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區大廳內,梁靜和幾個女生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聞言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嗯哼。”
“我見過照片,年輕帥氣又多金,”其中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立即調侃道,“你有機會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唄。”
梁靜聞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身材火辣五官標致,但還是揮揮手調笑道,“得,彆費心思了,他喜歡的可不是你這款。”
金發女生眼珠轉了轉,聽出了女人語氣中的酸味,不懷好意的笑道,“怎麼,難不成你也受挫過?”
“彆說我,大學時候我們學校幾個女生沒受挫過,”梁靜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語氣有些唏噓,“隻不過人家身邊一直跟著個嬌美人,咱們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
言晏剛好在一旁衝咖啡,一邊無意聽著她們的聊天,最後一句話猝不及防的就鑽到了耳裡。
手邊的熱水微微灑出來了些,鬢前碎發垂下正好擋住了半邊臉,她微微的皺起眉。
“美驕人?”那金發女人有些詫異,一時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將其拿下,“他女朋友?”
“也不算是吧,但他對那女人挺不一樣的,”梁靜低頭喝著咖啡,眯眸像是在回憶著什麼,“隻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一起了沒有。”
最後一句她聲音極小,導致旁邊八卦的女人們都沒能聽清她說了什麼。
那金發女人微微一抬眼,就看到了不遠處正在衝咖啡的女人,突然道,“言晏,我聽說你從小在江城長大,你不認識wiln嗎?”
突然被叫到的言晏這才回過神來,臉上恢複了一貫的淡然,拿出一旁的毛巾擦拭桌上的水漬,淡淡的道,“認識。”
她這個認識,在座的人都下意識認為是在各種雜誌和各路道聽途說中的認識。
金發女人一下來了興致,極其熱情的道,“他似乎在江城也挺有名氣的,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他是否有女朋友之類的八卦啊?”
言晏回頭看了她們一眼,這才發現坐在沙發裡的女人們包括梁靜,都直直拿著一種好奇的眼神的看著她,似乎都在等她的回答。
她不緊不慢的將毛巾放回原位,然後端起咖啡回辦公室。
在經過沙發的時候,才沒什麼起伏的回了一句,“他離婚了。”
眾人呆住。
晚上言晏回到公寓,洗完澡之後就拿出手機和安蘇視頻聊天,聊著聊著,話題不知道怎麼的就聊到了聶南深身上。
江城的這個點江城還是落葉飄零的下午,女人卻躺在那邊的陽台上敷著麵膜,說話聲音含含糊糊的,“嘖,你們原本相隔十萬八千裡的距離,換了個城市換了個國家這都能再遇上,緣分呐。”
言晏從視頻裡看著女人連五官都看不出來的臉,“範部長原本安排給我的項目是去美國。”
聶安蘇挑了挑眉,“你覺得這也是我哥安排的?”
“不知道,”她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啤酒,慢悠悠的喝著,“他說我自作多情。”
聶安蘇一時也搞不懂她哥這是什麼操作,要說巧合吧,這不管怎麼看起來都不像單純的巧合,說不是巧合吧……
得,不可能。
“那你們同事問你他有沒有女朋友的時候,你怎麼說的?”
“實話實說。”
安蘇眨了眨眼,問,“離婚了?”
“不然?”
聶安蘇想冷笑,但奈何敷著麵膜,“你這是生怕彆人不知道我哥年紀輕輕就是個二婚人士?”
“彆把我想那麼小人,”言晏彆了她一眼,雙腿盤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把聲音調成了靜音,乾淨的臉蛋上有些百無聊賴,“他和你家那位秦小姐有沒有後續我不知道,不過我總不能擋著人家的新鮮桃花不是。”
聶安蘇震驚了,看著她那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涼涼的笑,“喲,看不出來你還挺大氣哈。”
言晏把手機架在茶幾上,一隻手拿著啤酒,一隻手拿起遙控器轉換頻道,“我這是作為一個模範前妻該有的標準。”
聶安蘇默了幾秒。
言晏的視線從電視轉到了手機屏幕上,“卡了嗎?怎麼不說話?”
“那我哥要是真看上了,作為一個彆人印象裡的標準模範前妻,”她頓了頓,睨著她,“你就真覺得沒什麼?”
言晏看著她,一時不知道她麵膜底下的表情是調侃還是認真。
蹙眉,“你大下午的敷麵膜做什麼?”
