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應酬,哪怕是傳聞中除了樊太太之外一向不近女色的樊總也少不了偶爾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不過饒是這樣,男人身上那股淡漠且生人勿近的氣場還是令得在座的那些女人不敢兀自上前靠近。
最近江城鬨出的那些動靜隻要在圈內但凡有點耳聞的都大致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不過這次居然能逼得連樊天逸都親自下場解決,這就讓眾人感到詫異了。
一邊是有著聶家撐腰的關珩,一邊是囊括了整個樊氏的樊天逸,在場的都是人精,自然哪邊都不想得罪。
態度依舊是恭敬甚至是阿諛奉承的,卻又都遲遲不肯鬆口。
一場酒喝下來,樊天逸便不由有些醉了。
雖說那醉意並不明顯,但在場的也沒人再敢勸他酒,最後不知道是誰開口,讓人在樓上開了套房,又叫了一位在場的陪酒小姐將他送了上去。
“樊總,您還好吧?”
是個年輕的女人,穿著性感暴露,臉上沒有像其他的陪酒小姐一樣濃妝豔抹,算不上傾國傾城,但放出去也是百裡挑一的姿色。
整個過程她都是扶著他,男人似醉得不輕,卻又還保持著幾分清醒,不至於將所有重量壓在她身上。
樊天逸擺了擺手,從頭至尾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他們走的是通道,來往的人很少,等電梯的時候,她便忍不住去看男人此時的神色。
那些紛雜的燈光落下,忽明忽暗,英俊的臉龐幾乎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反而愈顯成熟和穩重,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那副無框眼鏡,微闔著的睫毛輕易擋住了眼底所有情緒。
樊天逸,江城曾經的一代商業傳奇,這麼多年,哪怕如今已身處高處,但眼前這個男人似乎與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都不太一樣。
錢,權,女人,他似乎什麼都不缺,但似乎也什麼都不在乎,大概唯一能讓他上心的,隻有家中那個。
今天晚上她一直在包廂,偶爾有聽到他們的談話,聽說是為了那位樊太太,他才會出來應酬這種烏煙瘴氣的場合。
平時那幾個林董方董的想見他一麵都難,如今也是終於逮到了機會。
那麼放低姿態,把自己喝成了這幅模樣。
一時她竟不知該怎麼評價。
像她這種常年混跡在風月場合中的女人,早已見慣了那些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男人,更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什麼所謂的愛情。
正如場子裡她們常掛在嘴邊的台詞,這世上哪兒有不偷的男人,端看本事到不到家。
她今天穿的是件低胸短裙,可男人從頭至尾甚至連眼風都沒往她身上掃過。
於是她在將樊天逸送上床之後,便欲去褪掉他身上穿著的那件沾滿了煙酒味的外套,連聲音也帶上了一股嬌軟的媚意,“樊總,您喝多了,我替您……”
然而手還沒碰上男人胸前的紐扣,就被一股遒勁的力道阻止了。
那力道算不上重,卻輕易讓她疼出了聲,她詫異的抬起頭,正好撞上男人沒有絲毫溫度的視線,“出去。”
簡單的兩個字,卻沁著涼薄刺骨的低冷,分明之前還醉得不輕,這會兒又像是無比的清醒。
那菲薄鏡片下的瞳眸透著死寂般的冷和沉,徒然讓她心底生出一種無端膽寒的畏懼。
她不是那些胸大無腦沒見過世麵的女人,也懂得察言觀色,幾乎在樊天逸即將捏斷她手腕之前便瑟縮的收回了手。
今夜哪怕在那些人敬他酒時,偶有不悅但也是溫淡不易看出情緒的,似乎這一刻男人身上始終隱匿著的那股戾氣才終於有了顯露。
她有些心驚,卻又不敢再做什麼,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看他抬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還是忍不住開口,“樊總,您要不要喝杯水緩緩?”
回答的是愈加不耐的低沉和煩躁,“滾出去。”
她這才想起,這個男人性子謹慎,剛才在下麵的時候彆說不喝彆人倒的酒,但凡彆人碰過的杯子他都不會再挨一下。
她終是無奈的退了出去,卻又在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了,“樊總,那個關珩看上去可不好惹,”用著場合中最媚俗的腔調,“您為了樊太太費這麼多心思,何必呢?”
