文書,將他列在了畢大郎之前。”

畢再遇點頭:“正是如此。”

見到另一個當事人都沒有異議,劉淮乾脆說道:“這侯安遠我有些印象,是斬殺金國海州知州高文富的功臣,隻不過當時忠義軍也是草創,難以酬功。此番他既然已經參軍,加入了衛所,就自斬殺高文富開始積功吧。”

兩人自然對此沒有什麼異議,隻不過羅懷言卻猶豫問道:“大郎君,此番是不是還要整編兵馬?”

劉淮沒想過羅懷言竟然如此敏銳,他笑著問道:“你聽誰說的?”

羅懷言:“猜的,大戰之後整頓兵馬乃是理所當然,隻不過這次祭祀有這麼大的動作,集中如此多的大將,大郎君這裡若沒有說法,反而是有些奇怪的。”

劉淮伸手點了點羅懷言笑道:“你這小子,當真是聰慧,那你說說,我準備要怎麼整編兵馬?”

羅懷言也沒有想過這話頭會落到自己頭上,額頭上落下了一滴冷汗。

餘光見到小夥伴畢再遇十分沒有義氣的向側邊挪了兩步,羅懷言知道此番終究躲不過去,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是不是要有正軍與鎮防軍的分彆了?將領也要區分一下,地位高低也要得到確認。”

劉淮哈哈笑了兩聲:“羅二郎,你真的是太聰慧了,你且說說,你是怎麼想到的?”

羅懷言沉默片刻方才說道:“是從我兄長那裡想到的。”

“哦?”

“我兄長所率領的,乃是靖難大軍左軍,是咱們漢軍中的正規兵馬,卻因為要防備宋國,而枯坐一年。”

“這種兵馬都是為了野戰決勝的,守城不僅僅是浪費,更會將原本的軍心士氣磋磨乾淨,軍心一旦開始懈怠,再想要拉起來,可就難了。”

“從另一邊來說,守城也用不著這麼精銳的兵馬,隻需要普通鎮防軍,再加上城中青壯民夫,佐以合格將領,再配上意誌堅定,行事妥當的民政主官,就能將城池守得固若金湯了。”

“尤其是宋國兵弱,數千人守城,守上一個月,就足以等待援軍抵達了。”

說到這裡,羅懷言再次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繼續說道:“而且以小子妄言,我兄長是有一等一本事的,但有些大將卻是跟不上了。我軍與金國……還有宋國必然有一戰,到時候就是天崩地裂的決戰,讓這些能力不足的將領上陣,不僅僅要危害全軍,也是在害他們。”

劉淮笑著點了點羅懷言:“羅二郎,你可知,你這一番話如果傳出去,會引發多大的議論?到時候你兄長在軍中也不會妥當。”

羅懷言擦了擦額角汗水說道:“我是被大郎君從蘆葦叢中拽出來的,跟隨大郎君日久,如何不知道大郎君的性子?若非大郎君從不負人,哪裡有這麼多的豪傑誓死追隨呢?”

“你什麼時候學的這拍馬屁的臭毛病。”劉淮臉上笑容不改,直接揮手說道:“去吧,先回去歇息些時日。畢大郎,今日的言語,莫要說出去。”

畢再遇知道事關重大,立即應諾,擺出一番我做事你放心的架勢。

羅懷言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對著劉淮恭敬一禮說道:“大郎君,我還是以為,隻要對於天下有利之事,大郎君就可以光明正大行事,不用擔心其餘言語。若是有人從此起了怨懟,也是他不識大體,當有懲戒。”

兩個半大小子離開後,劉淮方才拿起另一卷文書,一陣苦笑。

羅懷言的話倒是有一定道理。

封建時代嘛,政治軍事領袖基本上就是皇帝了。

雖然山東之地還是天下一隅,卻也算是土皇帝了。

而皇帝威福自享,也算是這個時代的慣例。朱熹還在完善他的學說,心學更是萌芽而已,從思想上限製皇權還是井中月水中花,連理論都沒有完善。

在這個時代,皇帝往往不以大局為重,反而會要求彆人為大局為重。

為什麼?

因為皇帝就是大局本身。

就比如趙佶趙構父子二人。

一人用花石綱與西城所來滿足私欲,搞得江南這種富庶地方都要造反。

一人為了自己能得一時苟安,把主戰派殺的殺貶的貶,任憑漢家故地淪陷於胡虜。

但那又如何呢?

趙佶被金國捉到五國城享清福後,宋國這邊還不是要捏著鼻子喊出‘迎回二聖’的口號嗎?

趙構殺了一圈主戰派,並且與朝中投降派沆瀣一氣,宋國大臣也是想著讓他禪位了事,難道還真的要做清算嗎?

這就是皇帝,這就是皇權。

可話又說回來了,劉淮畢竟是生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的好青年,骨子裡是願意把人當人看的。

他不會陷入袁術的那般誤區,認為我是皇帝,所以你們才會忠於我,而是因為你們忠於我,所以我才是皇帝。

也因此,劉淮處理這些事務的時候,有時候過於小心翼翼了一些。

可關鍵就在於,軍中之事關係著北伐勝負,乃至於山東的生死存亡,不得不做罷了。

“唉。”劉淮皺起了眉頭,再次從書桌上拿起一份名單,皺眉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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