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這樣從小出身豪門,又經過後天良好教育的女人,最不能忍受和最不屑的就是因為錢而出賣自己,更何況還是用逼婚那樣卑劣的手段。
可是直到這一瞬間,她才發現,好像從一開始她的初始認知就出現了從未預想過的差錯。
杜甄雅死死咬著唇,“好,拋開關言晏的事先不談,”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今天是為了杜家的事來找你的。”
聶南深表情淡然的掃了她一眼,“什麼事。”
說這三個字的時候,男人語氣又恢複了一貫的寡淡,杜甄雅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杜家是昨天晚上出的事。
一個月前她擅自和k簽下了與沙特那邊的珠寶合約,但事先與那邊交涉的人因為疏忽導致沒查清楚底細,等被跨國軍方的人扣下之後才知道是一批沙特皇室丟失的黑貨。
幾乎是沒過幾天的同時,江城城北發生了一起所謂的鬥毆事件。
對外宣稱是鬥毆事件,實則是一場因為黑市拍賣會被人攪局引發的混亂,而其中拍賣的物件,正好就有這次警方查出來的上次杜家損失的珠寶。
她不明白為什麼被軍方扣下的東西會突然以杜家的名義流落到黑市上,更不明白那天的黑市拍賣會最後會演變成一出傷亡不小的鬥毆事件。
現在陸驍那邊一口咬定,所有不利矛頭全指向了杜家。
她抿著唇,“南深,當初那批貨是k和杜氏一起進行的項目,你應該清楚當初那批貨確實被軍方的人扣下了,事到如今怎麼會落到黑市上?”
聶南深不緊不慢的將手插進褲袋,眉目都是慵淡的懶散,“你們杜氏的問題,現在你來問我?”薄唇弧度涼到毫無溫度,“彆忘了,因為你們杜家和黑市的交涉,這次我對杜氏投資的損失也不小。”
“杜家是被陷害的!”
聶南深麵無表情的掃了她一眼,“是不是被陷害你我說了不算,”淡淡的道,“警方隻相信證據。”
“杜家出事,偏偏又是在陸驍的主場……整個江城黑暗地帶誰不知道陸驍和池騫沒是死對頭,”杜甄雅看向他的眼神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可是你和池騫沒的交情卻沒有幾個人是真正知道的。”
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楚楚可憐和乞求,“南深,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他和池騫沒,一個商業帝王,一個暗界霸主,這兩個男人之間的關係她也是在當初去沙特的時候才知道的。
如果說得更深一些,真正和黑道關係不淺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男人因為某個名字墨眸眯起,深處更是滲出諱莫如深的冷色和若有所思,“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
見聶南深竟然沒有直接拒絕,她以為他終於還是有些心軟,語氣也放低下來,欣喜道,“南深,隻要你幫杜家這一次,”手指用力的抓著男人的衣袖,“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過問進你和關言晏的關係中,好不好?”
隻要能夠解決陸驍那邊的問題,就算杜家不能完全脫離關係,至少也還有回轉的餘地。
然而她聽到的卻隻是一聲冷嗤,“比起這個,”男人低沉的嗓音淡漠冷然,“我想我太太更不希望我為了另一個女人鬨出什麼多餘的動靜。”
手上的力道一下被撤開,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男人英俊的側臉,“是因為擔心關言晏會誤會,所以你才不肯幫我?”
“在杜家出事的時候你應該是想辦法找出能讓杜家減少損失的辦法,”眉頭微蹙,男人臉上已經浮現出一層不悅和不耐,“而不是來這裡找一個男人替你解決危機。”
腦海中驀然浮現另一張麵容曾經在他麵前勝券在握的模樣,聶南深不疾不徐的解著袖口,神色已經恢複了先前的居高臨下,“你既然沒有把握能說服我幫助杜家,從一開始就不該出現在這裡。”薄唇弧度譏誚,“看來杜小姐沒有我想象中的聰明。”
刻薄又赤裸的諷刺,杜甄雅一張美麗的臉上頓時閃過難堪和濃濃的不可置信。
張了張嘴,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以為她放低姿態來求他,哪怕是看在她曾經對他的真心上,聶南深也不至於真的眼睜睜看著杜家垮掉。
畢竟當初……他也幫過關家度過一劫,不是嗎?