何必呢。
回頭的時候,她看到樊天逸那揉著腦袋的手突然頓住了。
手臂搭在額頭上擋住了半邊臉龐看不清神情,頭頂橙亮的燈光傾瀉在他高大的身軀上,衣著整齊無一不透露著男人此時的清貴溫沉。
不知道是已經睡過去了還是沒聽到她的聲音,一片沉寂。
但就是這樣一幅畫麵,讓她忽而覺得男人身上生出了一種落寞孤寂的狼狽。
隔壁套房。
聽到門開門合的聲響,那坐在深紅色沙發裡正低垂著眸的女人這才抬眼看了過去。
身姿窈窕的女人抿著唇朝她搖了搖頭,那眼底失望的神色幾乎不用多猜就知道結果如何。
她笑了下,手中搖曳著半杯品過的紅酒,連那唇色也沾惹了幾分豔紅的掀起,“區區一個美人計,對堂堂的樊總來說怎麼可能會有用呢。”
見她絲毫不意外的態度,女人臉上反而掠過一絲詫異,然而還不待她多問什麼,就見沙發裡的女人放下了手中的高腳杯,神態慵淡而自稱一派的優雅從容的起身,“你在這兒呆著,我去會會他。”
臥室內滲著夜一般的寂靜。
頭頂刺目的光線落下,男人似感到不適,這才忍著頭疼睜開雙眼。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天花板,屋內還殘留著屬於女人香水的味道。
他不悅的皺了皺眉,躺在床上沒有動作,隻是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淩晨一點,睡了半個小時。
薄唇扯出一點自嘲的弧度,眼簾低垂掩住了更多無法流溢的情緒。
喝多了麼。
樊天逸一隻手揉著隱隱泛疼的眉心,另一隻手支著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剛要去拿之前被隨手扔在一旁的眼鏡,那道視線便重重的頓住了。
典型奢華而配備齊全的總統套房,那挨著窗戶側對著床的沙發上,女人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
麵前是打開了的紅酒,此時已經消下去了大半,低垂著的視線落在她手中輕晃著的液體裡,神情寡淡得辨不出情緒。
到下巴的短發乾淨利落,無聲無息的等待。
大概有幾秒的空隙,樊天逸便收回了視線,從而將眼鏡戴上。
整個房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副無框眼鏡重新掛回男人鼻梁上,使那張俊逸溫沉的臉龐多了分清雋斯文,比起意外,他臉上更多的是波瀾不驚的冷漠。
關珩手中的弧度微微停了下,垂眸輕笑了一聲,“等你啊。”
她嗓音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然後又端起杯子淺酌了一口,視線始終落在那瀲灩的紅色裡,“樊總業務繁忙,想見你一麵不容易。”
套房裡有自備的紅酒,樊天逸卻隻淡淡掃了一眼,帶著些不耐與她周旋的氣息,“說。”
聞言,關珩也不惱,這才看向那坐在床上也無一不透著冷漠的男人,舉了下杯子示意,“來一杯嗎?”
還不待樊天逸出聲諷刺,她再次笑了下,“忘了,你剛喝了不少。”
說著她便放下了酒杯,然後從沙發中起身轉而去了一旁的茶幾旁。
那雙鏡片下的眸子始終盯著她,話語卻是寡淡冷沉的,“我沒時間和你耗。”
聞言關珩也不急,紅唇掀了幾分笑意,“方董和林董有把柄在我手上,”一邊拿出新的杯子倒著水,一邊嗓音低緩的道,“你不用再和他們耗心思,他們不會同意繼續讓良黎待在董事會的。”
這樣的話,聽上去像是勸告。
從這個角度,樊天逸隻能看見女人溫淡的側臉,一雙湛黑的眸子微微眯起,“所以,威脅了他們,現在是想繼續來威脅我?”
