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萊薩在羅馬尼家沒有接受過任何格鬥訓練或體格訓練,隻被安排練習過射擊,但他刻意展現出來的水準比正常人還要偏低,緊張之下幾槍打空是完全合理的。
很快,他就被戴麵具的黑衣女人製服了。
黑衣女人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用腳勾開了房門,挾持他走到客廳。
“不準反抗!”女人用刻意嘶啞的聲音道:“不然我就殺了他!”
艾萊薩已經演技高超地表露出了驚慌的神色,下意識求助地看向塞拉菲娜。
他覺得黑麵具在想辦法解除身上的問題之前應該不會殺掉他,但他心裡完全沒底,不知道塞拉菲娜會不會因為他而放棄抵抗。
如果塞拉菲娜不吃這套,那黑麵具立馬就能知道,以西結·羅馬尼對於羅馬尼家來說並不重要,而他後續的說辭也會顯得比較無力。
好歹這麼多年了,都是當真的繼承人培養的,看看我耀眼的成績單!我可是你們重點培養的天才啊!要是把我扔了,之前的投入全部白搭!你們上哪再給老頭子找一個繼承人?
這種把選擇權交給彆人,不在掌握中的情況並不好受,但值得賭一把,隻要賭贏了,他能得到的將是巨大的回報。
塞拉菲娜遲疑了一下,最終停了手。
“凱茜,停手。”她低喝道。
凱茜不甘心地看向塞拉菲娜,嗚嗚出聲,似乎想說些什麼。
“讓你停手!你想讓少爺受傷嗎?”塞拉菲娜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挾持艾萊薩的女人,“……黑麵具想做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放下武器,不然我就殺了他。”女人嘶啞著嗓音道。
塞拉菲娜緩緩蹲下身,把槍支和匕首放在地上,用腳踢到了一旁。
“凱茜,照做。”
凱茜咬咬牙,不情不願地把武器扔到旁邊,乖乖讓這群戴麵具的家夥用繩子把她捆了起來。
其中一個該死的男的還偷偷揩油,氣得凱茜想給他一腳。
塞拉菲娜和艾萊薩同樣被捆綁起來,隨後被帶上了頂樓,塞進了直升機裡。
艾萊薩被單獨嚴密看守,塞拉菲娜和凱茜被塞到了機廂的最後麵,羅馬尼繼承人的地位和兩個女仆的地位顯然是不一樣的。
至少對於外人來說是這樣。
艾萊薩心裡自嘲一笑,誰知道他們之中最有話語權,知道最多羅馬尼家族隱秘的其實不是他這個繼承人,而是塞拉菲娜呢?
除了少數幾人外,沒有人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以西結·羅馬尼,隻是個基因工程造物。如果不是他能抵抗催眠,那這些無知者裡還會包括他自己。
艾萊薩佯裝困倦,閉上雙眼,悄悄再次進入了迷宮。
“老紮賴,你準備一下。”艾萊薩對紅皮膚的魔鬼說了一句,“黑麵具很快就會召喚你,你彆露餡。”
“放心,在欺詐上麵,我很有經驗。”老紮賴拍拍胸脯,“但是我不能保證他願意付出那麼多代價。”
“你剛剛去做什麼了?”瑪瑞斯奇道。
“哦,我在被綁架。”艾萊薩平靜道,“冷血者狀態很好用,我一點都沒暴露,等黑麵具從我這裡得到了召喚咒文,就是老紮賴出場的時候了。”
他直到現在都還保持著冷血者狀態,以此壓製自己的緊張不安,因此表現得異常平靜。
“祝你順利。”妮戎溫和道。
其他人都沒怎麼擔心,一個成年惡魔在對麵沒有準備相應措施的情況下,逃離還是很輕鬆的。
通知完老紮賴,艾萊薩回到了現實,以防有什麼變故。
他藏在褲管裡的尾巴被壓得有點疼,他努力調整了下姿勢,讓尾巴繞在大腿上。
看守他的麵具女人古怪地凝視了他一眼,似乎不理解這家夥為什麼在被綁架的時候還表現得那麼輕鬆,甚至還能短暫睡著。
過了好一會兒,直升機才降落了。
他們被推搡下去,或是踩著拖鞋,或是赤著腳,艾萊薩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好像是哥譚的工業區,周圍都是工廠一般的建築,他沒來得及看幾眼,就被推向了黑漆漆倉庫。
“人抓到了。”麵具女人對著守在門口的打手道,“去報告老大。”
艾萊薩和兩個女仆還是被分開看守,他們甚至不位於同一個房間,同一個樓層,就算女仆逃脫,也不知道該上哪去找羅馬尼繼承人。
耐心等了一陣,艾萊薩終於被帶到黑麵具麵前。
黑漆漆的房間,隻有頭頂一盞日光燈在閃爍,黑麵具把玩著一柄鋒利的匕首,就像在考慮要從哪裡下刀。
“你們在受洗儀式中做了手腳。”黑麵具兩眼布滿血絲,他將手裡的匕首貼到這個表情沒有多少驚慌的羅馬尼繼承人臉上,“你們要付出愚弄我的代價。”
保持著冷血者狀態,讓心中徒然升起的慌亂恐懼化作血液中奔流的力量的艾萊薩表情淡然地笑了笑,“我們沒有。羅馬尼不屑於撒謊,也絕對不會在神聖的儀式上動手腳,看來你身上的問題沒有徹底解決?”
