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把我拎上車的嗎？艾萊薩心裡腹誹，麵上真誠地道：“你就是好人，我能感覺到。”
紅頭罩似乎被這直白的信任噎了一下。
“你父母是誰？”他轉而問道。
“我不知道……我是個基因工程產物，我的老師創造了我，但他沒說過我的基因提供者是誰。”艾萊薩搖搖頭，“他隻說過那是個十分卓越的人類。”
紅頭罩打量著他，眉頭蹙了起來，“你多大了？”
艾萊薩誠實道：“下個月十五號滿十八歲。”
也就是說，快成年了，但還未成年。
看著少年落湯雞似的狼狽樣，傑森的表情緩和了些許，他指著浴室道：“去洗個澡。”
“哦……哦。”
這更像本子劇情了……
要是按照某些黃色小說的發展，下一步就是他無力反抗地被這個肌肉壯碩的男人一邊用槍頂著腦袋，一邊壓住肆意蹂躪，然後被割喉分屍，藏進冰箱之類的……
艾萊薩一邊腦內幻想，一邊接過了對方遞來的乾淨衣物。
雖然真要發生那種事，他至少能逃走就是了。
總而言之，先洗個熱水澡緩一緩。
艾萊薩走進浴室，在花灑下清洗好自己，擦乾身體，換上衣服的時候，他才發現紅頭罩給他的t恤大得過分，下擺都能遮住他的臀部，不過考慮到兩人的體型差距，艾萊薩覺得這是可以理解的。
讓他發愁不是沒有內褲，而是對方扔給他的那條寬大的運動短褲，顯然遮不住尾巴。
艾萊薩隻好努力把尾巴折疊幾下，忍著不適感貼在褲腰上，拉緊了白色的腰間拉繩，緊緊係好。
濕透了的睡衣都扔進了臟衣籃裡，艾萊薩擦著頭發，踩著塑料拖鞋走出浴室，十分禮貌地對著沙發上翻看著手機的紅頭罩道：“我洗好了，陶德先生。”
傑森隨意掃了一眼少年，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
艾萊薩努力忍受著尾巴的不適感，乖乖走過來坐下。
傑森指了指客廳的書架，道：“你可以看書等我，但彆弄壞我的書，不然有你好看。”
說罷，他抓著衣服進了浴室。
更像他在網上看過的那些本子劇情了……
不過那麵到天花板的高大書牆引起了他的興趣，艾萊薩走近書牆，用惡魔的卓越視力從上往下掃了一遍。
《傲慢與偏見》、《基督山伯爵》、《呼嘯山莊》、《烏合之眾》、《老人與海》、《悲慘世界》、《月亮和六便士》、《夜鶯與玫瑰》……嗯？怎麼王爾德童話集都有？
大部分都是艾萊薩感興趣卻沒怎麼讀過的書，因為在多米尼克看來，文學是無用的。
他饒有興致地抽出了一本《呼嘯山莊》，回到沙發上開始閱讀。
他沉浸在純粹的閱讀樂趣中，連陶德從浴室裡出來了都不知道。
“在看什麼？”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喚回了艾萊薩的意識。
艾萊薩下意識坐直了，一板一眼地彙報閱讀進度：“《呼嘯山莊》，艾米莉·勃朗特的作品，我剛看到希斯克利夫回到山莊……”
這是一種習慣，常年功利性學習並彙報進度的習慣。
“那看得挺快。”陶德放鬆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說吧，為什麼在街上淋雨？”
艾萊薩猶豫了一下，“我被黑麵具抓走了……”
傑森挑了一下眉。
“呃，總之我耍了他一頓，逃走了，還弄丟了手機……”艾萊薩含糊不清地道：“然後就到街上了。”
看著陶德皺眉似乎在思考的模樣，艾萊薩趕緊道：“那個，陶德先生，控製我的那群壞蛋有我身上控製芯片的程序，他們可能會借此定位我……”
紅頭罩猛地抬頭，爆了聲粗口。
“你怎麼不早說？！”
“是這樣的……呃，你應該是紅頭罩先生？我知道你。”艾萊薩糾結地道，“等他們來找我的時候，你把我交出去，應該能得到一些好處，然後我們留個電話號碼什麼的，我想請你幫個忙……”
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咚咚咚。
傑森眯起了眼睛，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陷阱。
“我，我去開門？可能是來抓我回去的人，我這些年偽裝得還挺好，隻要我乖乖回去，應該不會發生什麼衝突……”艾萊薩提議。
傑森已經抄起了沙發旁的大口徑雙槍，檢查了一下子彈。
咚咚咚。
門外的人仍在不急不緩地敲動著。
“那個……我要怎麼聯係你？”艾萊薩抓緊時間問，“你的電話號碼是什麼？”
傑森眯了眯眼，報出了一串數字。
