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遺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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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陰綿涼爽的街道,林蔭道旁不起眼但裝修十分精致的咖啡小館顯得格外愜意。

女人坐在窗邊不起眼的位置,茶色的卷發被一根簡單的絲巾綁在頸後,鬢角落下幾縷碎發,憑添幾分清冷隨意的氛圍感。

透明乾淨得能映出倒映的玻璃,一抬頭就可以看見對麵的車道,行人匆匆,車水馬龍,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一如既往的繁華。

直到一雙黑色的皮鞋在她對麵的位置駐足。

「小……小姐?」

充滿不可置信的聲音不大,隱約還帶著些顫抖,言晏這才緩緩回過頭來,看著麵前那張與四年前幾乎沒多少變化正盯著她顯得不可思議的臉,淺淺的揚起一抹婉和的笑,「好久不見,宋秘書。」

看著女人那張熟悉的臉,宋秘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萬萬沒有想到,約他見麵的人居然會是她。

咖啡店裡正播放著巴赫大提琴第四組曲,桌上的冰美式已經涼了大半。

「怎麼會……您不是已經……」宋秘書坐在位置上,看著麵前完好無損正一點點品著咖啡的女人,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他甚至沒能說出那個字,畢竟當年出事之後,宋秘書是親眼看著梁元將她的骨灰帶回來的。

一開始他也不相信,但從留下的那枚婚戒到事後進行的dna對比,每一樣都在確定著那盒骨灰的身份,就連當初的另一名車禍受害者也出麵指認當時被火化的人就是她,否則不論是出於聶南深的謹慎還是他的質疑,都不可能不繼續查下去。

隻不過最終所有的線索歸結於那個令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的結果,他們才就此作罷。

「很驚訝嗎。」言晏輕輕笑了下,淺抿著苦澀的咖啡,臉上沒有絲毫提起這個話題的避諱。

宋秘書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比起驚訝更多的是疑惑,「既然這樣,這麼長時間以來您為什麼一直沒有聯係我?」

他事後不是沒去過車禍現場,那樣慘烈的事故,他想不通她這麼多年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

「幾年不見,」言晏笑了下,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將杯子放回桌麵,徐徐的道,「聽說你現在在聶南深手下工作?」

那語氣沒有什麼責備的意思,更像是老朋友多年來的隨口一問,宋秘書微微一怔,瞬間明白了過來,臉上浮現些許愧意,「抱歉。」

清淺的嗓音很隨和,「鳥為食亡,你也要生活,沒什麼好自責的。」

況且,k這麼大的公司,不論放在誰身上都不失為一個好去處,拋開她與聶南深的恩怨不談,宋秘書在關家這麼多年有足夠過硬的能力,聶南深會留他,也並不讓人意外。

宋秘書看著她,熟悉的眉眼更成熟了幾分,但除此之外,又好像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譬如那雙一向溫婉平靜的眸,如今熠熠沉沉令人捉摸不透,更安靜,也更沉穩了。

宋秘書忽然明白了她的來意,「小姐您今天找我來,應該不止是單純的敘舊吧?」

言晏看了他兩秒,唇畔始終掛著弧度,「確實有件事想問問你。」中文網

「您說,隻要是我知道的。」

「也不算什麼大事,」她笑了笑,低頭漫不經心的攪拌著杯裡的咖啡,「隻是想問問你,我當年留在銀南彆墅的那些遺物……還在嗎?」

遺物這個字眼,從她嘴裡說出來有種莫名的諷刺。

宋秘書疑惑道,「您找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到底有些值得回憶的東西,」她輕輕的笑,精致的臉蛋有種淡得無法捕捉的情緒,又輕描淡寫的道,「不在就算了。」

宋秘書淺淺的皺了下眉,是關於聶南

深的回憶,還是……

「在不在我確實不知道,」他忽然道,「當時在確定您死亡後……」說到這裡他看了眼女人的臉色,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後才繼續說下去,「在確定您的消息後,您留在那裡的東西我原本想拿回來,但後麵隨著聶南深被關進去,銀南彆墅就被封了,直到兩年前聶南深出獄。」

他有條不紊的陳述著那段回憶,女人就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視線透過窗外落在馬路對麵的一輛停了許久的車上,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後來我也想過去取,隻不過當時聽說孟夫人跑去銀南彆墅鬨了一通,將所與您有關的東西都燒了,我也就沒能再去取。」

孟夫人,孟曼。

言晏垂下眸,收回視線淡淡的笑,「這樣啊。」

再次拿起杯子,宋秘書分不清她那笑裡意味著什麼,說來,當年孟夫人也算是她的半個長輩般的存在,不說多好,至少也曾將她當做親侄女一般的疼愛。

「小姐。」

時隔多年,再次這麼稱呼她,宋秘書覺得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嗯?」

她漫不經心的晃著杯中的液體,宋秘書遲疑了下,還是道,「如果您這次回來是為了良黎的事,我想有件事我得先告訴您。」

女人手裡的動作頓了頓,旋即便恢複了正常,笑意加深了些許,挑起眉看向他徐徐的笑,「很明顯嗎?」

宋秘書無奈的笑了下,「您彆忘了,我也算是看著您長大的。」

她什麼性格,如今大概沒人比他更清楚了,「您既然選擇銷聲匿跡四年時間,如果不是因為不可抗力的因素,您不會到現在才回來,要麼,」他習慣性的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深深的看著她,「就是永遠不回來。」

畢竟如今的江城於她而言,除了那些令人並不愉快的恩怨瑣事,連個值得她留戀的人或事都找不出來。

如果硬要說有,大概就是立在普陵墓園的那幾座葬著關家老少屍骨的墓地了。

言晏手指緩緩的摩挲著杯壁,垂著眸有很長時間沒有再說話。

她不能完全說宋秘書的猜測是錯的,當年路潞在她出事後沒多久就被趕出了江城,後麵發生的很多事就連她也不清楚,她要對抗良黎,勢必需要一個知道全貌的人告訴她這四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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