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警告,但男人眼底調笑曖昧意味太濃,又想起今早他臨走時的話,剛褪下的紅暈又升上臉頰。
她立馬很識趣的閉嘴。
男人像是很滿意她的反應,唇角不自覺的勾了勾,“聽餘媽說你吃了早飯就出來了,”他看了一眼時間,“一起去吃飯?”
剛才本來就是要和高董去吃飯的,這會兒她也確實很餓了,點了點頭,“嗯。”
正好是中午,但是準確的飯點已經過了,聶南深這次沒問她,直接帶著言晏去了上次她提到的十四街那邊的中餐廳。
點菜的時候言晏沒有注意,直到三菜一湯全端上來她才愣了愣。
她和安蘇還要詹聿很喜歡這邊的菜色,所以經常來吃,麵前的幾道菜都是她和安蘇經常點的那幾道招牌菜。
“怎麼了,不喜歡?”
見她拿著筷子沒有動靜,聶南深低聲的問。
“沒有,很喜歡。”
也許隻是他也經常和安蘇過來吃而已,這樣想著,然後才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結束之後已經差不多快到兩點了,她一直有飯後午睡的習慣,又正好快到他上班的時間,聶南深本來打算讓陳叔過來接人,改口卻變成了,“我公司快到了,去我那兒睡一會兒?”
反正等陳叔過來也還需要一點時間,言晏困得不行,索性閉上眼寐著,聲音困困的應了聲,“好啊。”
聶南深笑了笑,放在導航儀旁立著的手機突然震動的響起來。
看了一眼身側已經閉上眼半個臉蛋朝向窗外的女人,見她沒有什麼反應才戴上耳機接下了電話,壓低了聲音,“媽,什麼事。”
聶夫人十分擔憂的問,“南深,你聯係上思硯沒有?”
“嗯,”平靜的道,“昨天通了電話。”
聶夫人鬆了一口氣,“她給你說什麼了?那孩子還是不肯回來嗎?”
“嗯。”
聶夫人心底沉了沉,頓了頓又很著急的道,“南深,這都半個月了,思硯一個人在國外我實在不放心,你說她在外麵要是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她已經是大人了,”男人看著前方,薄唇微抿,“這段時間我有讓人過去跟著,她不會出事。”
聶夫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就算她真的不願意嫁給你,那也不至於這樣衝動,都是一家人,何必鬨成這樣?”
不知是因為剛才哪句話,男人臉色緩緩沉下。
聶夫人的聲音繼續響起,“算了算了,她不願意回來讓她在外麵靜靜也好,免得回來又找上裴家那個少爺,省得我操心。”
薄唇緩緩抿起,聶夫人沒聽到回答疑惑了一下,“南深,你有在聽嗎?”
“嗯,”英俊的側臉漸漸浮現冷冽的戾氣,卻是道,“媽,我會讓她自願回來。”
女人睡顏中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對此聶夫人自然求之不得,“如果她能自己主動回來,彆再讓她聯係裴景旭,你懂我的意思。”
聶南深再次應了一聲,掛掉電話,車內空氣都變得沉默且壓抑,男人那雙捏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骨節用力到泛出白色,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十五分鐘後,黑色世爵停在k樓下,言晏自動從淺眠中醒來,從車窗外正好看到k大門,怔怔的問,“到了嗎?”
軟軟的嗓音帶著點小迷糊,聶南深從解安全帶的動作中抬起頭來,女人像是已經清醒,還不待他回答就已經解開安全帶下車。
“陳叔還有一個小時才到,”下車將鑰匙遞給泊車的人,半摟著她的腰往大樓內去,“沒睡好再上去躺一會兒。”
其實是可以打車回去,但言晏沒說什麼,“不會打擾到你工作嗎?”
男人低聲笑了笑,“不會。”
他辦公室有專門的休息室。
言晏點了點頭,不知道是真的太困還是什麼,一路很安靜的跟著男人上了電梯,消失在一眾公司員工目瞪口呆的視線。
招待處一名年輕的前台怔怔回過神來,“看來那些傳聞好像是真的,那落魄千金還真傍上咱們聶總了?”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有錢的缺女人消遣,沒錢的把人送上換榮華富貴,這暗裡的學問多了去了。”
她很狐疑,“可是咱聶總要是缺人消遣,之前怎麼沒見他有過彆的女人?”
