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語氣,簡單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頓時就提高了警惕,
“打住,你先說什麼事,我最近一直老實在家,沒惹事嗷!”
林正德,“”
“你想哪兒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我想說啊,這深山,我們怎麼也沒有你熟悉,現在這批新兵蛋子,也都是沒有經驗的,到時候,能不能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就算是幫著鎮鎮場子。
你哥不在,我跟老程總得留下一個人,我自己帶著他們,我心裡還沒有底。
另外,”
林正德走近了幾步,壓低了聲音,
“你還有你家那,吉祥它們,那幾隻狗,咳,它們整天在山裡跑,萬一遇上了,這有你在,這,畢竟,也有個麵子不是?”
哦!
明白了,這是怕遇上那隻狼啊!
簡單了然,看著林正德不好意思的神色,還有那些陌生稚嫩的小戰士,倒也理解。
況且,除了冷點,上山她還是挺喜歡的,每次都有收獲不說,時不時的還會有驚喜,
“行,沒問題,到時候你讓人來叫我就行。”
看著他們離開,林正德立即帶人開始處理現場,
“武器都收好了嗎?趕緊的找子彈,核對。
遮蓋血跡,一半人戒備,其他人將人和野豬向山下轉移,等待支援。”
令行禁止,立即就動了起來。
簡單她們背著背簍下了山,就對上山腳下老韓領著的一群民兵,和一邊的劉建設,都是滿臉的焦急,看見他們,也都迎了上來,
“你們下來了?沒遇著危險吧?”
“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從這邊看去,村裡的方向一片安靜,附近的牛棚也沒有一點動靜,估計都躲了起來。
“我們沒事,剛才碰到了公安局的和林團長,林團長讓轉告村長,山上要進行軍事演練,最近會封山,讓大家不要隨便上山,不要靠近山腳,當然,也不要恐慌。”
“那山上到底出什麼事了啊?咋聽見槍聲了呢?是不是有特務?還是間諜?”
這,就有很明顯的八卦的意味了,什麼心思不知道,但是,簡單莫名的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那麼多。
許是她這目光突然就冷了下來,劉建設反應很快,回頭就嗬斥,
“胡說八道什麼呢?有部隊在在,這種事情是能胡亂猜測的嗎?”
“我,我不是好奇嘛?”
簡單淡淡的掃了一眼,
“我也挺好奇的,你這麼關心這些事,到底是什麼居心?
彆人聽見槍聲,第一反應是害怕,防備。
而你呢?
這又是特務,又是間諜的,說的這麼順口,是不是以前就說慣了,還是心裡一直想著這些呢?”
簡單是不相信村裡人有這麼深的心機,但是這會兒山上的人在頂著寒風乾活,還要繼續在這凍上不知道多長時間,要進深山,還要守護著這片山腳的安全,他們卻在這嘰嘰歪歪的八卦,這心情,怎麼都好不起來就是了。
劉建設心裡一個激靈,村裡人的秉性他是知道的,他也聽得出來簡單這是警告,頓時就怒了,
“閉嘴!現在是什麼時候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心裡沒點數嗎?
特務間諜什麼樣兒你知道嗎,要不要我把公安喊回來,你去跟他們說說?”
這人頓時就白了臉,他是管不住嘴,愛說,但是也隻敢動動嘴,麵對公安,那是不敢的。
老韓也趕緊勸,
“小簡知青,對不住對不住,他這人碎嘴,有點不知道輕重,實在對不住,”
劉建設也勸,
“你們都累壞了吧?先回去歇歇,一會兒我讓人把魚給你們送去。”
看那人的臉色,簡單也沒再說什麼,淡淡的問了一句,
“還有我們的份兒?”
其他知青都悄悄的拽緊了背簍的帶子。
“那當然,你們都是劉家屯的人,今天也付出了勞動,又想出了那麼好的法子,今天,用那個麻袋的法子,咱們多打了不少魚呢,肯定要分給你們的。”
劉建設真的是要比劉衛民果斷乾脆的多,當即就把那人攆了回去,還跟老韓交代,
“這次的魚,他家的就不要分了,跟鄉親們說清楚,管住自己的嘴,怎麼那麼多好奇心呢?