“你樊天逸是能有什麼把柄在我手上嗎?”關珩自然聽出了他話裡的不屑和嘲諷,拿著杯子抬腳朝他走了過去,然後遞到他麵前,淡淡的笑,“醒酒。”
顯然,他不能,也沒有。
她用在良黎身上的那些手段對他毫無用處,從公司內部問題到私底下,這個男人的處事方式一向沒有破綻。
就算有,憑她的本事也找不出來,所以這麼多年,她都一直避著儘量不和他正麵交鋒。
雖然動了良黎兩者也差不太多,但總歸是有區彆的。
樊天逸看了她兩秒,還是接過了那杯水,卻沒有喝下,瞳眸始終鎖著她的臉,薄唇勾出些許淡薄的弧度,“剛才的女人,是你找來的。”
分明是個問句,用的卻是陳述的語氣。
“你的為人我很清楚,”那隻手重新落回身側,關珩不置可否的笑笑,“那點拙劣的伎倆,不過班門弄斧罷了。”
他樊天逸是什麼人,從二十年前開始想方設法要爬上他床的女人多了去了,要是個個都能如願,也沒有良黎什麼事了。
然後便是男人的一聲冷嗤。
她也沒再看他,轉身回到剛才的沙發邊上,又重新不緊不慢的打開一瓶新的紅酒給自己倒上,“不出兩個月,良黎就會徹底消失在慈善會,就算挪用公款的罪名沒能落實下去,她的名聲也已經一落千丈,你救不了她。”
他似乎毫不在意,“一個虛職而已,沒了就沒了。”
“你說得對。”她又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男人放回床櫃上已經空了的水杯,視線重回他臉上,輕慢的笑,“那你覺得,在她心目中,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樊天逸明顯一怔,那素來冷漠的臉色也急速的陰沉下來,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就這麼不聲不響的看著她。
女人紅唇勾了勾,那不達眼底的笑意帶著些許漫不經心的嫵媚和妖嬈,“樊天逸,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她一邊喝著酒,一邊在房間內踱步走來走去,那高跟鞋踩在木製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更像是在打量著什麼,“倘若沒有我,你和良黎應該會一直很好,有成就的事業,有幸福的家庭,不再被那些過去的恩怨所困擾。”
那步子和聲音都突然頓住了,“如今也一樣。”
良黎的性格她在清楚不過,她是他們這段感情中最大的阻礙。
正如她也清楚事到如今該如何拿捏這個男人的心思。
“你做事謹慎,自幼又是個孤兒沒什麼把柄,大概這輩子唯一的軟肋就是良黎和樊榆。”緋唇淡淡的笑著,清冷的聲線有條不紊的敘述,“陸驍隻是我的第一步,這段時間我想過很多辦法,如何從良黎下手,從樊榆下手。”
男人臉上始終毫無波瀾,唯有一雙眉緊緊擰著,“所以,你的目標其實是我。”
“良黎算什麼,”她繼續笑,然後繼續淺抿著酒,細長的手指捏著酒杯緩緩蕩漾,“有你在,我動不了她,無非隻能搞出這些小打小鬨博博眼球。”眼角眉梢都挑著漫不經心的輕佻諷刺,還帶著些無趣,“可是她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鬥著挺沒意思的。”
關珩站在房間中央,是她整個人看上去高挑而乾練,不知是不是喝了不少酒,臉色帶上了幾分紅色,向來透著精明的女人身上忽而多了分成熟的嫵媚。
樊天逸就這麼看著她,聲音像是突然沉了下來,又淡漠得像是什麼都沒有,“比起良黎,你果然更恨的是我。”
“有什麼區彆嗎?”
“那你還恨她做什麼,”男人諷刺的笑了一下,垂下了眸,抬手推了下鼻梁上並未滑落的眼鏡,更像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眉骨晾著譏誚,唯獨那嗓音愈發的沉和冷,“你不如隻專心專意的恨我,對付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心疼麼?”關珩看了他一眼,又從房間的一端走到另一端,輕描淡寫的態度仿佛隻是在對待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可是我說過,欠過關家的人,我都會一點一點的討回來,你,和她,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聽她說了這麼多,樊天逸臉上的不耐也愈發明顯,抬手扯了扯脖子上那勒得人窒息的領帶,“隻要你想,把當年的事情曝出來,”一雙遂不見底的眼眸鎖著她的臉,滲出更多的冷嘲和暗色,“不論是我還是她,最終都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關珩腳步再次頓住了,麵對著那緊閉的房門,帶著些輕嫋而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以為,對她來說那些所謂的尊嚴和驕傲是最重要的嗎?”
指尖的顏色幾乎與杯中液體混為一體。
什麼才最重要?
事業,自尊,還是良黎的驕傲?
不,在那個女人心中,麵前的這個男人大過一切。
畢竟愛他這麼多年,甘願為他放棄一切。
不過好在,這個男人從未辜負過她。
空氣裡始終沒有聽到男人的回答。
她扭頭看過去,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坐在床邊的姿勢,似乎有些煩躁,抬手就粗暴的扯落了領口的兩顆扣子。
室內的空調始終保持在一個舒服的溫度。
“熱嗎?”關珩將半個身子都倚到身後的電視櫃上,杯中紅酒在璀璨而明亮的燈光下蕩漾出幾分如血的紅色,襯得她眉目愈發溫靜柔婉,“不如把衣服脫了,休息會兒我們再聊。”
眼見著那人剛要從床上站起來,便又扶著額重重的跌了回去。
當即一記冷冽的視線直麵過來,樊天逸死死的盯著她,眸底逐漸滲出的是連那菲薄的鏡片都擋不住的冷鷙,“你也真下得起血本。”
呼吸急促伴著某些明顯不正常的異樣。
瞳眸始終鎖著她,更像是要從那張煙視媚行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樊天逸,”她突然叫他的名字,緩慢而有條不紊的,唇畔始終噙著那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還記得我哥和嫂子葬禮的那天晚上,你對我說的話麼?”
