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做完手上的翻譯並沒有睡下多久,再加上這段時間在學校也一直沒能改掉認床的習慣,所以很快就從困意中清醒過來,捂過手機說了聲抱歉,然後下床拿著手機披上外套走到宿舍的陽台。
秋夜的冷風遍布,她低聲的問,“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一般這個時候的晚上醫院都會有看護在,如果聶南深真的是因為傷勢什麼的應該不會親自打電話給她。
男人聲音暗沉如夜裡冷風,“我問你現在在哪裡。”
言晏看著陽台外的夜色,想也沒想的如實回答,“學校宿舍啊。”
果然。
他今天處理完工作之後已經是十二點了,女人如果不是有特彆的事情都會在十一點前入睡,這個時候擔心打電話會吵醒她,於是便打給餘媽問一下,結果是從餘媽那裡知道她已經搬到學校住了大半個月。
合著他前腳剛離開江城,她後腳就做好和他分居的打算?
聶南深一張臉黑得能浸出墨來,嗓音低冷刺耳,“你瞞著我搬到學校住,經過我同意了?”
言晏隻覺得他說得莫名其妙,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聲音聽起來為什麼這麼不高興。
什麼叫瞞著?她什麼時候瞞著他了?
況且她搬出來住不過是覺得在學校會節約很多不必要的車程時間,本來也不是不想告訴他,隻是這幾天忙著他也在醫院,沒來得及說而已,但到了嘴邊還是有些聽不出的埋怨,“我之前打過你電話,你手機關機了。”
那邊沉默了兩秒,聲音仍是繃著,“現在回家,”現在外麵已經晚得沒什麼人,男人頓了下又接著道,“我馬上讓陳叔來接你。”
她試圖解釋,“不用了,我明天一早就有課,在學校很方便。”
她的意思是這期末事情結束後就會回去,畢竟不管是從學校上課還是到公司都比從銀南彆墅過去近很多,但在男人聽來就是赤裸裸的不想回到他們的彆墅,“關言晏,你還在打算繼續跟我鬨是不是?”
今天在醫院的時候杜甄雅一過來她就突然要走,他多少還是看出了女人的那點小情緒,“你要是不喜歡誰就直說,為了一個外人你跟我鬨?”
言晏微訝,“你覺得我是因為杜甄雅在和你鬨?”
她有時候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明顯不是很重要的事這個男人都能逮著她這樣斤斤計較,一時也被撩起了些許怒意,“聶南深,我到底不喜歡誰,你難道不清楚嗎?”
不喜歡,要說她真正不喜歡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她終於承認了,她其實不想看到的人還是他。
說完言晏就後悔了,又好似每一次他們之間剛緩和了一些的關係總會冒出一些不必要的矛盾來。
她不想因為這個和他吵,於是放低了語氣,細長的發絲被寒風吹得貼在臉上,揉著眉心,“我知道了,明天中午放學後我會回去……”
大不了剩下這一個月的時間她每天少休息一點時間就行,但男人還是不滿意,“我說的是現在,”嗓音染著涼涼的溫度,“兩個選擇,要麼立刻就給我回家乖乖休息,東西明天我會讓人過去收拾,要麼今晚就來醫院陪我睡,自己選。”
學校宿舍那是什麼地方?她從小就嬌生慣養住慣了豪宅,睡慣了軟床,當初她剛到銀南彆墅的時候也失眠了好幾天才漸漸習慣,現在就大學宿舍那麼幾個平方的小屋子還要擠四五個人一起睡,她能睡得下去睡得安穩?
“聶南深!”
大晚上他是存心來折騰她的?
宿舍陽台到室內的隔音並不好,她不敢太大聲,但男人還是從那裡麵聽出了惱羞成怒的成分,“當然,我確實更希望你選第二條,”薄唇勾出弧度,薄涼譏誚,“需要我讓人過去接你嗎?”
她一直住在外麵讓他覺得她在鬨分居,她可以理解,所以既然他不同意她也沒有堅持,可是就今晚一個晚上的時間,她睡哪兒有區彆?
宿舍沒有開燈,隻有外麵一些零零散散的路燈微光投射過來,言晏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零點十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現在很晚了,會吵到同學,而且現在也過了門禁時間,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不好?”