正好這個時候餘媽從樓上下來,男人已經抬腳往樓上去,語氣淡漠,“餘媽,送客。”
這次聶南深眼角餘光都沒落在她身上。
要說不一樣,好像也沒多大的不一樣。
都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嬌氣又傲慢,杜家在江城的勢力雖然比不上曾經的關家,但同樣都是經過良好教育的名媛千金。
但如果真要說一樣……他隱隱還能記得,就連當初關家出事的時候,關言晏第一時間做的也是用關氏來與他做一筆生意,而不是天真的以為這世上會有誰能好心的拉她一把。
哪怕關家和聶家是兩代世交,哪怕他是安蘇的哥哥。
聶南深上到二樓,推開衣帽間房門的時候,女人正好站在光潔的鏡麵前試那條她今天買回來的裙子。
雖然是冬季新品,但那獨特的款式仍然是後背拉鏈式的設計,在商場的時候是店員替她拉上的拉鏈,此時言晏正背對著鏡子,扭頭過去試圖將其拉上。
她抬眸就從鏡麵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男人,小臉埋怨的皺著,“你不過來幫我嗎?”
那語氣中是真的隻有不滿的埋怨。
她之前提上來的所有衣服的包裝袋都被拆開了,這件應該是正在試的最後一件。
聶南深抬腳走過去,指腹落在拉鏈上卻不是往拉起的方向,已然和先前的冷漠判若兩人,低笑中伴出的呼吸都落到她的肌膚上,“是要幫你穿還是幫你脫?”
“呀,”言晏低叫了一聲,伸手就去拍他不安分的手,“彆鬨,我在試衣服呢。”
“是你讓我幫你,”聶南深從後麵摟住她,指腹劃過她露在空氣中的後背,最後甚至落到了她淺色
a的暗扣上,那英俊的眉目都染了徐徐低笑,“我動作很快的。”
男人的下巴就抵在她肩頭,那薄短的發梢弄得她癢癢的。
言晏終於還是被擾得不耐煩,從鏡麵中怒目瞪著他,“你幫不幫,不幫我自己來了!”
不瞪還好,一瞪是真有幾分鮮活的嗔怒在裡麵,再加上她穿的這套裙子……嗯,是真的好看。
本來沒反應的男人這下是真起了反應。
這站著就貼在一起的姿勢,言晏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男人的變化,“聶南深你……”
從鏡子中她都能看到自己瞬間漲紅的臉,可是偏偏鏡子中的男人看上去仍是乾淨溫雅的衣冠楚楚,半點要逞凶的痕跡不見。
如果不是那雙暗沉的眸在看向她時的眼神足夠燙人的話。
言晏終於惱羞成怒,“聶南深,你給我滾出去!”
晚上就算了,現在大白天的他是發什麼情?
“態度這麼差,”這次聶南深在她動手之前已經將她背後的拉鏈拉好,言晏呆了呆,男人的呼吸已經湊了過來,手臂環住她的腰,“彆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
站在她身後從鏡麵中看著她的臉,淡淡的笑,“生氣了?”
見男人好像真的沒有動什麼歪心思,言晏才放鬆下來,任由他這麼抱著,一邊整理著脖子上的項鏈漫不經心的道,“總得你們之間真的有點什麼我才能生氣啊。”
“還算聰明,”聶南深手指捏上她的下巴,一雙眸微微眯起,蓄著意味不明的語氣,“可是我怎麼就那麼想看看你吃醋的樣子呢。”
唇角明明笑著,但那眼底卻沒有太多的笑意。
好像隻有她吃醋了,他才能感受到她是在意他的。
“你可以試試啊,”比起聶南深的陰晴不定,女人的心情像是因為這句話好了不少,溫靜的臉蛋言笑晏晏,“看看我會不會把人真的趕出去。”
他低笑,手指捏著她柔軟的臉蛋,“那樣是不是又該換來你的一張離婚證了?”
“你也聰明,”她不置可否,踮起腳就在他下巴親了一下,“給你個獎勵。”
聶南深眉梢微挑,嗤笑,“這也叫獎勵?”
隨隨便便親一下就把他打發了?
“對啊,”言晏伸手推開他,臉上儘是溫婉無害的笑,“你不是說我應該生氣的嗎。”
要笑不笑的看了他一眼,言晏又重新站回在鏡子前,來來回回看著鏡中的身形,然後正好看到胸前的領子沒有理好,低頭去理。
麵前的光突然被擋住,男人的鞋就出現在視線前,她還沒來得及抬頭,下顎就再次被男人的大掌扣住抬起,屬於他的氣息就包裹著沉重的呼吸壓了下來。
“唔……”
言晏睜大了雙眼,呆愣的承受著那薄唇侵占過來的吻,不明白他怎麼說來就來。
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推他,可是當手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時候卻突然頓住,她好像……沒有什麼理由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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