另一人白了她一眼,“說明人家有手段唄。”
頂樓的總裁辦公室,聶南深開門進去,順手脫掉了外套扔進一旁的沙發裡,還沒開口,助理就敲門進來,“聶總,中午落下的這兩個文件還需要您簽一下字。”
“好,我知道了,放桌上吧。”
助理退了出去,男人解開袖口兩個扣子微微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休息室在裡麵,陳叔到了我叫你。”
“嗯。”
言晏點了點頭,走進去剛把休息室的門打開一小點,側眸看過去,男人已經坐到辦工作後拿起那兩份文件低頭看著,右手拿著一支精致的鋼筆轉動,邊上放著一個裝著三人合照的相框。
有些距離,雖然看不清具體是誰,但大致能猜到。
言晏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開門走了進去。
兩份文件批閱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
聶南深捏著鼻梁往身後一靠,視線無意間瞥到一旁的休息室。
未掩實的門縫正好對著一間單人床,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女人蓋著被子,均勻的呼吸使得白色的被子上下起伏,她麵對這邊的半邊臉蛋都藏在了被窩裡,很恬靜。
手中的筆依舊以一種不緊不慢的頻率在指尖轉著,另一隻手支在側臉,唇角弧度不自覺的往上勾了勾,連眸色都漸漸蘊出不易察覺的柔和。
喬秘書敲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雖然很不好打擾她們總裁貌似在望著什麼東西出神的樣子,但她還是低咳了一聲,“聶總。”
像是這才察覺有人進來,聶南深放下手中的筆,神色恢複如常,“進來。”
“聶總,”喬秘書連忙上前,遞上了一份文件,“關於樊小姐的報道已經擬了出來,還有相關監控的截圖都在這裡,您過目一下。”
男人視線掃過桌上文件,“律師函呢?”
“也準備好了,您覺得可以的話隨時能夠發出去。”
“嗯。”
男人剛點了下頭,喬秘書伸手去拿擬好的報道和律師函的動作之前,一隻白皙的手突然從一旁出來,先一步把那幾張擬好的紙張拿起來。
“原來樊小姐在江城還有這樣的影響力。”
輕笑聲響起,聶南深眸子沉了沉,女人清秀絕倫的臉上已經沒了半分困意,視線掃過除了監控截圖的另外幾張照片,瞳孔微微一縮,轉而輕佻得漫不經心的笑,“聶公子為了讓一個女人回到你身邊,不惜得罪這麼大的勢力,就真的不怕樊天逸咬你一口嗎?”
一旁的喬秘書早已怔住,伸出去的手收也不是拿也不是,她們這新上任的總裁夫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聶南深坐在位置上盯著她,語氣微沉,“言晏,把東西給喬秘書。”
“哦,原來是不怕,”她了然的點了點頭,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冷冷的笑了一聲,“也是,你是聶南深,在江城確實沒什麼好怕的。”
她慢條斯理的道,“可是我說了,這件事我不會配合你。”
聶南深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明明仰視她的幅度偏偏卻像居高臨下的睥睨,“這件事也不需要你的配合,你隻需要坐穩你聶太太的位置,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就不會牽連到你。”
她很無奈的笑了笑,“你看看,”故作委屈的模樣看起來確實很委屈,“萬一有一天我不是聶太太了,豈不是會死得很慘?”
這個話題他們昨天就聊過了。
聶南深隨意放在把手上的手指輕敲著,“既然不想那麼快就被我拋棄,那麼就懂事聽話一點,”微眯起的墨眸滲出不悅暗沉的意味,“不要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甚至傷害過你的人和我吵架。”
她仍是輕輕淺淺的笑著,“我沒有想和你吵架啊,明明是你在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我過不去。”唇角微微挽了些弧度,柳眉微挑,“她傷害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作為你新婚的太太,我連讓你放過她的要求都不能提?”
以微小幅度垂著的眸,不偏不倚的對上男人暗得滲出墨的眼睛,聶南深敲打著扶手的聲音已經消失,屋內溫度驟然低到零下負度,偏偏一旁的喬秘書身後早已汗流浹背。
她家聶總這麼做的大概某個原因她是知道的,一番話被他們的總裁夫人說出來,倒顯得聶總口中名正言順的聶太太還比不上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聶南深盯著她一動不動,唯有薄唇緊抿的弧度彰顯出接下來即將到來的怒意,女人率先挪開視線,小委屈加上的小嬌嗔,“既然我在聶公子心裡這麼不重要,那還不如在我惹上更大的麻煩之前,”看著他淡淡的笑,“自己卷被子走人的好一些。”
不知是哪句話讓麵前即將爆發的男人突然平靜了下來,如果不是那雙暗不見底的眸中似有更大的怒意在翻滾的話。
他薄唇淡淡的勾了勾,不帶任何感情的睨著她,嗓音低沉,“從領證到現在二十四小時不到,你就跟我提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