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問題很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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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風格外的大。

當埃隆從馬車上下來時,執法官已經在珠寶店門前拉起了警戒線。

這兒圍滿了人群,雲端大道最繁華的十字路口正滾著濃煙,哭聲,咒罵聲,議論聲,記者的快門聲埃隆翻過警戒線,進入眼簾的是被爆炸摧毀的珠寶店。

“埃隆議員,您怎麼來了?”

一名執法官小隊長迅速迎了上來。

“我妹妹呢?”

“夏黛兒小姐沒事,正在做筆錄。”

埃隆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

“但她的保鏢傷得很重,已經送去最近的白教教堂了。”執法官接著說道。

“我知道了。傷亡情況怎麼樣?”

執法官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很慘烈,初步估計至少30人喪生,匪徒簡直喪心病狂,根本沒留活口。除了一名躲在三樓的珠寶鑒定師,以及夏黛兒小姐和她的保鏢外,無人幸存”

埃隆皺緊了眉頭。

“而且死者大多是權貴,有格蘭德藥業的繼承人、裡德航運的股東、凱恩煉鋼廠老板的妻子他們的家人都趕過來了,情緒很激動,吵著要見長官,我們攔不太住”

“嗬,這家珠寶店的客戶裡有家世簡單的麼,這下有的鬨了。”

執法官不敢搭話,埃隆似乎並不關心富人的生死。

他走到炸毀的奧術矩陣前,看著被洗劫一空的櫃台,目光森然:“劫匪呢?抓到了嗎?”

“德拉蒙德教官接手了調查。”執法官謹慎的說:“他說這是涉及神秘的事件,我們無權管轄”

埃隆冷哼一聲,立馬沿著焦黑的樓梯向上走去。

可上到二樓後,他又頓住了腳步,久久無言。

焦屍,殘肢,鮮血,頭顱在他們的屍體上,還殘留著歹徒沒來得及拿走的銀幣。

簡直是人間地獄。

埃隆煩躁地捏了捏眉心,他幾乎已經能預見,接下來一個月的城議會將有多熱鬨了。

“喔,議員先生,好久不見。”

埃隆轉過頭,見樓梯角落裡蹲著一名紳士打扮的男人,正在擺弄著一具無頭女屍。

男人灰發綠眸,穿著比長袍短、比西裝長的類風衣服飾,他在地上疊了幾張塔羅牌,周圍撒了一圈靈砂,看起來像進行了某種儀式。

“您父親身體怎麼樣?他最近還好嗎?”他笑眯眯的問。

“家父很好,不勞費心。”

埃隆冷著臉走到那具無頭女屍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倒是你——德拉蒙德先生,為什麼不讓執法官參與調查?”

“我認為這屬於神秘性質事件,並不適合由執法官調查。”

名叫德拉蒙德的男人是愛士威爾警署的“教官”。

類似這樣的教官有十數名,都來自愛士威爾周圍的鄰國。

有的來自羅恩,有的來自希麥,但更多的則來自不列顛,例如德拉蒙德。

他們明麵上的身份是教官,負責執法官的培訓、戰鬥訓練、執法訓練但實際上,這群人是各國駐紮在愛士威爾的超凡者。

也就是所謂的,隸屬於官方勢力的神秘警察。

“嗬,不適合執法官調查那我請問,你又調查出了什麼?”

德拉蒙德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擺的灰塵道:

“共有五名劫匪,逃了兩個,剩下的都被您家那位超凡者乾掉了。我想從屍體上找找線索,但遺憾的是我來遲了,劫匪屍體已經被學院的人收走了。”

“——來遲了?”

埃隆大聲質問道:“難道這類事件發生在不列顛,你們也會‘來遲’嗎?是不是我妹妹出門要不帶個超凡者,現在也躺在這裡了?!”

“彆激動,議員先生,我會調查。”德拉蒙德依舊是那副笑臉,全然不在意埃隆的憤怒。

“調查?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二起奧術師作案了!一模一樣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樣的凶殘!三月四號飛空艇案你們的調查結果呢?”

他很少有這麼尖銳的一麵,哪怕麵對不守規矩的教廷神甫都保持了溫和與謙遜,但很明顯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件觸怒了他,這名年輕的代議員打算做些什麼了。

“如果你拿不出結果,那我恐怕要質疑你們這些不列顛執事的作用了。既然什麼都調查不出來也就沒必要駐紮這麼多‘教官’在愛士威爾城了。”埃隆冷冷的說。

“謔,您還真是”德拉蒙德的眼眸一眯,“如您所見,我剛剛結束了占卜。”

“然後呢?”