“哦,今晚出去約會呢。”
“……”
“美麗的女人從保養開始,就算再天生麗質也抵不上後天嗬護。”安蘇手指一點點的按摩著皮膚,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我發現你自從結了婚之後對自己都有所懈怠了,彆怪我沒提醒你,離了婚的女人更得注意保養,不然老得更快。”
言晏,“……”
“我卡了。”
說完,她十分淡定的把視頻掛了。
客廳裡唯一的聲音消失,隻有無聲的電視上播放著各種綜藝的畫麵,言晏隻喝了兩口的冰啤酒被放到一旁。
窗外寒風瑟瑟,這個天氣喝冰的,還是有點冷了。
夜晚,江城醫院。
窗外梧桐枯枝,病房內開了暖和的空調,巨大的溫差使窗戶玻璃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霧。
冰冷得沒有生氣的燈光堂堂亮著,噠噠的鐘表走動著,床上的女人正埋首在一堆文件裡專心的處理工作,除了偶爾紙張翻閱的聲音,整間房都安靜得死寂。
直到半個小時後,宋秘書敲門進來,“關總,來了。”
關珩拿著筆的手頓了頓,蒼白得沒什麼血色的唇勾了勾,終於。
她抬頭看了一眼指針的方向,還有十分鐘今天就結束了。
“讓他進來。”說完,便又麵不改色的低頭繼續手頭的工作。
宋秘書無聲的退出去,過了幾秒,渾身都透著一股淡漠氣息的男人從外麵走進來。
“我還以為,你打算一直不來見我。”關珩頭也沒抬的淡淡笑著,手裡筆尖在紙張上順暢的劃過。
“還有力氣嗆人,看來恢複得不錯。”樊天逸淡漠的嗓音在病房內不緊不慢的響起。
“托你的福。”落下最後一個簽字,關珩合上鋼筆抬起頭來,看向床尾對麵站著的男人,眉眼含著幾分輕嫋笑意,“看到我安然無恙,是不是挺意外的?”
“算不上。”
男人五官很立體,尤其在這樣的冷調燈光下更顯得輪廓分明。
關珩望著他那確實不算意外的神情,淡淡的笑了笑,下巴抬了抬指向一旁的沙發,問,“不坐嗎?”
樊天逸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順勢將病房內的環境打量了一眼,最終回到病床上的女人臉上。
他單手插兜,語氣也沒什麼波瀾,“你在躲陸驍,這個時候找我來,”鏡片下的雙眼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就不怕我把你的消息放給他?”
關珩勾了勾唇,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
她抬手將麵前的小桌收起,“我聽說關園出事那天晚上你也在那裡,在聊陸驍之前,”雙手合十自然的搭在腹上,對上男人的眼,“我可以先問下樊總那天大半夜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嗎?”
樊天逸看了她一眼,抬腳走到對麵的沙發上坐下,“路過。”
“這麼巧?”關珩挑了挑眉,用同樣不急不緩的語氣,“我還聽說樊總經常出現在那一片,總該不會是對我餘情未了吧?”
男人鏡片下的墨眸極其平淡,“你想多了。”
“我也覺得我想多了,”她點點頭,仿佛剛才隻是隨口開的個玩笑,“那麼就隻有一點,你也在懷疑你太太嗎?”
樊天逸皺了皺眉,臉色已然有了不悅,“如果你今天找我來是說廢話的,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言罷,他半點遲疑沒有的起身就要離開。
關珩目不斜視的看著前麵,突然提高了音調,“如果我說,找人撞我的就是良黎呢?”
果然,男人的腳步停住了。
隻不過從關珩這個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樊天逸才回過頭,麵色冷沉的看著她,“就算真的是她,你總該不會認為我能替你報仇?”
女人眉梢微挑,像是覺得這個結論挺好笑的,於是也真的笑了出來,“我可沒那麼大的麵子,隻不過……”微眯起眸,語調輕慢,“你說如果我出麵指控她,景方會不會順著這條線把她和陸驍之間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都扒出來?”
她可不信,樊天逸會真的蠢到不知道良黎和陸驍是一路人,於是淡淡的笑,聲線冷冽,“隻是不知道這次,你還能不能保住她了。”
買凶殺人,嘖嘖,那可不是小罪。
男人鼻梁上菲薄的鏡片滲著冷光,“你不是一口咬定車禍是意外?”一雙不帶任何溫度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望著她,“欺詐我?”
關珩挑了挑眉,姿態悠閒的往身後靠了靠,“我敢這麼說,自然有自己的底牌,而我找你來,自然是想換你手上那張底牌。”
“如果你不談談你那天到關園的目的,那麼我很難不懷疑那份資料是被你拿走了,”她笑了笑,那雲淡風輕的態度絲毫沒有被影響,“這世上總沒有那麼多巧合不是?”