一向溫和的男人偏偏在這件事上出奇的固執,“不好。”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接著響起的是方婉和其他幾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其中一人起身去開門,在看到宿管的臉時瞬間閉上了嘴。
言晏聽到動靜回頭,吃驚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兩道人影,聶南深微沉的聲音伴著風聲貼在耳邊,態度強硬到不容反抗“陳叔差不多到了,東西我讓人明天去取,回家睡。”
“……”
說是馬上讓陳叔過來接,其實是他早就讓人過來了?
人都到了,她還能說不回嗎?
深夜裡車輛稀少,陳叔一路提升起車速隻花了四十分鐘就回到銀南彆墅。
白天做了不少工作,再加上一夜折騰,言晏一上車沒多久就因為太困又睡了過去。
陳叔從後視鏡看到女人因疲憊睡過去的容顏,低聲的叫了一聲,“太太,到了。”
睡得不是很沉,言晏聽到聲音就睜開眼睛,從車窗外看到鐵門內的彆墅,隱約能看見客廳的燈還亮著,他不在家,應該是提起給餘媽說過她今晚會回來。
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嗯,”拿起包下車,“陳叔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下車的時候,陳叔忍不住叫她,“太太,”猶豫道,“您是不是還在為先生之前的事生氣?”
言晏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之前應該是指聶南深出差前他們吵的那一架。
彆墅外有明亮的路燈,落到女人身上在地麵投下一片長影,冷風掀起外套衣角和幾縷長發,言晏默了默,“為什麼這麼問?”
陳叔歎了口氣,“也許先生以那樣的方式來結婚讓您覺得這場婚姻在先生眼裡就像一場遊戲,但是之前您從公司被詹警官接走的時候,先生他很擔心您,就像今天在知道您沒住家裡的時候,先生想到的也是關心您擔心您會在學校睡不好,所以才打電話讓我過去接您。”
言晏沒想到陳叔會突然給她說這些。
他家太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段時間來他們雖說不是完全了解,但也清楚一些,更何況是他們這種年長經曆歲月的人更容易看出一些端倪,陳叔看著年輕的女人,“我跟先生的時間不短,但像先生那樣的人,如果他真的隻單純的將這段婚姻當成遊戲,又何必在您身上花這麼多心思?”
從她吃到穿到住到行,幾乎每一樣事都經過那男人的親自插手,如果真的是遊戲,那城府未免就太深了。
言晏站在原地靜靜的聽著,低垂著眸的視線正好落在地上的影子上,陳叔也不知道女人到底有沒有在聽,最後隻能語重心長的勸了一句,“不管怎麼樣,家裡總比外麵住著舒服。”
已經差不多是淩晨一點的時間。
一個多月雖然節約了時間但言晏在宿舍的期間也確實沒怎麼睡好,時間雖然晚但她還是簡單的到臥室洗了個澡。
吹乾頭發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女人看著臥室內那張寬大的雙人床,有幾秒的失神。
自從半個月前她被他從詹聿那裡接回來後她就沒有在這間臥室睡過了。
陳叔問她是不是還在為之前發生的事情生氣,其實好像也沒有,半個多月過去,有再大的氣也差不多沒了,更何況他也給她道過歉了,她還不至於抓著一些事去費力計較。
可是回來住……好像也確實不怎麼想回來,至於深了的原因,她不願去想。
言晏深深的歎了口氣,最後搖了搖頭將所有亂七八糟的雜念甩開,關燈上床睡覺。
第二天言晏是早上八點的課,手機調的是六點的鬨鐘。
雖然她對這間臥室的床已經不算認生,但不知道昨晚睡得太晚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依舊沒有睡好,導致鬨鐘響起的時候也沒能聽見,將近七點才猛的從床上驚坐起來。
連妝也沒來得及化,洗漱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就慌慌張張的跑下樓。
餘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飯,言晏提著包就往外走,“餘媽,早餐我不吃了。”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一邊換鞋一邊朝餘媽道,“先生要換洗的衣服我已經裝好了,待會兒如果有人來取的話你到衣帽間拿就好。”
昨天她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幾件被放到衣帽間還沒來得及收拾的衣服,醫院的病服是肯定沒有他自己的衣服穿著舒服的,於是便提前替他裝好了,反正如果她之前在家的話這些事肯定也是她來做的。
餘媽應了一聲,正想勸趕時間的女人還是吃點東西,人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陳叔已經到車庫去取車,女人踩著的高跟鞋落在鵝卵石鋪就的園中,隔著黑色雕花大門,視線驟然相對。
她一直覺得她和杜甄雅算不上冤家,自然也不能說路窄,當然,退一萬步說這裡還是她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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