“這些劫匪背後有高人,幫他們遮蔽了神秘學上的蹤跡,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秘使,現場被破壞成這樣,自然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但如果您願意說動學院,放高序列超凡者進城調查,那我將保證破案,把這些劫匪一個不漏的交給議會審判。”

埃隆冷笑著瞥了他一眼:“調查?你想調查的究竟是案件還是彆的什麼,真當我不清楚?”

德拉蒙德笑眯眯的說:“還請您考慮,這是個很好的契機我可以代替我的君主做出承諾,如果您願意放高序列者進入愛士威爾,那不列顛將在未來的議會中給予布蘭森家族——或者說,給予埃隆議員您本人全力支持。”

埃隆背著手,不鹹不淡的回答道:

“知道了。如果學院處理不了這件事,那我會考慮的。”

德拉蒙德笑著點頭。

“是否讓執法官調查隨您的意,但現場被破壞成這樣,已經查不出什麼線索了。我的建議是把調查重心放在被學院拿走的屍體上我要回去寫報告,就不打擾您了,請代我向布蘭森先生問好。”

他嘴巴微張,吐出一段艱深晦澀、絕非人言的音節,隨後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埃隆佇立在空蕩蕩的二樓,望著尚有微弱光芒的熒光輝石,目光寧靜幽深。

“什麼都查不出來,隻是你無能啊”他輕歎著說。

爆炸摧毀了奧術矩陣,這不但消除了珠寶櫃台的保護,還讓珠寶店連通警署的報警係統失效,這說明劫匪絕非野路子出身的奧術師,他們精通奧術製品的運作,甚至還很了解這家珠寶店。

埃隆漫步在二樓,漫步在一地殘屍與廢墟中,眉頭時緊時鬆。

火烤,屠殺,斬首,腰斬

有兩名或許是三名劫匪,他們就站在原地不動,眼睜睜看著受害者去死

一些財物都被破壞掉了,說明比起搶劫他們更在意殺人嗜殺麼不對,這是處刑,是報複。

劫匪對顧客有很深的仇恨,可能是仇富,又可能受到過壓迫隻有西威爾城區的一些底層人才符合條件但他們是怎麼學會奧術的

埃隆又繞了回來,在那具赤裸的女屍前蹲下。

這是二樓唯一一具沒被焚燒的屍骸。

他打量著女屍胸部的淤青,死者生前被玷汙過麼?

咬痕帶著恨意?為什麼要在搶劫這種爭分奪秒的時候做這種事看來劫匪對她的恨意超乎尋常,很可能是認識的人劫匪很快就被同伴製止了,因為女屍的下身沒有太多痕跡

等等,她的肚子——

埃隆在赤裸的肚皮上發現了一灘惡心濃黃的痰跡。

於是乎,他趴了下來,既不嫌臟也不抵觸的貼在了屍體的肚皮上,鼻尖對著那點痰跡微微抽動,聞著氣味,就好像一條獵犬。

這詭異的畫麵持續了近半分鐘。

埃隆甚至聞了女屍的下身與那些沾染口水的咬痕,他雙眸中閃過一道漆黑靈動的光澤,最後他低聲問道:“哈基米,記住他的味道了麼?”

周圍空無一人,但埃隆卻像收到了某種答複般滿意地笑了。

“很好,好狗。那麼接下來是女屍的身份”

很輕鬆的,埃隆就在一旁找到了那顆仍殘留著淒慘神情的頭顱。

“這是凱恩·瓊斯的夫人凱恩煉鋼廠麼,他們勞務官司的宗卷多到翻不過來啊”

埃隆脫下了外套,輕輕蓋在赤裸的屍體上,又伸手將她的眼睛合攏,做完這一切後,凱恩直接往三樓走去。

他來過這家珠寶店也不止一次,自然清楚三樓本該是什麼模樣。

但此時三樓的走廊隻剩半段還算完好,其餘簡直與廢墟無二。

他緩慢的,極其緩慢的沿著走廊向前走,目光始終落在地麵上,仿佛在模仿誰的步調。

最終,他在走廊中半段停了下來,看著右手邊破碎的門,撿起一塊門檻殘渣摸了摸,隨後微微點頭。

“格雷厄姆帶著夏黛兒藏在這間房裡,劫匪搜了過來,然後格雷厄姆見麵就放倒了一個”