樊天逸看了她兩秒,態度一如既往的沉默,“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不過在威脅我之前,”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鏡片淡淡道,“你可以看看能不能先保住自己。”
從始至終關珩都沒能在男人淡漠的神情中看出絲毫破綻,那語氣有些涼,也有警告。
見他拉開門就要走,女人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臉蛋也泛出幾分不易察覺的蒼白,“放心,”左手落在腹部,語氣幾分輕描淡寫的嗤意,“在沒解決你們之前,我還死不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這句話聽上去似乎在極力的忍耐著什麼。
但也隻有那麼一瞬,樊天逸微微頓住的腳步再次邁開,這次頭也沒回的抬腳走了出去。
宋秘書一直候在病房外,此時見男人從裡麵出來,視線剛好與其對上。
五官淡然沉冷,深邃墨黑的眼睛像是因為隔著那張菲薄的鏡片,讓人永遠窺探不到任何的情緒。
在簡單的朝對方頷首之後,樊天逸同樣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一邊朝電梯的方向離去。
直到男人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宋秘書這才收回視線回到病房。
關珩這次會找上樊天逸的目的宋秘書很清楚,隻不過看這情況,似乎談得並不如想象中那麼融洽,“關總,如果那份資料當時真的是被樊天逸拿走了,萬一現在已經到了陸驍手裡怎麼辦?”
“不可能,”女人單手扶著額,短發遮住了半邊臉,有些有氣無力的道,“如今聶南深不在國內,正是動手的好時機,如果他們手上真找到了那份資料,不會這麼久了還沒有動靜。”
這也是她如今這個狀況也敢把樊天逸叫過來的原因。
聽她這麼說,宋秘書頓時明白了幾分,剛要說什麼,卻在低頭看到女人臉色的瞬間,表情猛然一變——
十一月淩晨的夜晚,冷風格外的蕭瑟。
比起白天的人來人往,這個時候的醫院無意顯得冷清許多,除了外麵停著的幾輛救護車不停的閃著燈和忙碌的醫護人員外,空曠的四周幾乎沒什麼人走動。
“查得怎麼樣?”樊天逸邁出醫院大廳,一張臉淡漠得如深夜寒霜。
電話那邊很快傳出聲音,“這段時間關珩確實一直呆在醫院,外界的人似乎都還不知道她出車禍的事,至於公司那邊為什麼沒有傳出動靜……應該是wk有聶南深替她兜著,柏林的業務上似乎也有人在替她出麵。”
樊天逸腳步一頓,看著不遠處剛好從車上下來的男人,鏡片下劃過一絲冷光,“替她出麵?”
在他看到的同時,對方似乎也看到了他。
昏暗的夜色下隱約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電話裡的聲音還在繼續,“聽說是個美籍華人,最近剛從柏林來到江城就接手了關珩手裡的工作……”
那邊的彙報還沒有結束,樊天逸就掛斷了電話。
走出陰影,男人的五官終於暴露在明亮的路燈下,樊天逸眉頭微微一皺,低沉的嗓音一下冷了許多,“原來是你。”
其實想想也是,聶南深不在,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人替關珩出麵解決外界的一些猜測,她出事的新聞瞞不到現在。
要說意外,大概是沒想到那個人會是他。
男人四十多歲的年齡,但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俊美的五官是典型的混血長相,結合了西方的立體深邃和東方的柔和陰美,深藍色的瞳孔在夜色裡猶如泛著湛湛寒芒的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樊天逸看了他一眼,薄唇掀起一抹不鹹不淡的冷笑,“這個問題,或許你該問她,”將手機放回口袋,“倒是你,作為一個喪家之犬,竟然還敢回來。”
同樣差不多的身高,但樊天逸說這句話的時候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居高臨下,宛若一個優勝者的姿態。
男人微微蹙眉,但也沒有動怒,“樊天逸,這麼多年過去,你這目中無人自負猖狂的樣子還是一點沒變。”
他心底冷笑,江城人人都說樊氏總裁樊天逸是個怎樣溫潤儒雅成熟穩重的男人,但隻有他無比清楚,這男人骨子裡的性格是怎樣的陰冷狠辣不擇手段。
譬如此時他看他的眼神,那麼多年一如既往的沒有過任何變化。
哪怕他如今已經收斂了許多。
“彼此彼此。”樊天逸英俊儒雅的臉龐沒什麼表情,似乎沒有多大興致和他浪費時間,抬腳就要離開,男人低沉的聲音再次從身後響起,“如果早知道結局會是這樣,我當年一定不會離開。”
男人側身看著他的背影,語氣透著不容置喙的警告,“我不知道你和你家那位想做什麼,隻不過如今有我在,我不會再讓你們傷害她半分。”
樊天逸看著夜色冷蔓的街道,“是麼,”微眯起的眸底劃過一抹不動聲色的陰冷,似嘲諷似不屑,“那你最好說到做到。”
………………
莫爾來到病房的時候,正好撞上一名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麵走出來。
眉頭微微一皺,樊天逸剛離開,他自然不會以為關珩已經睡了。
敲門進去,隻見床上的女人正低著頭穿外套,前一秒還在收拾東西的宋秘書見到他時也連忙出聲,“莫爾先生。”
關珩扣紐扣的手指微微一頓,抬頭看著走進來的男人,幾分蒼白的臉上難得露出溫靜的笑意,“你怎麼來了?”