知道山上出了什麼事,你能做什麼?能上山抓特務抓間諜,還是能去幫著打野豬打狼?
什麼都幫不上,就彆扯後腿,彆以為光動動嘴說話不犯法,若真的擾亂民心,出了什麼事,我第一個找公安來。”
離開前,簡單還叮囑了一下,
“告訴大家,不要往山腳這邊來,也彆好奇的偷偷上山,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事,擾亂了上麵的軍事行動,那可也是犯法的。”
劉建設知道輕重,鄭重的答應,他們一走,就有村民不理解,
“建設,有這麼嚴重嗎?連山腳都不讓來了?”
這邊離軍區近,這什麼拉練,演練之類的,他們也不是沒遇到過,哪次都說的很嚴重,結果從頭到尾,好像什麼事都沒有,最後悄悄的結束。
村民們都有些習慣了。
劉建設看了他一眼,
“不讓來總有不讓來的道理,那咋的,不讓來咋還非得來?
你知道山上有啥事,那要是真出事了這擾亂軍事行動的罪名,你能擔得起嗎?
說句不好聽的,萬一真的有特務還是間諜的,要是因為咱們的搗亂,出了什麼岔子,你能負責嗎?你能到處跟人說你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想來看看?
你覺得法律會聽你這些解釋?
還是說,你的話,比法律還厲害?”
那人訕訕的,他就是看不慣小簡知青他們那副樣子,故意挑刺的,但是劉建設這話,也足夠唬人的,這高度一上來,頓時這點找事的膽子就縮回去了。
劉建設收回視線,他爸是個凡事過得去就行的,縱的很多村民說話做事都沒有分寸,就是那胃口都膨脹了不少。
說白了,有些不知好賴了。
他可不是他爸那和稀泥的性格,你好我好大家好。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規矩就是規矩。
老韓張了張嘴,想求句情,發現人家說都是規矩,一點兒毛病都沒有,他想說的話,都說不出口。
劉建設看出來他在想什麼,往回走的時候就問他,
“韓叔,你覺得我爸這村長當的咋樣?”
老韓一愣,
“挺,挺好的啊!”
劉建設笑笑,也知道這話不好回答,
“叔,你也看出來了,鄉親們現在真是沒有一點約束,就是這種事情還敢過來說這種話,還有前幾天二奶奶那事,說實話,當時我都老驚訝了,人家解放軍是來幫著咱們救人的,那種時候,居然還能支使人家去夠那些東西,而且,事後,還能理直氣壯的。”
“她,她後來也知道錯了,”
“叔,我不信看不出來,她是知道錯了嗎?
她是害怕了,害怕那個同誌真的醒不過來,也怕部隊那邊來追究她的責任。”
這個,老韓也承認,
“建設,你也知道,咱農村人窮,也沒那麼多見識,這一天最大的事,就是這肚子,她,大柱沒有了,她,也是沒有辦法,隻能死死的盯著那點東西,唉!”
說歸說,他心裡也清楚的很,這些年,劉衛民啥都行的態度下,村民們真的就沒有什麼原則,算是那種,大錯沒有小錯不算的程度,很是懶散。
就是上工,也都不是那麼儘心,很多人都是能偷懶就偷懶,反正一天下來工分也都是差不多的,誰願意比彆人多出力?
