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怪物的炙熱呼吸打在耳垂和脖頸處,祁安意識到,原來各方麵更像是冷血生物的獨狼也會熱起來。
看起來可怕、實則更加凶殘的獨狼此時居然在用撒嬌的語氣,蹭著祁安,讓祁安摸摸他,這本身就是很不科學的事情。
祁安的眼淚都要噴出來了,不是什麼感動的,而是,他覺得被獨狼摁著的腰已經疼到失去感覺了。
“你……快鬆開……”祁安吸吸鼻子,隻有滿滿的抗拒,以後在對鐵血戰士的頭發好奇他就是小狗汪汪汪!
他沒有了研究環飾是怎麼掛在獨狼臟辮上的心情,雙手齊上,推著獨狼的頭遠離他。
然而獨狼就跟失了智似的,貼著溫軟的人類死也不鬆開,隻是咕噥著:“摸摸我,再摸摸我!”
摸你個頭啊!
祁安再好的脾氣都沒了,直接炸了。
他從談戀愛模式直接轉化為逃生模式,也就是如何從非人類致死的擁抱中順利逃生。
手臂晃動,祁安漲紅了臉,直接抓住了鐵血的一根臟辮,就死命往後扯。
“嘶——”可是人類的力氣根本比不上鐵血,獨狼隻覺得舒爽,他發出長長的嘶吼。
這種明顯興奮的聲音讓四周正在參加試煉的鐵血戰士不約而同地離遠了些,他們可不想打擾教官,然後被暴怒的教官一個等離子肩炮炸穿。
隔著麵具根本無法更進一步地親近配偶,獨狼解開了在進行任務期間絕對不會摘下的麵具,啪嗒著直接掉落。
好在獨狼還有些本能,將象征著戰士尊嚴的麵具掛在腰上,而不是讓它直接落在泥土中。
祁安似乎聽見了咯嘣的聲音,他發出哭腔,幾乎要崩潰掉:“我快死了!”
死這個字眼將獨狼即將崩塌的理智險險拉回來,他如夢初醒班,趕緊鬆開了祁安,無措查看祁安的狀況。
人類和非人類之間的差距,導致隻要非人類有那麼一點失去分寸,都會導致人類受傷,哪怕隻是一個擁抱。
祁安宛若一條上了岸快要渴死的魚,靠在樹乾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皮紅紅的,耷拉著根本不想看獨狼。
祁安家教很好,雖說家人的過分溺愛與保護讓他的性格綿軟了些,不像大部分的男生那樣是個調皮蛋、更加喜歡危險刺激的項目,他更喜歡在家裡麵靜靜地看會兒書。
然而,如今的祁安算是體驗了一次堪比蹦極的危險活動。
好想罵人……祁安怏怏抬眸看了眼獨狼,摘掉了麵具的獨狼更像是一個怪物,臉上有著代表榮譽的疤痕,以及張開的四支長獠牙。
祁安選擇從心,隻是暫時拒絕和獨狼交流。
老房子著火卻燒得過了頭的獨狼半蹲在地上,盯著祁安的腰。
他剛才失控了,可能是從來沒打算找配偶,突然找到一個合心意的配偶,配偶還摸了他的頭發,讓他一下子忘記了人類的脆弱身體,力道沒控製好。
“對……對不起。”獨狼磕磕絆絆,還是生平第一次道歉。
他掏出之前給祁安擦過的藥劑,打開蓋子:“擦上,很快就不疼了。”
祁安哪裡還敢露腰給獨狼看,他搖頭,其實他更想趴回樹洞,枕在柔軟的羽毯上。
係統解除了馬賽克模式,就看到半死不活的祁安,和一旁明顯做錯事、心虛又愧疚的獨狼。
這情景太容易讓一個戀愛係統誤會了。
係統炸了:【我的寶,你是被欺負了嗎?!】
頓了下,係統補充了句,簡單點評:【戀愛對象這有點快啊~】
【不過宿主彆傷心,本統再賒點積分買最好的藥,保準不會受傷!】
祁安的臉更加紅:【不要說了,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嘎?】
祁安耐心解釋,他隻是因為一個來自非人類的擁抱而差點再次死掉。
他悠悠望天,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所以說,你們主係統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嗎?種族不同,談什麼戀愛嘛?】
【不知道哎,反正本統被製造出來就是要收集人類與怪物談戀愛的數據的。】係統被問住了,老實回答自己知道的東西。
不過祁安也隻是問一下,他的腰隱隱傳來了疼痛感。
他把手電筒的位置擺好,然後撩開衣擺的位置,果然,腰窩兩側是重災區,分布著青紫色的指印。
指印的主人,獨狼,在看到祁安的腰上具體的狀況後瞳孔猛縮,他向前走了一步。
因為祁安已經明確拒絕讓他上藥,獨狼隻好將小藥盒收回,改變了策略。
然後他儘量緩著語氣,和祁安商量:“我帶你去我的飛船。”
其實獨狼在答應接受祁安送來的果子時,就想把配偶帶回飛船,他並不注重享受,飛船對他來說隻是一個交通工具,但是飛船的條件再怎麼也比狩獵星球要好。
係統也讚同:【安安快同意!戀愛對象的飛船肯定要更舒服。】
祁安是個心軟的人,很容易被哄好。
過了一會兒後,他已經不那麼生氣了,他朝著獨狼張開手:“抱我去!”
