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1
突如其來，電梯發生二次下墜。
石明樂剛走到墨鬆清身後，原本打算開門後和他一起走出轎廂的。這下根本來不及做防衝撞準備，她下意識像是抱緊電線杆似的，緊緊摟住麵前的男人。
墨鬆清冷不丁被她衝撞入懷，後背緊貼在數控板上。
與此同時，轎廂頂部發出哢嚓一聲，隨之門上的數控屏驟然熄滅。
一瞬間，連同電梯內所有燈光全滅。
電梯還在下降中，他們根本不清楚自己現在身處幾樓。
有一刹那，石明樂甚至產生她好像快要看到她太奶的幻覺。
強烈的瀕死感之下，石明樂慌不擇路地把臉埋進墨鬆清懷中，雙臂緊緊箍在他勁瘦的窄腰上。
她的鼻息間滿是墨鬆清身上烏木沉香的氣息，此時此刻這縷冷冽的香氣，似能安撫人心。
墨鬆清的存在，仿佛是下墜過程中，她唯一的依靠。
下墜的速度開始變緩，最後甚至莫名的穩穩地停住。
貨梯內連應急照明燈都沒有，周圍空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因為視覺失效，人類的其他感官便代替視覺，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
石明樂的臉頰緊貼在墨鬆清胸膛上，耳側不斷傳來他胸腔內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隻是他的心跳聲似乎越來越快，越來越重。
電梯下墜暫時停止，石明樂鬆開緊箍在墨鬆清腰上的兩條手臂。她抬起頭，試圖在黑暗中尋找他的視線所在。
“墨總，電梯好像停下了。”
黑暗中，無人回應她。
隻有沉悶壓抑的呼吸聲，一聲比一聲沉重，自石明樂頭頂傳來。
“墨總？”石明樂又試探地喊了他一聲。
劇烈的心跳聲，夾雜著人在極度緊張時才會產生的粗喘氣聲，在黑暗密閉的空間中回響。
“墨鬆清？你……還好嗎？”
石明樂自己也嚇得不輕，可剛才電梯停下後，她已經稍稍緩過來一些。
她從包裡翻找到手機，打開手電筒。
手機發出的一束白光，驟然將眼前的一片空間照亮。
石明樂將光束照向墨鬆清的位置，下一刻卻驚訝地睜大雙眼。
原本高大精壯的男人，此刻卻靠縮在牆角。
他雙眼通紅，神情怔忡，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般的惶恐。
“墨鬆清？”
石明樂就站在墨鬆清麵前，她抬起另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墨鬆清隻是眼神定定地望著地麵的方向，對她的動作毫無反應。
難道，墨總有幽閉恐懼症？
不對啊，之前他們一起搭乘電梯，也沒見他驚成這幅模樣，整個人靈魂出竅，又像是陷入什麼不好的回憶之中。
“墨鬆清？”
石明樂右手舉到他麵前，又在他那雙剔透清冷的漂亮黑眸前晃了一下。
下一瞬，墨鬆清像是忽然回過神，握住石明樂的手，將她一把拉入懷中。
“墨……”
墨鬆清低下頭，把臉深深地埋進她的頸窩中。
忽如其來的肢體接觸，令石明樂渾身僵硬，可並沒有把他推開。
墨鬆清一言不發，整個人像是一隻巨大的伯恩山犬般，沉默不語地隻是靠在她身上汲取溫暖。
他整個人的呼吸都是悶重的，呼在石明樂頸窩處的氣息卻不溫熱，反而帶著些許涼意。
墨鬆清的手掌貼在她的後腰上，像是擁抱，又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隻是這樣牢牢地緊摟著。
石明樂晚上出門時外套隻披了件風衣，此刻能清晰感受到墨鬆清滿身涼意，正在透過衣料，隱隱傳入她體內。
她能感覺到，墨鬆清在害怕。
雖然不知道他是因為怕黑，還是這幽閉黑暗的空間，令他回憶起什麼糟糕的往事。
可石明樂並不想在這個需要相互依靠的時刻，冷血無情地將他推開。
她左手握著手機電筒，隻能抬起右臂，輕輕地落在墨鬆清的背脊上。
一下，又一下，極輕地拍撫著他的後背。
像是感受到安慰般，墨鬆清整個人的狀態開始好轉。
他沉悶粗重的呼吸聲，漸漸恢複正常，心臟跳動聲也不似剛才那般劇烈。
又緩了一陣，窩在她肩膀上的男人，終於稍稍抬起頭。
清冷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輕聲道：“謝謝你。”
“嗯？”石明樂意外地挑起一邊的眉梢。
她完全沒想過，不可一世的墨總，有朝一日竟然會主動對她說謝謝。
“不用太客氣，畢竟我們也算是一起穿越的盟友啊。”
墨鬆清的狀態已經緩和的差不多，他直起腰，離開石明樂的身體。
剛緊貼在她頸窩處的‘重物’忽然消失，石明樂有些不自然地吸了吸鼻子，抬起頭重新直視麵前的男人。
“你剛才怎麼啦？是人不舒服嗎？”
墨鬆清看了她一眼，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石明樂借著手機電筒的光束，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冷峻、矜貴、讓人有距離感的疏離。
很好。
用完就丟，墨總果然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冷情的男人。
石明樂也沒真想探究清楚墨鬆清深埋心底的秘密，他剛才的狀態那樣怪異，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他一定藏著某些不為外人所知的隱秘。
像她這樣限定時間的合約妻子，就沒必要深挖墨總的內心世界了。
石明樂這樣想著，卻聽墨鬆清忽然開口。
“所以，我們成功了嗎？”
剛才電梯下墜時，他們共同經曆了生死瞬間。按照之前的推理，穿越大多發生在千鈞一發之際。
那麼他們成功返回三年前了嗎？
石明樂茫然地搖搖頭，她舉起手裡亮著燈的手機。
“一點信號都沒有，也連不上寫字樓的wifi，沒辦法更新看到現在的時間。”
手機隻會根據係統設置，或是同步網絡後顯示當下時區的時間。
如果他們成功穿回三年前，那麼隻要連上網絡，他們就能更新到最新時間，確認是否成功。
石明樂抬眸望著黑屏的數控板。
“現在怎麼辦？貨梯好像是斷電了，我們不知道被卡在第幾層。”
墨鬆清抬手按了幾下求救鈴，可是按鈕一點反應都沒有。
“現在幾點鐘？”
石明樂瞄了眼手機：“八點四十五分。”
墨鬆清靠在牆壁上，一邊繼續按求救鈴，一邊道：“我們先待在電梯裡彆動，再過四十五分鐘，梁言會帶人過來確認電梯的狀況。”
石明樂訝異地睜大雙眼：“墨總，你出發前把我們的計劃告訴梁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