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白桃擺擺手：“也沒吃虧，隨她們吧。”
就算動手也沒什麼，桃花村的人又不會吃虧。
白桃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麼偏心有什麼不對，本來人心就長的偏。
白大山一聽，也是啊。
“是，姑奶奶，您放心，她們肯定不會吃虧的。”
白桃知道，就算今天白大芬她們辯贏了，也未必能改變女性在這個社會的地位和處境。
不過沒事，都說細雨潤物無聲嘛。
隻要桃花村發展強大，在強者為主的社會狀態下，桃花村認同的觀念，遲早會替代之前不平等的觀念的。
白大丹和白大芬等幾人這一吵，不僅吵贏了美滋滋的離開，還給眾人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種子。
當晚，不少人都失眠了。
男人們回想著今天的事情，氣憤的同時又有些許的狐疑，難道真是自己沒給？
女人們就更加輾轉反側了，她們從小到大聽的都是生不出兒子是她們的問題，她們沒用。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們，這生兒生女是男人決定的。
因為生不出兒子而被打罵的婦人此時越想越委屈，委屈著委屈著便變成了氣憤。
白家堡那麼大一個商隊呢，能文能武的，知道的自然比她們這些沒念過書的莊稼戶多。
所以，白家堡商隊說的沒錯。
既然不是自己的問題，那自己為什麼要受這個委屈。
於是，轉天清晨。
不少沒睡好的婦人一臉倦容的起來做飯，但已經不再和之前一樣畏畏縮縮的了。
生不出兒子就不是她們的問題，光這個，就讓她們心裡一直背負的沉重的枷鎖沒有了。
即便今天她們的丈夫還在耳提麵命的讓她們不要聽昨天的那些瞎話，但她們心裡怎麼想的隻有自己知道。
因為昨天晚上村裡有兩個婦人生產，故而桃花村決定在此地多停留兩天。
其他人一聽，有急躁的，也有打算借機在附近多尋摸，看看能找到什麼東西和商隊換物資的。
今天是白大寶帶人看守營門。
他見一個婆子帶著兩個臟兮兮的女童在這裡來回打轉，不由大喝一聲：“我看你們來回幾趟了，到底想乾什麼？”
莫不是想偷東西？
還是說，這婆子想打探消息好告訴土匪？
白大寶這一喝，登時把婆子嚇了一跳，兩個女童也連忙往婆子身後縮了縮。
“我，那個，我不是壞人。”婆子結結巴巴的開口。
“我，我是給你們送人來的。”
送人？
白大寶不解的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大約見白大寶願意聽她說，也沒拔出弓弩，婆子心中的害怕少了一些，說話也說的利索了。
“是這樣的，這兩個是我的孫女，這個是六歲，這個八歲。”說著，婆子把縮在身後的女童一把扯了出來。
她舔著臉，討好的笑：“勞煩小哥幫幫忙，找一找昨天派喜蛋的老大姐。”
白大寶聽到這裡，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驚愕：“你是說，你準備把你孫女送人？”
婆子點點頭：“是呢，是呢。”
“聽說昨天的老大姐家裡缺女娃，不是我吹牛，我家裡這兩孫女吃的又少，能乾的活也多。”
“不是，這不是你孫女嗎！？”
婆子：“是，但隻要那個老大姐喜歡，隻管挑一個走，要是兩個都想要也行。”
“不是，你這……”
白大寶還想說什麼呢，被婆子打斷了。
“小哥，你幫幫忙，幫我喊一下那老大姐，謝謝你啊，你是個好心人……”
婆子各種哀求，各種說好話。
她一早就帶著兩個丫頭片子來了，可來來回回就是沒等到那老大姐。
“你，行，等一下吧。”
白大寶很快就喊了一個路過營口的鄉親幫忙喊了白大丹出來。
“誰，誰找我？”白大丹剛給兒媳婦端了魚湯，聽說有人找，就出來了。
“嬸子，是這個大娘找的你。”白大寶指了指，一臉的一言難儘。
這婆子一看白大丹出來，笑著湊上前幾步，但很快就被白大丹抬手攔住：“彆彆彆，你彆上前了，有話你就站那說，我能聽得見。”
她家裡可是有剛生了孩子的兒媳婦，脆弱著呢。
再說了，姑奶奶可不喜歡不講衛生的人。
這婆子身上臟兮兮的，隱約還能看到有頭虱，萬一傳染到她身上了，白大丹都不敢想自己得多久不能和鄉親們一起聽姑奶奶講故事。
雖然被白大丹這麼**裸的嫌棄讓婆子尷尬又惱火，但她想到自己的目的，也就不計較了。
“行行行，那我就直說了。”
“昨天聽你說家中沒有孫女，很是可惜。”婆子說著，又把站在她左右的兩個女童往前推了推。
“這是我家裡的兩個孫女，你看著挑一個吧，要是都喜歡，給你兩個也行。”
“我也不要你一個月五兩銀子，你一個月給個一兩銀子就行。”
話落，婆子很快又掰著手指算道：“但你要是兩個都要了，那就得加錢了。”
“我家裡養大這兩個丫頭也是費了好幾年的米糧的，少了可不行。”說到這裡，婆子的臉上閃過貪婪。
一兩銀子一個月呢，一年就有十二兩銀子，要是五年十年的，那……
白大丹一臉震驚，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兩個委屈害怕的女童：“我？她們？”
婆子點頭，理所當然：“對啊。你挑吧，她們都很聽話，看你是中意六歲這個還是八歲這個。”
“要我說啊，六歲的年歲雖然小，不過小的更好，養的更親近。”
“但是八歲的也不錯，能幫著家裡乾活，吃的也不多，省事。”
白大丹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生氣道：“這可是你的孫女，你就這麼拿她們換錢？”
不怪桃花村的人憤怒，即便他們之前過的再苦，也從未起過把孩子賣人的想法。
特彆是賣的還是女童，離開親人的女童，誰知道一轉眼會被送入什麼地方，遇到什麼殘酷的事情。
家裡哪怕再窮，飽一頓餓一頓的，總能平安長大，可賣出去了就是生不如死了。
婆子似乎沒有注意到白大丹生氣，她笑了笑：“你給了錢，以後就是你的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