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落在那張嬌軟的臉蛋上,再是唇角,最後停在那張總是說不出好聽的話的唇上。
一遍一遍,輕淺又飽含思念的。
聶南深看著女人逐漸皺起但仍沒醒來的臉,好幾次恨不能一口咬下去。
離婚。
這兩個字像是觸到了一塊禁區,隱藏在身體某個地方,陣陣的發疼。
…………
言晏從迷糊的睡意中醒過來的時候,車子正以平穩的速度行駛在寬敞的道路上。
她剛要坐起來,低頭卻發現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件男人的西裝外套。
“醒了?”
男人的聲音讓她清醒了些,言晏看過去,隻見聶南深正看著前麵專心的開著車。
“嗯。”她取下身上的衣服,揉著眼睛坐起來,“還沒到嗎?”
車內空調也被打開了,男人與她睡著之前沒有什麼變化,除了原本身上穿著的外套變成了隻有一件淺色襯衫。
聶南深微側過頭看她,視線不經意落在那一張一合的唇上,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然後才收回視線啞聲道,“快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發現不過睡了幫小時左右,於是又靠了回去看向窗外。
直到車子又開了五分鐘,女人才隱隱發現了有什麼不對,眉頭一下皺起,“這不是回公寓的路。”
看這方向,似乎也不是回銀南彆墅的路。
他要送她,所以言晏就下意識就以為是送她回關珩的公寓。
“不是答應了爺爺晚上過去吃飯嗎?”聶南深麵不改色的打了個方向盤,“吃個午飯一起過去。”
然後她就見男人將車開入了一家地下停車場。
言晏這才想起這件事,頓了頓,“你沒給爺爺說嗎?”
“說什麼?”
她擰眉,“我們離婚的事。”
“我沒有簽字,就還不算離婚。”
言晏蹙著眉,想也沒想的開口,“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簽?”
話剛問出口,她就想起她剛上車時得到的答案,揉著眉心,這個問題又被繞回來了,卻沒有發現男人在聽到這句話後頃刻陰沉的臉色。
下一秒,車子準確的倒入車位,那突然停下的速到讓言晏整個人都往前傾了傾,她還沒坐穩,就聽到男人微涼的冷嗤聲在身側響起,“連個陸驍都怕成這個樣子,”聶南深一隻手捏上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著,唇畔噙著極深極暗的嘲弄,“言晏,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你總這麼惹我生氣,就不怕我麼?嗯?”
他的安全帶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此時半個身子俯過來,在這封閉的空間裡屬於男人的氣息格外突出,尤其是那雙鎖著她的沉沉的眸。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此時身上的壓迫感太強,言晏彆過臉,“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聶南深卻不允許她躲開,手上加重了力道,那嘲弄愈發的深,“還是說你覺得我寵著你慣著你,你說什麼要什麼我都必須得依你?”
言晏睜大了眼,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想,隻是下意識否認,“我沒有。”
他和陸驍,怎麼可能一樣。
男人又笑了,薄涼諷刺的,“你看,你現在連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證,你還怎麼跟我離婚?”
“我說了這是兩碼事。”
“那你確定沒了我你能保護好你自己?”
言晏不明白分明是兩碼事他為什麼總要混為一談,眼底終於有了不耐,“這與你無關。”
她不想和他在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上糾結,推開他就要下車。
聶南深臉龐一僵。
與他無關。
嗬。
言晏握在車門上的手還沒來得及有動作,下一秒手腕就被抓住,剛回過頭,下巴就被用力扣住。
當鋪天蓋地屬於男人的氣息覆蓋下來的時候,她猛然的睜大了雙眼,一時竟忘了反應。
或者說有反應,隻不過女人和男人天生就有力氣上的懸殊,再加上在這麼狹窄的空間裡她唯一一隻能動的手都被男人抓著,於是毫無懸念的處於下風。
洶湧,肆虐,毫無章法的吻。
像是壓抑了很久,終於得到的蠢蠢欲動。
她在男人強硬的攻勢下連半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好幾次想用力咬下去,下顎都被掐住了。
“聶……”
聶南深低眸看著女人慍怒叫囂的眉眼,心頭一動,狠狠的咬了下去。
言晏吃痛,低叫了一聲,聶南深這才將她鬆開了些,沉迷的氣息略帶紊亂,惡狠狠的咬牙切齒,“真想把你再丟回去!”