他的目光一直向後延伸,找到一塊灰塵明顯更少的牆角,“第一名歹徒飛了出去,嗯應該是活不了了,那還剩兩個”

“這些劫匪沒啥戰鬥經驗也沒有什麼配合”

他喃喃自語,撫摸著地麵上的痕跡。

那是被烤焦的血痂,以及糊在地上的皮膚組織。

“又死了一個,格雷厄姆如果提前埋伏好,那能對付尋常的序列七甚至序列六戰鬥結束的很快,最後一個家夥在這時終於放出了奧術,嗯火焰”

埃隆突然一頓。

在半個月前商隊被劫時,卡特琳的手就是被火焰燒傷的。

但她篤定是超凡者,因為對方沒有吟唱,也沒人使用法杖。

“用火焰凝聚成武器一模一樣的手法格雷厄姆躲開了,但劫匪的奧術卻沒停他很害怕,可以推測出沒做過幾次這種事,也不是士兵嗯,在這裡被追上了,破牆,嘭,漂亮的一拳,不愧是格鬥家——”

埃隆在貝茨被打飛出去的位置站定,看著右側垮塌的牆壁,眼神終於多了絲疑惑。

“到這裡為止,戰鬥就結束了,那格雷厄姆為什麼會重傷?有第四個人嗎不對,再來四個也白搭,除非除非夏黛兒被劫持了。”

埃隆忽然抬起左手,模仿著格雷厄姆曾經揮拳的角度,陡然間,璀璨的金光轟然綻放!

轟——

那一整麵牆徹底垮塌了下去,灰塵在空中飛散,埃隆穩穩的收回了拳,“必死的。”他囔囔道。

隨後,埃隆跨進一片狼藉的房間,他看見了垮塌的座椅,和一條延伸往隔壁的血痕。

他眼神一凝。

“怎麼可能,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燒穿一麵牆難道奧術失控了?不對,那個本該必死的家夥一定做了點什麼魔藥?超凡物品?還是付出某種代價進行的續命”

“——他成功了,但他隻想逃命,卻意外碰到了就躲在隔壁的夏黛兒而格雷厄姆正在拷問另一名劫匪,他以為這家夥已經死了才放鬆了警惕原來如此麼。”

並不隻是一名劫匪,而是所有的劫匪都有某種續命的手段,而格雷厄姆很明顯沒注意到這點,被躺在牆角裡那個家夥陰到了。

戰鬥並非奧術師的強項,哪怕精神力與術法再強大,奧術師也受困於貧弱的身體,極度害怕被超凡者近身。

尤其是在這種狹窄地形中,沒有事先準備的奧術師往往處於劣勢。因為殺傷力強大的奧術需要更長的吟唱時間,一旦在吟唱中被敵人近身,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場。

能重創格雷厄姆至少也得三階奧術,但咒語吟唱時他不可能聽不到,除非

劫匪能夠無吟唱使用奧術。

兩件毫不相乾的事仿佛閉環般對上了所有細節——無吟唱火焰奧術,這和那天洗劫商隊的劫匪特征一模一樣。

埃隆嘴角勾起,殺意森然:“終於找到你們了啊”

接下來隻有最後一個問題,夏黛兒是如何逃生的。

如果這劫匪與劫商隊的是一夥的,那麼他們的目標應該是劫走夏黛兒才對。

按理說,格雷厄姆倒下,兩名劫匪尚有餘力,樓下還守著狀態良好的同伴,夏黛兒一個孱弱少女沒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可她卻逃掉了。

埃隆一遍遍的在走廊中來回穿梭,這一次,他搜尋的格外的久。

最終,他在某一處蹲下,伸出手指輕輕扣動地麵。

這是一個彈坑。

角度很奇怪,由上而下,像是處刑般開槍,這說明倒在這裡的劫匪在那之前已經挨過一槍了,由此推斷牆角的那名劫匪也是被手槍打死的。

可是誰開的槍?那名幸存的珠寶店鑒定師?不,如果這樣他早就來邀功了。

夏黛兒更不可能,這丫頭力氣小到連紅酒塞子都拔不開,哪有本事連開三槍。

這下埃隆是真想不明白了。

他翻遍了整層樓也沒找到任何一顆子彈,這隻能說明現場被人刻意清理過了。

仿佛想掩蓋槍手的痕跡。

而據德拉蒙德所說,帶走劫匪屍體的是格林德沃學院。

埃隆眉頭緊鎖,學院收走屍體很正常,畢竟是涉及奧術師的超凡事件,可為什麼要幫槍手清理痕跡?難道槍手是學院的人?

