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國也要瘋了,
“團長,小簡知青,真的就說了這一句話,就往這個方向去了,”
他說了好幾遍,團長咋還不信呢?
他又不是那撒謊的人,
“團長,我發誓,真的,不信你問他,他也聽見了。”
林正德是不信嗎?
正好相反,他可太了解簡單的脾氣了,這才更像是她的性格。
提心吊膽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這時候,那會兒他還偷著高興這次這小丫頭挺給麵子的,結果人家是在這等著呢。
原地轉了好幾圈,還是感覺氣不過,想說讓他們去找人,到底理智還有,讓他們出去找人,那才是羊入虎口,說不準一會兒小簡單回來了還得到處的去營救他們。
越想越煩躁,看著眼前這一個個杵著的木頭,他們是躍躍欲試,但是他不敢啊,就他們那點能耐,在這深山裡頭,那就是給野獸送上門的食物,還找人?
山下,緊趕慢趕的把援兵送上去,程進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天知道這幾天他們在山下雖然是不忙,但是這心裡的煎熬可是折磨得很,這會兒這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是落了地了,這會兒雖然又累又餓,心情可是都快飛起來了,
“把營帳都收起來,收拾現場。”
看他帶著笑,就有膽大的問道,
“政委,咱們要收隊了?”
程進心裡的大石頭落地了,說話也輕快,
“快了快了,待會兒你們團長下來,咱們就收隊。
把車都準備好,人下山就開始裝車。
來個腿腳快的,回去通知一聲,讓老張多做點好吃的準備著,回去讓兄弟們好好吃一頓。”
“哎,政委,我這就回去。”
程進高高興興的等了半下午,把簡單的小屋和炕都燒的熱熱乎乎的,結果等來的是一臉黑沉的林正德,和林正德後背上一臉煞白的簡單,頓時暴怒,
“臥槽!我把侄女借給你,你就是這麼保護的?”
說起來,林正德也冤的很,他現在連到底出了什麼事都不清楚,他在後麵壓陣,結果看到踉蹌衝過來的簡單,嚇的魂都丟了。
“你可彆說這個了,我這腿現在還是軟的呢,趕緊的放車上,找大夫,老楊來了嗎?”
程進也顧不上跟他說什麼,趕緊伸手把簡單接過來,
“我讓人回去了,估計得一會兒能過來,”
“那,要不先送進屋呢?
我試了一下,呼吸正常,身上也沒有血腥味,我猜,可能是累著了。
要不先讓她先暖和暖和,一會兒讓老楊看看。”
程進“哼”了一聲,也沒有反對,抱著簡單轉身朝小院走去,自覺理虧的林正德趕緊上前一步去開門,一進屋就是一股熱氣,林正德被凍透的身子也有那麼一瞬僵硬。
把人放在炕上,程進還有些擔心的去試鼻息,確定沒有什麼異常,這才鬆了口氣,這怒氣就對準了一旁的林正德,
“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啊?
你不是說會好好保護她媽?
這怎麼回事,走的時候活蹦亂跳,回來人居然還是昏迷著的,你你你,我,”
看程進都要找東西動手了,林正德趕緊阻攔,
“誒誒誒,老程冷靜冷靜,你還聽不聽了,我還有事沒說呢?
大事!”
程進舉著的手停了幾秒,這才狠狠的甩在林正德身上,沒好氣的說到,
“說,你的都是大事。”
一方麵為轉移他注意力,林正德也確實想把金礦的事跟他說一下,聽到在兩國邊境,大部分在鄰國的時候,程進心頭就有種怪異的感覺,但是還有點說不上來。
等老楊跟著人,帶著剛回來的程朝一起過來的時候,程進才猛的想起一個問題,
“你們說金礦的時候,她聽見了嗎?”
林正德懵住了,
“沒有吧?再說,那麼遠,在邊境線附近呢”
看著炕上的人,程進歎氣,也沒說什麼。
把地方讓給老楊,
快過來看看,從回來這麼半天都沒醒,是不是有內傷?”
林正德
沒有外傷,就是內傷?
你就不能盼著點好?