需要他的時候抱著他,不需要的時候就一腳踹開。
有那麼一瞬,聶南深甚至懷疑是不是一直以來自己在她麵前表現得太好了,所以才讓她產生了他很好說話的錯覺。
說搬走就搬走,說離婚就離婚,絲毫不顧慮他的感受。
言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自己的傷還沒好,此時一張臉被氣得通紅,胸前劇烈的起伏著,半天才憋出一個字,“滾!”
她不會罵人,但顯然這種程度的謾罵對聶南深來說簡直無關痛癢。
聶南深盯著她有些紅腫的唇,呼吸驀地沉了沉,“再親會兒。”
言晏不可思議的看著男人再次壓下來的薄唇,這才想起他問的那句‘就不怕我麼’是什麼意思。
他在用最實際的行動驗證這句話。
言晏甚至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因為她的手和腿還沒有完全痊愈,照這沒完沒了半點沒有要停歇反而愈演愈烈的架勢這個男人會直接在這裡扒了她。
直到安靜的停車場內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響起一道刺耳的鳴笛聲,身上的男人才饜足般的離開。
那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臉上,準確的說,是落在她的唇上。
最後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男人退回了駕駛座上。
好在這個時候停車場並沒有什麼人,聶南深將她從車上抱下來,在這之前還不忘替她整理好在他肆虐下有些淩亂的衣裳。
“啪!”
言晏抬手,一記清澈響亮的耳光落在男人臉上,唇角冷笑連連,眸底不帶任何溫度,“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得很,你想對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本就不是輕易動怒的人,但這個時候氣得渾身都在抖。
說難聽點她現在就是個殘廢,沒有手機連打電話讓宋秘書來接她都做不到,更彆說轉身就走這種事。
這種感覺就像是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她用了十足的力道,但男人看上去像是渾不在意,除去眼底還殘留的神采,眼瞼都沒有動一下。
“我救了你,一個吻,不算過分。”聶南深低頭看她,神情淡然嗓音微啞,“要知道我現在想做的遠遠不止這個。”
男人說這句話時又恢複了他一貫的溫和儒雅風度翩翩的模樣,如果不是那雙眼底下的飽含的侵略性太強的話。
言晏眼神頓時涼到了極點,抬手,又是一個耳光想衝他那張無賴的臉扇下去。
“繼續,”聶南深抱著她走進電梯,俊臉邪肆染了一層淡淡的痞氣,“是想去餐廳還是想開房?”
那語氣下的躍躍欲試毫不掩飾,仿佛是在提醒她隻要這一巴掌下去,那就不是一個吻就能解決的事。
言晏睜大眼,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可以蠻不講理到這個地步。
咬著牙,手指逐漸握緊,卻始終沒有落下。
電梯門關上,聶南深低頭看了她一會兒,才道,“三樓。”
他抱著她,自然是沒有辦法按電梯的。
言晏看著他沒動。
知道她在想什麼,聶南深五官溫和的笑了一下,淡淡道,“中餐。”
言晏這才伸手去摁電梯樓層。
她知道這個時候在他這裡討不到什麼好處,但一張寡淡的臉仍是冷得厲害,好半天才涼涼的開腔,“我也沒求你來救我。”
聶南深看著女人溫涼慍怒的眉眼,低低的笑了一聲,“你也隻能在我麵前囂張。”
言晏頓時一口氣沒上來,她囂張?剛才到底是誰在囂張?
三樓是家口碑不錯的中餐廳,應該是提前就訂好了包廂,服務員過來帶著他們就往裡麵走去。
經過剛才的事,言晏對兩人獨處一個封閉空間頓時就有了陰影,想也沒想的拒絕,“不去包廂。”
聶南深低著眸,溫和而淡淡的笑,“怕我再對你做什麼?”
言晏對上他的眼睛,唇畔笑意涼薄,“你不會嗎?”
見他不說話,她索性懶得看他,“好,那你吃,我不吃了。”
男人停住了腳步,看了她一會兒,才對前麵的服務員道,“換外間。”
剛走到包廂門口打算開門的服務員一頓,看了一眼他懷中的女人,說了一句稍等,再回來的時候已經給他們在外間安排好了位置。
是靠窗的位置,不過相對來說還算安靜。
她是比較喜歡吃中餐的,這一點聶南深也想到了,但她的右手石膏還沒有拆,吃中餐需要拿筷子,這更像是讓男人親手喂她吃飯有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聶南深將她放到椅子上,然後理所當然的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就要坐下。
“我一個人吃的時候也能自己來。”
她眉眼不動,聶南深繼續看了她一會兒,這次倒是輕易答應了,“好,自己吃。”
說著,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服務員很快端著菜上來,典型的三菜一湯,騰騰的冒著熱氣。
他單獨要了一副勺子,骨節分明的手替她盛了一碗湯遞到她麵前,低沉的嗓音很溫柔,“有些燙,慢點喝。”
言晏看了一眼,沒說話。
半晌,眼角溢著涼涼的笑意,看著對麵的男人,“我以為你已經想好了,看這樣子,其實你根本就沒打算簽字是嗎?”