“——老哥?”

一聲清脆的嬌呼打斷了他的思考。

“我在這。”

夏黛兒從樓梯下探頭探腦,她的脖子纏著繃帶,看到埃隆後,立馬有些心虛的朝他走來。

“老哥,你,你咋來了”

見到哥哥黑炭一樣的臉色,夏黛兒連忙摸著脖子說道:“我沒事的!神甫對我使用了神術,說睡一覺就好了,不會留疤的”

“格雷厄姆呢?”埃隆無奈的問。

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屬實是責備不起來。

“留在教堂了,神甫說要他一周才能下床格雷厄姆救了我!要不是他我已經完蛋了,被那群劫匪先奸後殺再奸再殺你要記得給他升職加薪哦!”

埃隆扶額,“用得著你說?家族從不虧待忠心與犧牲還有,你就沒什麼要跟我交代的嗎?”

“交,交代什麼?”夏黛兒大而有靈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語氣有十分甚至九分的自然:“就,格雷厄姆超級能打的!那些壞蛋都不是他的對手——”

“然後呢,格雷厄姆倒下了之後,你被壞蛋劫持的時候,又是誰救了你?”

“嗯?!什麼劫持?還有誰會救我”

夏黛兒把玩起頭發,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埃隆微微歎了口氣,這丫頭從小到大一撒謊就是這種表現,擱那裝無辜。

“你不說,我就去問格雷厄姆了,反正他應該沒兩天就能醒。”

夏黛兒急了。

“不,不是!真的就格雷厄姆啊!那兩個劫匪都被他打成了重傷,雖然格雷厄姆也被偷襲,但劫匪們沒過一會全都死了,就和小說裡一樣,氣絕身亡,‘呃啊’的——”夏黛兒可愛的吐了吐舌頭,模仿人死時嗝屁的樣子。

“我就趁機從後門跑掉了帶著格雷厄姆一起。”

“你?一個人拖著格雷厄姆?”埃隆氣笑了。

他滿身腱子肉,接近兩百斤,對半切都比你重啊。

“就剛好撿到了輛拖車,拉,拉貨的那種。”夏黛兒玩頭發的動作都變得煩悶了起來,很明顯編不下去了就開始耍賴:“哎老哥你怎麼問來問去的都不關心一下本小姐!”

“好好好,那就當是這樣吧。”

埃隆無奈的看著妹妹,生龍活虎的應該是真沒什麼事。

他終於放心了下來。

“你也是命大,這多虧了女神保佑等這段日子我忙完後,再挑個時間帶你出門買手鏈吧,我會請亞斯明大主教親自為手鏈開光賜福。”

“手鏈挑好了哦。”

夏黛兒情緒有些莫名高漲的舉起手,一條心形鑽石手鏈正套在纖細白皙的手腕上。

“我還挺喜歡的,感覺很靈驗不,不是!就是,感覺能給帶來好運,雖然還沒付錢但我就要這條了!”

埃隆喉嚨動了動,看著少女漸漸變紅的耳垂,他還是第一次見妹妹有這麼可愛的反應。

啥情況?

突然,一個不可思議但又意外合理的猜想在腦海中浮現。

學院,子彈,莫名其妙的救星

埃隆忽然冷不丁的說:“我聽了執法官給的錄音帶。那個叫奎恩的家夥說,他之所以救你,是因為當時對你一見鐘情了。”

“什,什麼!!!”

夏黛兒瞬間蒙了。

她一下就被衝昏了頭腦,不知如何是好的呆楞了半天,下意識說道:“可他明明才說過不想和我扯上關係”

旋即,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夏黛兒嗖的一下用雙手捂住嘴巴,緊張地看向哥哥。

短暫的沉默仿佛一輩子那麼漫長。

她終究又是忍不住問道:

“真的假的啊”

嬌軟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糾結與羞意。

埃隆沒有回答。

奧術劫匪,奎恩,學院這為什麼會串到一起

還有個少女心萌動的妹妹。

他隻感覺頭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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