艾萊薩終於鬆了口氣，就像抓住了救命繩索一樣，展露了笑顏，他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然後小步跑到大門處開門。
門外是幾個黑西裝壯漢。
“以西結少爺。”為首的壯漢禮貌地道：“塞拉菲娜女士派我們接您回家。”
不對。
“……塞拉菲娜呢？”
“塞拉菲娜女士在等您。”
不對。
以多米尼克對他的重視，塞拉菲娜不可能不親自過來。
“……你們身上有錢嗎？”艾萊薩佯裝一無所覺地道，“我想給收留我的好心人一點報酬，大概……嗯，兩千美元？”
幾個壯漢對視一眼，相□□了點頭，低頭去掏錢包。
趁此機會，艾萊薩猛地關上門，向旁邊一閃。
噠噠噠噠噠！
子彈瞬間洞穿了門板。
“快跑！他們不是來接我的！”艾萊薩喊。
傑森隨手拿起桌上的紅色頭盔，戴在了腦袋上，將槍口對準了大門。
不堪重負的木門終於被踹開，紅頭罩冷靜地開槍，幾槍就解決了三個，他隨手將朝他奔來的艾萊薩拎到沙發後麵按下，接著躲在掩體後，又是精準的幾槍，全部解決，沒有浪費一顆子彈。
接著，艾萊薩被撈著臀部扛了起來，腳下的拖鞋慌亂之間甩在了地上。
他聽見紅頭罩嘖了一聲。
“樓道裡還有人。”
“啊？那，那怎麼辦？”艾萊薩結結巴巴地問。
下一秒，一陣失重感傳來，眼前是逐漸遠離的窗戶。
紅頭罩抱著他跳樓了！
臥槽！我不要跟你殉情啊！艾萊薩心裡呐喊，以緩解自己的緊張。
雖然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大概應該或許摔不死。
此時，雨已經停了，一切都異常濕滑，但紅頭罩十分平穩地單手抓住牆外凸出的水管，吊住了兩個人的身體。
接著，他再次鬆手，借力在居民樓外牆上下跳，最終落入了昏暗腐臭的小巷裡。
他的機車就停在這裡。
紅頭罩把少年放在後座上，跨上摩托，引擎轟鳴，仿佛野獸的低吼。
機車風馳電掣地衝出了黑暗的小巷，在雨後濕滑的路麵上狂飆。
艾萊薩抱緊了紅頭罩的腰，被這個絕命狂飆的速度嚇得心驚膽戰，這一次他可沒戴頭盔！
但很快，他就適應了這樣的速度，甚至覺得爽快而刺激。
深夜寂靜的街道，匆忙的逃離，耳畔刮過的風，簡直就像是童話裡灰姑娘魔法消失的前夜。艾萊薩不合時宜地想。
“我們要去哪裡？”艾萊薩大聲問。
紅頭罩沒有回答他，隻是抬起一隻手按在了頭盔側方。
頭盔似乎內置通訊係統，很快，傑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嘿，有點事要你幫忙，弄點全信號屏蔽器，用最高檔的貨色，十分鐘後碼頭區老地方見，我會帶一個人來……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啊？全信號屏蔽器？
艾萊薩忍不住摸了摸後頸，對了，定位器的原理一般而言就是不斷向外界發送信號，隻是所用的方式有些區彆……
與此同時，東區的某棟安全屋內。
“喂？喂？你倒是說清楚……操，掛了。”軍火庫羅伊罵了一聲，一個翻身跳起來乾活去了。
十分鐘後，碼頭區，碼頭下一處隱蔽的河灘旁。
艾萊薩歎了口氣，認命地赤腳踩在布滿泥水的地麵上，跨過水坑，走向嶙峋的碎石灘。
傑森也沒穿鞋，他剛伸出手，就見艾萊薩赤腳踩在了地麵的碎石上，麵色如常，如履平地般走了過去。
他還以為這個看起來就嬌生慣養的少年會害怕被那些尖銳的石子刺破腳底，他都做好把人扛過去的準備了，要知道，就算是他磨出厚繭的腳也沒那麼厚實，得挑平緩的地方走才不至於受傷。
碎石灘邊，靠近大海的地方，已經有個戴著鴨舌帽，帽簷壓低的青年等待在那裡。
少年穿著過大的t恤，一隻手抓著領口，防止肩膀滑出來，蒼白纖細的腿看起來似乎不堪一折，在羅伊眼裡，他簡直就像個脆弱的陶瓷娃娃。
不常運動，看膚色應該不常見太陽，身形單薄沒什麼肌肉。羅伊習慣性地推測著，步伐很穩，像是經受過訓練，年齡不大，長得……臥槽！
他怎麼長了一張布魯斯·韋恩的臉？！
達米安·韋恩？不對啊，他見過羅賓，羅賓的眼睛是綠色的！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跟在少年身後的紅頭罩。
“又一個韋恩的私生子？”他脫口而出。
少年那雙湛藍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似乎在審視他。
長相與蝙蝠俠極其相似的少年開口道：“這位先生，你殺害過無辜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