聶南深給她盛完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淡淡的笑,“我也以為是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所以她才三番五次的這麼提醒,迫不及待的像是生怕他忘了一般。
言晏蹙起眉,不夠明顯?
是的,一開始他躲著她不肯見她,所以她是覺得他不想簽字的。
但是當那天在銀南彆墅看到那枚被扔掉的戒指的時候,她就否認了自己這個想法。
不過,這不重要。
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左手用勺子了,攪拌著湯汁的動作一下頓住,連帶勺子也放回了碗中,“那好,你說說你要怎麼才肯?”對上他的眼睛,唇畔勾出寥寥的笑意,“需要我幫你找出那份資料的下落嗎?”
現在想想,他當初無論如何都要娶她的原因除了這個她也想不出其他。
男人不鹹不淡的睨了她一眼,“你有那個本事?”
言晏抿起唇,不說話了。
當然,這句話她原本也不過說說而已,連詹聿關珩都找不到,更彆說是她。
聶南深對這個話題原本就沒有什麼興趣,看了一眼她手邊的湯,最後視線落在女人臉上,“不吃嗎?”眉目含了點點寵溺溫和的笑意,“還是說你不喜歡這裡,想換個地方?”
言晏皺了皺眉,她這時候雖然沒什麼好脾氣,但肚子是自己的,於是也懶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低頭安靜的吃飯。
整個過程聶南深就靜靜的看著她吃,偶爾自己再吃一兩口,但更多的是看著她吃。
小口小口的,動作說不上熟練但依舊矜持養眼。
吃到一半的時候,聶南深突然道,“不問我為什麼丟掉戒指嗎?”
言晏正低著頭,聞言手上的動作有短暫的停頓,但那看上去更像是因為左手不方便導致的。
她頭也沒抬的淡淡道,聲音聽上去沒什麼波瀾,“你的東西,怎麼處置是你的事。”
自然也沒看到男人因這句話邃然幽深下來的眸。
聶南深沒有再說話,言晏卻發現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愈加深沉了,但她也權當沒察覺,隻要聶南深不主動招惹她,她也懶得發脾氣,於是一頓飯下來還算相安無事。
因為原本就答應了聶爺爺要過去一趟,所以午餐結束後聶南深就直接驅車去了聶宅。
言晏的輪椅沒有帶出來,剛一下車的時候聶南深就理所當然的將她抱起往裡麵去。
出來開門的是周嫂,看到他們先是一愣,旋即欣喜道,“原來是少爺和少夫人回來了啊。”
聽到少夫人這個稱呼時,言晏下意識皺了眉,但還是沒有說什麼。
“嗯。”聶南深看了她一眼,抬腳往裡走,“老爺子呢?”
聞言,周嫂臉色有些異樣,但還是回答,“在客廳呢。”
聶宅內部結構很像洲域中世紀建築,需要過了玄關才是客廳。
她不大想讓聶爺爺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於是淡淡道,“放我下來吧。”
她今天過來原本就是要來說清楚他們要離婚這件事的,他們這個樣子進去,勢必待會兒解釋起來會更加麻煩。
“我就算了,”男人不為所動,似乎絲毫不覺得他們這樣有什麼不妥,語氣寵溺嗓音低沉的哄著她,“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你是想讓他這麼大年紀還來操心我們的事,還是想讓老爺子借機揍我一頓?嗯?”
言晏搭在他肩上的手緊了緊,關於她和聶南深的事她雖然並不想再生出多餘的事端和不必要的誤會,但她也不想因此上升到關聶兩家的交情上。
沉著臉,然而言晏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男人前一秒還溫和儒雅的臉龐在頃刻間變得冷沉,連帶腳步也頓住了。
目光落在客廳內。
微微一怔,言晏也順著看了過去。
偌大的客廳內無形生出一種極端嚴肅壓抑的氣氛。
秦思硯和孟曼都在,與此同時,沙發裡手拄著拐杖的聶老爺對麵還坐著一個同樣頭發花白的老人和一個衣著得體的中年男人。
那個老人,她認識。
裴氏集團掌舵人,裴老爺。
眼瞼微斂,心底謾過一層淡淡的譏誚。
“言晏?你們怎麼過來了?”