“醫生不是說已經痊愈了嗎,還有哪裡不舒服?”莫爾看了一眼宋秘書剛才收拾的那些藥瓶,神情有幾分難以掩飾的緊張和擔憂。
“例行檢查罷了。”關珩笑了笑,宋秘書見狀,識趣的拿好東西離開。
關珩的視線重新回到男人身上,發現他還一臉擔憂的盯著自己,有些無奈,“放心,我身體沒事,倒是你,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麼?”
莫爾低頭看著女人若無其事的臉,除了臉色看起來有些憔悴,其餘並沒有什麼異樣。
不過任何一個人在醫院呆久了恐怕臉色都不會好到哪裡去,他這才放心了些,“你公司那邊的董事會因為你很久沒有出席的事,已經有了不少聲音在懷疑你是不是出事了,”他順勢坐到床邊,“再這樣下去這件事怕是瞞不了多久。”
關珩看了他一眼,拿過手邊的文件淡淡道,“那就不用瞞了。”
男人眉心微微擰起。
他雖然知道一開始這樣做主要是為了防止陸驍那邊會有什麼動靜,但現在明顯還沒有到最安全的那步。
隻不過她這樣做自然有她的打算。
他注視著女人批閱文件的側臉,抿了抿唇道,“我剛才……遇到樊天逸了。”
“嗯。”關珩頭也沒抬,似乎並不意外,當然,確實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莫爾看了她兩秒,俊朗的臉龐上有悔恨的情緒一閃而過,“對不起,當初要不是我……”
“莫爾,”關珩沒什麼表情的打斷他,“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當年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淡淡道,“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錯的那個人也不是你。”
當年的選擇……
莫爾眸底暗淡了幾分,“那你後悔嗎?”
關珩愣了愣,旋即淡淡的笑,“事到如今這個問題有意義嗎?年輕時候犯下的錯,不管是誰都總得有人來付出代價。”
男人一時也怔住了。
是了,不論是誰,他們不都在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嗎。
“阿珩,”他握上女人的手,看向她的眼神裡有幾分柔和的乞求的意味,“我不指望你能原諒我,但是這一次,就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不管是利用,還是其他。
出了醫院後,莫爾獨自坐在漆黑的車內,腦海裡不斷的重複著他離開前的對話。
他說,“阿珩,你變了。”
彼時坐在床上的女人平靜的望著他,氣勢清冷多了分成熟女人的魅力和利落,她說,“沒有人是會一層不變的。”
沒有開燈的車像是隱匿在黑暗中,莫爾看著前方漫無儘頭的街頭,指尖燃著半截香煙,突然想起剛才遇到的那個男人。
沒有人是會一層不變的。
那……樊天逸呢?
………………
樊天逸回到楓關彆墅已經是淩晨兩點,家裡的阿姨已經休息了,所以沒有開燈。
但就在進門的一瞬間,眼前的黑暗突然被光亮驅趕,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廳中央的女人,“還沒睡?”
“嗯。”良黎坐在沙發裡,從他進門的瞬間就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最後落在那張充滿疲憊的臉龐上,臉色有些冷,“羅秘書說你不在公司也沒有在應酬,這麼晚你去哪兒了?”
“醫院。”他在玄關俯身換了鞋子,又隨手解開脖子下的襯衫扣子,才朝廚房裡走去。
良黎一下就站了起來,“醫院?你身體不舒服嗎?”
男人已經從裡麵端著杯溫水出來,語氣淡淡,“見關珩。”
良黎覺得自己身體都跟著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