老楊皺眉診脈,又扒了扒眼皮,好半天都不吭聲。
其他人更是不敢出聲,就怕打擾了。
“到底咋回事啊,咋這麼半天不醒呢?”
林正德是最沒有耐心的一個,說到底,這事他的責任最大,他這會心裡也自責,咋就沒看住呢?
老楊直起身,看著他們的眼神就,很是一言難儘。
“咋樣了,說話啊?”
老楊語氣古怪,
“不是,是什麼讓你們都覺得她狀況不好呢?”
“啥意思?”
程朝一巴掌派過去,
“好好說。”
老楊頭一歪躲了過去,
“不是,你們自己看,這就是勞累過度,是累的睡著了,睡著了,不是昏迷,這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
行了行了,我去看看那幾個受傷的小子去,你們商量吧。”
人都走出去了,兩個老爺們才反應過來,
“睡著了?林正德,你個缺了大德的玩意兒,你讓我侄女跟你去乾活?”
林正德更冤枉了,左閃右躲,
“誒?真沒有啊!這麼多大小夥子,我還真能讓大侄女乾活嗎?
說帶路,那就是帶路。
哦,到地方後,她抓了幾個逃跑的人,這算嗎?”
沒有人回應,林正德就開始碎碎念,把這一路的事都叨咕了一遍,遇著狼那半天,被他形容的更是驚心動魄。
叔侄倆不時對視,卻並不出生打擾。
說到最後,林正德又開始絮叨,
“我還尋思,等開采金礦的時候,還找大侄女幫忙帶路呢,要不是有她,這趟我們肯定又是半途而歸,整不好還不定要出什麼事呢?”
程朝就聽到了一個讓他覺得意外的詞,
“金礦?什麼金礦?”
林正德又眉飛色舞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雖然還沒有完全確認,但是我感覺那幾個人也沒必要拿著個來騙我,再說那個縣城的煤礦,老程你不是有熟人嗎,你去問問,前些年是不是有這幾個人。
待會回去了,這些人再審審,我就不信還有我審不出來的案子。”
程進看了眼程朝,程朝若有所思,若是真的是在兩國邊界線,這,倒像是她能乾出來的事情,她可是個有著大秘密的人。
想了想,跟兩個領導說到,
“我一會兒回去把任務交了,然後我要休假,在這陪她兩天,等她好點再回去。
那個,金礦,如果是真的,不管他們是怎麼招的,最好先保密。
我出去這一圈,就咱們這邊還算安穩。
外麵,好多地方不光城裡打砸,下放,就是農村種地都開始亂了,好多地都那麼荒著,沒有收成,逃荒的人,從南往北的路上,幾乎不斷。
現在如果有這麼個事捅出去,這邊不可避免的要成為上麵人關注的重點,爭搶是必然的,你們想想,到時候會有不知道多少人湧進來,黑黑白白,什麼魑魅魍魎都有,”
“艸!”
林正德大手一拍桌子,
“那咱們這好不容易的局麵,不成篩子了?”
程進和程朝,兩個人起身就竄過去,一邊一個去按著林正德的胳膊,程進還去捂他的嘴,生怕把簡單吵醒了,
“小點聲!”
回頭看簡單隻是皺了皺眉,並沒有醒來的額跡象,這才把他放開。
“小點聲兒!”
“知道知道,”
林正德趕緊點頭,生怕再被他們給捂過去,
“我知道輕重,我指定不能往外說。”
程朝歎口氣,
“現在國家是難,讓你們藏私,你們心裡肯定不好受,但是,現在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外麵這大形勢,你們自己想,要是這消息傳出去了,會發生什麼。
要是都能用到國家的建設上,那是好事,但是,你們覺得,現在有多少人是把心放在正道上的?”