安蘇是剛從樓上下來,所以是第一個看見他們的。
這道突然響起的聲音頓時打破了屋內沉寂的氛圍,沙發後站著的秦思硯和孟曼同時也看了過來。
前者看到聶南深時先是詫異,然後又在看到他懷中抱著的女人時,眼底又好像閃過了什麼彆的情緒。
“呃……原來是南深和言晏回來了啊。”後者孟曼看了一眼沙發中的老人,然後才朝他們走了過來,臉上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不是說好下午才過來的嗎?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下班早。”
“哦,這樣啊,”孟曼敷衍的回了句,半個身子擋在他們麵前,一邊說一邊不斷的在朝聶南深使眼色,“那個南深啊,你們難得過來,我看言晏現在也不方便,不如你先帶言晏上樓休息下,待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們。”
聶南深看了孟曼一眼,這才將言晏放下,話是朝走過來的安蘇說的,五官有些冷,“安蘇,帶言晏去我房間。”
言晏一雙眸始終淡淡的垂著,看上去似乎是在笑著,但細了看又好像什麼表情都沒有。
安蘇看了言晏一眼,又看了聶南深一眼,明白了他這是要留下來談事情,撇了撇嘴,“哦。”
言晏也沒說什麼,任由安蘇扶著她往樓上去。
她這個樣子要上樓梯還是很費力的,不過好在有安蘇替她支撐了身體大半的重量,才不至於在爬到一半的時候摔倒。
一個簡單的插曲過後,樓下的談話還在繼續。
裴老爺一張皺紋滿布的臉有些躊躇,看了一眼沙發後麵的秦思硯,才不得不拉下老臉道,“老聶啊,這件事確實是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孫子做得不對,你看……”
“我說過,彆的可以,但唯獨這件事不會再有商量的餘地。”
聶老爺手掌撫著拐杖,微微閉著眼睛,雖然看上去也是個年過耄耋的老人,但那歲月裡留下的威信半點不少。
裴老爺一滯,還想再說什麼,屬於男人的聲音就插了進來,“裴老爺是麼。”
氣勢冷漠矜貴的男人邁著長腿走到他們對麵的沙發坐下,裴老爺臉色再次有些難看,但還是恭敬的道了一句,“聶公子。”
後麵他們說了什麼言晏沒有聽清楚,直到踏上最後一步階梯,她突然笑著對身旁的安蘇道,“去你房間吧。”
安蘇盯著女人笑意溫婉的臉看了一會兒,半晌,“好。”
聶南深的房間和安蘇的中間隔了一個書房,與聶安蘇清純的外表不同,一屋子的各種機車帽遊戲機和看上去就十分專業的打碟機架子鼓。
雖然以前她就經常過來找她玩兒,但每次看到這些言晏還是忍不住感歎,聶安蘇不愧是混跡各大夜店的夜場女王,那些設備放出去,誰也想不到會出自聶千金之手。
床上堆著的唯一看上去有點女孩兒味的那幾個毛絨維尼熊還是前幾年她送給她的。
安蘇將她扶到床上坐著,然後又轉身出去讓周嫂端茶上來,吩咐完這一切聶安蘇才扭頭看她,“不是要離婚了?你怎麼會和我哥一起過來?”
言晏順手撈了一個娃娃單手抱著,下巴抵在維尼頭上望著朝她走過來的女人,悠悠的道,“是啊,我也在想我為什麼會和他一起過來。”
安蘇不明所以,就勢盤腿在她麵前的地毯上坐下。
末了,言晏又補充,“我還在想聶爺爺怎麼會知道我斷手斷腳的事。”
安蘇與她對視著,眨了眨眼,然後恍然般的正襟危坐,“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抬起手惶恐的做了個手勢,連連搖頭,“我也什麼都沒說。”
正好這時候周嫂給她們端了茶上來,言晏接過說了一聲謝謝,這才懶懶的看了安蘇一眼,眯起眸,“是麼?”
她連忙點頭。
言晏哼了哼,端著茶吹了吹,沒有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周嫂拿著托盤退了出去,安蘇打量著床上女人的表情,話鋒突然一轉,往她麵前湊了湊,“話說,你不打算問問樓下是怎麼回事?”
言晏沒有抬眸看她,依舊不緊不慢的吹著熱茶,悠閒的道,“你要是想說,我也堵不了你的嘴。”
說著,小小的喝了一口。
“……”安蘇鄙夷的嘖了一聲,又退了回去,“你就可勁傲嬌吧。”
言晏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繼續喝茶,似漫不經心的開口,“所以,這是出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