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瑾慌了神,他一巴掌擊在了陸瀾兮的胸膛上,她被狠狠的撞擊在冰冷的牆麵上,一口鮮血從嘴角噴出,還有那隻血淋淋的耳朵,也滾到了莊懷瑾的腳下。
“你個賤人!找死!”
莊懷瑾看到腳下自己殘缺的耳朵,像隻爆炸的獅子,麵目猙獰,他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痛的齜牙咧嘴,此刻,鮮血順著他的手指縫裡已經滴到了手背上,而另一隻手已經狠狠的捏成了拳頭。
“莊懷瑾,你還是不是人?我都快要死了,你還要來掏我的心,挖我的肝?你如此喪儘天良,如此蛇蠍心腸,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莊懷瑾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不過是尚書府養的一條狗,我想怎樣便怎樣!就算老天爺,也不會多說一個字!我若讓你叫,你就能叫,我若嫌你吵,你便永遠開不了口!現在,你就太聒噪了些!”
“是我有眼無珠,要殺要剮,隨便你,是個男人,就痛快點,彆廢話!”
“來人,奉淵王妃之命,將陸瀾兮開膛剖肚,掏出心臟,挖出心肝,送去王府做藥引,再剜去她的雙眼,割掉她的舌頭,扯掉她的耳朵,砍下她的四肢,做成人彘,扔到亂葬崗去喂狗。”
陸瀾兮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她不敢相信,莊懷瑾竟然殘忍至此,而後忽然低沉的笑了起來,聽的人後背發涼,笑著笑著,她仰天長嚎:
“你不配為人,你這個畜生,我詛咒你,你永生永世,都不會與陸婉禾共赴白頭。”
當鋒利冰冷的匕首嘶拉的劃破陸瀾兮的腹部時,她忍不住的發出淒慘的聲音。
“啊……”
一聲絕望痛苦的慘叫後,陸瀾兮再也不吭聲了。
她疼的要命,渾身顫抖,活生生的被切腹,她知道,她越是慘叫,莊懷瑾就越是得意,她不能遂了他的意。
她無聲的流出了血淚,看著莊懷瑾,眼中再也不是含情脈脈,而是滔天的恨意。
恨,她真的好恨,好不甘心。
莊懷瑾,陸婉禾,枉為人!她陸瀾兮,願化為厲鬼,下十八層地獄,也要把他們挫骨揚灰!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讓那些傷害過她的人,都千倍萬倍的償還!
她的靈魂再遊離之間,恍恍惚惚的看到了一個白色雪袍的男人,抱著她殘缺不全的屍體,跪在亂葬崗嚎啕大哭。
陸瀾兮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絲疑惑,是他,他與她幾乎不曾有過交集,最後卻是他為她來收屍。
看著那毛骨悚然的屍體,他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摸了摸她冰冷可怖的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小啞巴,是我來晚了,對不起。”
陸瀾兮錯愕,恍如隔世,隨後喃喃自語:若有來生,念你替我收屍的情份,我寧可負天下,也不負你。
恍惚之間,她又看見一抹白衣飄飄的身影,她纖細的手指比劃著,口中念叨著:神靈在上,佛祖庇佑,幽蘭慕容家第九代聖女慕容星洛,願以命為咒,以血肉之軀為祭,以三魂七魄為引,護她重返人間,再無輪回,一生所遇皆為良人
陸瀾兮緊皺眉頭,她隻感覺到自己的血液猶如滾燙的開水,身體在不斷的咯咯作響,整個人輕飄飄的在空中……
而她的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那一抹身影也逐漸的消失不見。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腦袋好疼!
胸口好悶!
憤怒,痛苦,委屈,不甘,憎恨,厭惡
如滴血玫瑰般耀眼的紅蓋頭下,陸瀾兮隻覺得自己呼吸不暢,心如刀絞!
“大喜的日子,傻愣在這乾什麼?還不快點拜堂?”
一聲粗莽的聲音傳到了陸瀾兮的耳朵裡,陸瀾兮還沒有緩過神來,低頭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雙手完好如初!
她捏緊了拳頭,扭了扭腳,發現她的四肢都還在!
可是她明明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手筋腳筋儘斷!
內力全失!
毀容、取血、剜眼、拔舌、割耳
開膛剖肚、掏心、挖肝、砍手、跺腳
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小姐,小姐”
旁邊熟悉的聲音響起,丫鬟白芷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
“你到底還拜不拜堂了?不拜的話就原路返回尚書府吧!”
一聲尖銳的聲音入耳,實在是聒噪煩人。
片刻後,她猛然驚醒,她重生了。
還是在和莊懷瑾成親的這一日。
此時她的對麵,站的不是人,而是一隻綁著紅綢子的大公雞。
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竟然真的給她留了一條路。
她陸瀾兮回來了!
前世種種,曆曆在目。
她曾以為逆來順受便可安生立命!
熟不知,逆來順受隻會讓仇人變本加厲!
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的活著,讓那些畜生血債血償!
於是,陸瀾兮當眾掀開了紅蓋頭,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隨即她小手一揮手,就把那蓋頭像扔什麼臟東西一般扔在了地上,還用腳狠狠的踩了兩腳,雙眼猩紅的盯著那隻被堵住了嘴的大公雞。
“你要作甚?庶出就是庶出,還沒入洞房,怎可自己掀開蓋頭?還不快戴上,真是丟人現眼。”
旁邊的嬤嬤一臉鄙夷的盯著陸瀾兮說道。
陸瀾兮沒記錯的話,前世的今日,她因為這場極具羞辱性的婚禮,心痛到無法呼吸,幾度暈厥,可因為她愛莊懷瑾,她還是妥協了。
“尚書府就是這麼教養女兒的?當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坐在上座的東陽侯夫人拍了拍桌子,怒氣衝衝的指責道。
“夫人莫生氣,蓋頭遲早是要她自己掀開的,總不能真的讓這隻公雞去掀了她的蓋頭吧,讓老奴再去敲打敲打她。”
還沒等嬤嬤敲打陸瀾兮,就見陸瀾兮毫不猶豫的從懷裡掏出一把防身的匕首,大步上前,彎腰,拎起那隻憨憨的大公雞,手起刀落,一刀封喉,鮮血不斷地從公雞的脖子下滴落在地麵。
“啊啊啊,血,見血了,大喜的日子,不吉利啊。”
在場的賓客剛剛還在看笑話,現在卻無一不慌亂。
“陸瀾兮,你為何要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