林正德剛才還熱乎乎的心,也冷靜下來,是啊,現在可不是剛建國那會兒,所有人都一門心思的搞生產搞建設,全國人民奔著同一個目標。
十多年時間,最開始的勁頭和熱情,已經被磨平的差不多了,越來越安逸的環境也讓很多人都慢慢的適應,然後,享受,再然後,想要的就越來越多,要求越來越低。
在有些人眼裡,身居高位,原則,就視若無物了。
這些事,林正德他們在這邊守了這麼多年,也不是不清楚,最主要的表現,就是上麵對東北邊境駐軍的重視,越來越邊緣化。
尤其是近幾年,不知道是否和上麵的派彆之爭有關,但是確實,這幾年的軍需,下來的越來越不準時不說,很多時候質量上也是參差不齊。
本來就不是足夠的量,若不是這幾年在山上發現的那些東西支撐著,再加上這兩年他們弄了兩個副業,他們還真就不一定能養活得了這些人。
“你說的,我還能不懂?就是不明白,為啥啊?
都建國了,和平了,多來之不易,那就好好的搞建設,把國家建設好,讓老百姓都能吃飽飯,那不比啥都強?
這一天天的,吃點肉還得偷摸的,乾啥都得小心翼翼的,乾啥都有生命危險,哼!
這日子過的!”
林正德這情緒也徹底低落下來了,
“我跟你們說,這幾年啊,我都憋屈死了,回回的月月的,那要點東西那個費勁,跟他們說話也得尋思又尋思,就那次那個藥那次,就把我氣夠嗆,要不是真是得求著他們,我差點都跟他嗯乾起來。
唉,這部隊啥時候這風氣呢,一個退一個,跟踢皮球似的,真是讓人心寒。”
這點上,程進就清醒的多,所以失望就少多了,
“這下想清楚啦?
那之前我說那東西不上報,你咋說的?
你還說我自私呢,說我沒有大局觀,是不是你說的?”
看他們心裡也都有數,程朝沒多說,看簡單睡得香,乾脆的就招呼他們出了屋子。
外麵忙著把從山上運下來的東西抬上車,幾個人也過去幫忙,山上山下的三個來回,才算全部運下來。
等東西都收拾好,車也裝好,人安頓好,天已經黑了。
程朝又回去看了下,簡單睡得安穩,又給炕洞和火牆塞了柴禾,留了紙條。
都到了門口還是不放心。
想了想,還是去找了林東方,這次主要是找明珠,讓她看著點簡單。
那邊林正德跟劉建設也交代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幾輛車這才悄悄的出了村。
簡單是什麼事都不知道,從那個新的深溝離開,就覺得腦子一陣一陣的抽疼,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當即就從基地裡拿出了能在林子裡行走,帶著釘子輪胎的小型越野車,也好在這一路上沒有那種大坑坑包包,總體來說還算比較平坦,她還能接受。
一路顛簸著,幾乎全程都是全速馬力的跑回了林正德他們活動的範圍附近,才收起了車。
這會兒功夫,她這腦子就已經是密密麻麻針紮的劇痛了,視力也已經開始模糊,走路更是不穩,見到林正德的瞬間,她終於放下了心,直接就暈了過去。
不過林正德跟她可沒有那心有靈犀,當時就被嚇了個半死。
這一路上,剛開始她其實是有些知覺的,不過昏昏沉沉的,腦子又疼得厲害,想醒過來也不容易,山路晃晃悠悠,她也就沒硬挺著,乾脆任由自己真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一睜眼就看見明珠,她懵的不輕,
“你咋在這?”
明珠沒好氣的點她,
“還說呢,上個山還能把自己累到暈倒,也就隻有你了。
你說說你,說你點啥好呢?”
簡單這才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打量了一下,這是自己家,乾脆的靠著牆坐起來,
“珠珠姐,你是不放心我嗎?你幾點來的?
炕和火牆都燒啦?”
明珠是穿戴好的,簡單以為是早上過來的。
明珠把桌子一放,
“行了,人都說你是累狠了,既然醒了,就起來吃飯吧?
要是沒緩過來,吃完了再接著睡?”
這麼一說,簡單頓時就聽見自己獨自抗議的聲響了,
“你連早飯都做啦?這也太周到了吧?”
當即也不矯情,麻利的把被子疊好放好,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還是上山的那一身,他們也隻把外麵的棉襖給脫掉了,乾脆的從架子裡又掏出一套換上,下地去洗臉。
“不過,珠珠姐,你咋知道我回來了?林叔去找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