那些難以觸碰的幽遠回憶,似乎從未消逝過。
樊天逸身軀微微一震。
關珩再次掀眸看過去,與男人猩紅的瞳眸撞在一起,裹著無聲無息的殘忍,那唇畔的顏色當真和血沒什麼兩樣,她說,“殺人,總歸是要誅心才算過癮。”
這是孤注一擲。
成了,樊家就此消失。
敗了,她再無翻身的機會。
顯然,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屋內一下被某種曖昧的氛圍籠罩,男人原本那隻捏著眉心的手指骨節漸漸因忍耐而泛出白色。
低低刺耳的笑聲突然從喉尖溢出,樊天逸扯唇深深的笑著,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一張英俊的臉因那笑容而顯得有些陰冷可怖,“關珩,你不嫌惡心嗎?”
她說的,這麼拙劣的伎倆。
女人卻隻是挑眉笑了笑,像是擔心他會誤會,還是開口解釋了一句,“抱歉,我對有婦之夫不感興趣。”
雖然她也不認為樊天逸會對她有興趣。
言罷,關珩將杯中的最後一口紅酒一飲而儘,然後才轉身走向座機的位置,拿起電話麵無表情的吩咐,“你可以進來……”
話沒說完,緊接著就是一聲巨響,整個座機連帶整張桌子直接被一腳踹翻在地。
瞳孔狠狠一縮,身後那道陰狠帶著肅殺的氣息便頃刻籠罩而下,她剛回過頭甚至沒來得及看清男人的臉,脖子突然就被一股大力扼住!
那水裡她甚至加了部分迷藥,但她顯然低估了這個男人的自製力和忍耐度,電光火石間背脊被重重的撞到冰冷的落地窗上,那鑽心刺骨的疼痛瞬間讓她臉色煞然慘白!
“關珩,”樊天逸咬牙切齒盯著她,徹骨的恨意像是從喉尖最深處迸發而出,“這就是你的手段!”
那眼裡是濃濃的不可置信和深埋於底的嘲弄,原本掛在他臉上的眼鏡大概也在剛才過來的途中不知落到了何處,露出男人原本就英俊逼人的臉龐。
像是所有的遮掩偽裝都在這一刻消失,在這一瞬間,關珩甚至在這個向來隻有冷漠的男人眼裡看到了刻骨的厭憎和嫌惡。
“怎麼,下作嗎?”眉骨挑出濃厚的諷刺,如果不是被他這麼掐著,關珩幾乎要笑出來,“還是說在你眼裡,我關珩難道是多高尚多良善的人,所以不會不屑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這麼小兒科的伎倆,他是覺得她不敢,還是不會?
“很好,”樊天逸一雙沉眸凝著她,唇畔噙著陰狠的弧度宛如嗜血的鬼魅,“關珩,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滲出細汗的額間不知是因忍耐還是憤怒而逐漸暴起的青筋,手上的力道更是重到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如此近的距離,關珩自然感受到了男人身上那股滔天的殺意。
“信,當然信……”她仍舊不閃不避對上他寒涼陰冷的視線,紅唇劃出刺骨的譏誚,“這才是樊天逸,那個陰狠無情,不擇手段的樊天逸。”
哪兒有什麼溫潤儒雅,斯文矜貴,這個男人骨子裡更多的,是那外表再溫和優雅也無法抹去的卑劣乖戾。
幾乎是她每說一個字,樊天逸手上的力度便加重一分,一雙暗不見底的眼眸早已變得猩紅,遒勁有力的骨節在她耳邊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音。
那是死亡的味道。
雙腳幾乎無法觸到地麵。
最後關珩不得不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而緩解這種痛苦,連那說話聲都變得嘶啞的斷斷續續,“可是……怎麼辦呢,”她眯著眸,唇畔的弧度也一點點加深,“你就算……現在殺了我,事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門外都是她的人,憑他這副模樣,他出不去。
都說報複是會有快感的,她看著男人此時被暴怒充斥的五官,忽而覺得心底暢快了許多。
一張白皙的臉蛋因為缺氧而逐漸泛出青紫,唯有那一字一句裡都透著歲月也抹不掉的恨意。
然後她聽到男人因為藥效發作而低冷沙啞,同樣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些極端的隱忍下伴出薄冷陰寒的笑意,他說,“關珩,你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