他故意用沒有徹底解決這個說法,以誤導對方。
“情況發生了改變!”黑麵具加重了匕首下壓的力度,讓鋒利的邊緣在以西結·羅馬尼的臉頰上印出血痕,“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嗯,我得知道你最近遭遇了什麼,我隻能告訴你,受洗儀式沒有問題,我可以以羅馬尼家曆代先祖的名譽保證,隻是有的時候,受洗不是萬能的。”艾萊薩沒有故作驚慌,而是冷靜地用醫生的口吻詢問,“嗯,告訴我,你現在還在倒黴嗎?”
黑麵具收回了匕首,“沒有。”
“你現在出現了什麼情況?我們之前隻知道你遭遇了厄運,並不清楚具體的症結是什麼。”艾萊薩用診斷的口吻詢問,似乎自己根本沒被綁著,而是在聊天一樣。
他背後其實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但冷血者狀態讓他的神智冷漠而清醒。
“我感覺自己不像自己,我正在被什麼東西控製,被什麼東西替換!”黑麵具冷著臉道,“睡著的時候,我的身體不受自己控製,有的時候甚至想要殺死我自己!”
“聽起來像是某種邪惡的存在上身。”艾萊薩冷靜道,“我知道有這麼一種詛咒,能讓人變得極其吸引邪惡的存在附身,比如凶惡的怨靈,倒黴的遊靈之類的,簡單的受洗是無法根除這種詛咒的,你是在哪染上它的?這種詛咒來曆不簡單,你前段時間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可疑鬼祟的人?”
黑麵具眼神變幻,然後慢慢凝固,似乎想到了什麼。
乾你這種生意,肯定經常遇到遮掩身份的人……艾萊薩接著道:“我們羅馬尼家也曾遇到過這種詛咒,有人想要暗害我們家族的重要成員,但是詛咒被及時發現並解除了,嗬嗬,你要知道,我們是祖上出過紅衣主教的家族。”
“說!要怎麼才能解除詛咒!”黑麵具拎起了艾萊薩的衣領。
果然性格暴躁,艾萊薩平靜地道:“一百萬。”
“你還敢談條件?”黑麵具氣笑了。
“我的父親是多米尼克·羅馬尼,洛杉磯地下世界的重要人物,我為什麼不敢談條件?”艾萊薩仍然平靜,道:“兩百萬。”
“你這乳臭未乾的小鬼——”
“三百萬。順帶一提,染上這種詛咒的人,通常都活不過一個月。你的命不值三百萬嗎?”
黑麵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能真的殺他,要是殺了多米尼克唯一的兒子,那個家夥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三百萬……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黑麵具放下少年的衣領,“成交。”
“我們家族曆代掌握一條神秘的咒文,可以和一位神聖偉大的存在溝通,付出一定的代價,去換取賜福和庇佑。”艾萊薩麵露虔誠,“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總是那麼順利,讚美主,願您的道行於地上,阿門。”
其實那麼順利是因為貓頭鷹法庭的存在,內部權錢勾結,怎麼可能發展不順利。
“咒文是什麼?”黑麵具耐著性子問。
“先給我鬆綁,再支付一百五十萬,支票,或者同價值的珠寶首飾都可以,我不喜歡被綁著。”
黑麵具看起來想給他一拳,但又忍住了。
“給他鬆綁。”他對身後的麵具女人說。
雙手雙腳重獲自由後,艾萊薩活動了一下手腕,接著道:“召喚咒文需要搭配一定的儀式,需要乾淨的祭台,七根蠟燭和一些血液,動物的或人的都可以,畫出七芒星符號,供奉上一塊純淨的黑曜石,放在七芒星中間,然後念咒文,咒文是……”
艾萊薩把老紮賴的咒文複述了一遍,他直接念了出來,方便對方定位,好提前趕來。
黑曜石是老紮賴喜歡的寶石,雖然有點無語於這個自稱活了五百年的老魔鬼連這點便宜也占,但他還是配合地說了出來。
其實咒文直接念動就能讓老紮賴感應到,而儀式則是為了讓祭台連通老紮賴的陰影口袋,好收取祭品,進行獻祭。
“羅馬尼家是您永遠的朋友,請彆懷疑這一點。”艾萊薩勾起唇角,在胸口畫了個十字,“像這種能用俗物換來魔法般的奇跡的事情可不多,西恩尼斯先生。”
“你留下來。”黑麵具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如果這個辦法有效,我再放你離開。”
“這是當然。”艾萊薩微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