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小氣,因此祁安說話時要更偏向命令的語氣,像隻驕矜的小貓咪,微抬起下巴,提出自以為是刁難的要求。
其實這個要求更像是一種獎勵。
獨狼連忙上前,伸出手臂,礙著祁安青紫的腰,他讓祁安直接坐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待祁安坐穩好,直接抬起。
祁安雙手摟著獨狼的脖子,小心避開了獨狼的臟辮,下巴磕在獨狼沒有裝載肩炮的肩膀上:“樹洞裡有我的書包和毯子。”
“還有果子。”
獨狼一隻手揣著祁安,另外一隻手掂著祁安的所有家當,絲毫不費力,連呼吸都沒有加快,輕鬆得如同什麼都沒拿。
為了照顧祁安,獨狼沒有疾跑,而是快步走回了鐵血戰士的臨時駐紮點。
正值深夜,大部分的鐵血戰士都出去狩獵角星人了,隻有兩個輪值駐紮點的鐵血戰士守在火堆旁。
在看到教官帶著一個人類回來時,那兩個年輕鐵血明顯愣了下,才站起來和獨狼打招呼:“……教官。”
獨狼隨口應了聲。
祁安看了眼那兩個鐵血,那兩個鐵血也在偷偷打量教官帶來的人類。
聽刀疤說,教官有了個長得很好看的人類配偶,他們還不相信,但沒想到是真的,而且這個人類是真的挺好看的。
鐵血戰士是很喜歡人類這個種族的,長得符合他們的審美,個彆力量也很強大,可以作為很好的對手,他們族中也有和人類結為配偶的例子存在。
隻是族中早早就有不能隨意掠奪人類強迫人類當伴侶的族規,這才打消了一些找不到配偶的鐵血的小心思。
獨狼警告地瞥向年輕鐵血,念出這兩隻年輕鐵血的名字:“找個時間,讓我看看你們的體術最近怎麼樣。”
年輕鐵血顫抖了下,仿佛看到了自己早就死去的親屬在朝他們揮手,頓時苦著臉:“是,教官。”
凡是被獨狼特殊關照過的鐵血,哪怕有先進的治療科技,也得好幾周才能下床走路。
祁安全是靠係統的實時翻譯,才能聽懂鐵血的語言。
作為一個剛被差點抱死的存在,祁安同情地看了下兩個鐵血,在獨狼走過時,他給年輕的鐵血擺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教官的配偶做的手勢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回來問問刀疤,那小子對地球文化很了解的!”
兩個鐵血麵麵相覷。
獨狼的飛船就在駐紮點的旁邊,是一個最多能容納三名鐵血戰士的小型飛船。
飛船內有三個休息的房間,隻是另外兩個已經被獨狼改造成了戰利品收藏室,隻有一個是平常休息的房間。
簡潔到隻有一張床,剩下的全是各種戰利品的展示。
床的材質很特彆,但這改變不了是一個硬板床的本質,還是一個光禿禿的、連被子和枕頭都沒有的床。
很難想象,獨狼平時是怎麼睡得下這種床的,不過鐵血戰士隻沉迷戰鬥,並不會享受,他們的科技樹基本都是為了戰鬥。
祁安咋舌,還好他有獨狼給的毯子,鋪在上麵睡起來要舒服很多。
他趴在床上,臉正對一個漆黑的頭骨,很大,後腦勺是盾牌的形狀,眼睛處的空洞與祁安的視線撞上。
“獨狼,可以把這個拿走嗎,有點嚇人哈~”祁安打了個激靈,對獨狼商量。
這個頭骨的主人生前一定很強,即使死後都有著極強的恐嚇力。
對於配偶的任何要求,獨狼都沒有任何反對的意見,他直接挑走了這枚戰利品,這是他殺的第一隻異性女王的頭骨。
係統的聲音透出驚訝:【原來鐵血戰士的世界也有異形的存在啊!】
【異形是什麼?】
係統嘿嘿笑了兩聲,有些猥瑣:【這是你後麵世界戀愛對象的種族啦,保持神秘感,等之後再和你介紹。】
祁安白了臉:【統啊,過分了啊,這連個人形都沒有……】
這時,冰涼的觸感點在了他的腰窩處,獨狼將治愈的藥劑抹在上麵。
獨狼的琥珀色眼睛在飛船燈光的照耀下像是蜂蜜在流淌,他擔心地問:“疼嗎?”
祁安突然很想吃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