劉建設是土生土長的村裡人,建國的時候他還小,這十多年,村裡的情況他都是看在眼裡的,劉衛民年輕的時候還好,血氣方剛的,處理事情也乾淨利落。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是心軟還是咋的,遇著事開始猶豫不決,和稀泥,後來更是,有時候甚至對錯都混淆,隻圖個大家都高興。
他跟劉衛民說過,但是兩個人,兩種觀念幾乎是兩個極端,自然不會采納劉建設這種雷厲風行的風格。
他自己也知道,要改變這種狀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他還是想努力一把,如今村裡這掙錢的路子都已經差不多定下來了。
蔬菜大棚,山貨,加上最近他媽都熱衷的那些布藝的小東西,都是賺錢的好法子,不管哪一個,能夠堅持的做下去,前景都是很好的,他總不能讓鄉親們的惰性和懶散,再把這些好不容易打好的基礎破壞了。
他不是他爹,和稀泥隻能維持一時的安寧和和諧,有問題就必須第一時間解決,不然這埋雷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成為一個隱患,一個不定時炸彈。
不知道劉建設的糾結,簡單是很乾脆的就回了家,背簍裡,是知青們剛剛塞過來的魚,簡單看著那數量,比大家平分能多一點,但是也就一點,她就沒再推辭,直接收下了,
“回去先休息休息,待會兒他們要是過來問,實話實說就行。”
林東方淩衛東和袁野錢程幾個還行,平時上山打獵什麼的也是常事,血腥也是見慣了的,其他人就不行了,撐著這口氣下山,這會兒也有些要堅持不住了。
尤其是幾個女知青,小臉煞白,蔣萍那雙腿都開始打哆嗦了。
簡單也不會勸,撓撓頭想了想,回屋翻出來一小包酒心巧克力,遞給要走的幾個人,
“呶,吃點甜的心情就好了。”
淩衛東嘴角抽搐,
“要是我沒看錯,那是酒心的吧?”
“昂!我記得他們沒有酒精過敏的,來點酒精,迷迷糊糊的,睡覺香。”
這還是之前朱豔過來的時候給帶過來的,一般的供銷社還買不到呢,
“你這,還真是怕他們做噩夢啊?”
“唉!”
簡單歎氣搖頭,
“那咋整?他們又不像咱們幾個,都跟鐘馗似的,他們哪見過這場麵?
你沒看那走道都有點打晃了嗎?”
淩衛東想了一下,
“雖然知道是歪理,不過還真有幾分道理,一會兒不是還得來問話嗎?”
簡單擺擺手,
“放心吧,這麼多人,有個五六個清醒的就夠了,再說那酒心酒心,半兩都沒有,能有多大的勁兒,還能吃了就睡?”
程遠山估計也是加速了,程進也是踩著油門。
淩衛東幾個還沒離開,那邊軍車已經進了村了。
遠遠的看見人,程進更是連車都沒停穩就跳下來了,衝過來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後,一巴掌就拍在簡單的肩膀上,
“你個臭孩子,我都被你嚇出心臟病了。
怎麼回事,又遇著什麼人了?”
這個“又”,就用的很巧妙了,簡單齜牙咧嘴的揉著肩膀,悄悄的後退了兩步,
“那也真不能賴我,我可是老老實實的打魚呢,是他們自己撞上門的,那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吧。”
程進氣的直瞪眼睛,
“你還有理由了?”
簡單一縮脖,不敢再頂嘴。
淩衛東抿抿嘴,
“那個,程叔,這個,還真不能怪她,我們真的就在打魚,碰到他們確實是意外。”
林東方伸手想阻止都沒來得及,不由得捂住腦袋。
果然,程進嗓門頓時就高了,
“大冬天的你們還敢進山?”
到底是被訓了一頓,幾個沒走得了的人也沒能幸免。
於公,程進大小也是個團政委。
於私,是簡單的長輩,那對他們來說,也就是長輩。
他說著,他們還真的得聽著。
被訓了一頓,幾個人乖乖的回了知青院,程進這才跟著簡單進了院子,
“說說,你是啥意見?”
簡單還沉浸在剛才被訓的氣氛裡,聞言乖乖的抬頭,
“啊?這不是你們的工作嗎?”
“哼!”
程進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彆說那沒用的,說說,這事你咋看?”
簡單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
“我看著的是,前麵的兩個人是被後麵的三個人押送過來的,不確定目的地是哪兒,那兩個人的穿著打扮,也是受了苦的,看樣子,對他們動手也毫不留情,但是實際上,卻顧忌著他們的性命。
那兩個人的傷看著嚴重,我也是剛才注意到,從走路的姿勢來看,胳膊腿都是完好的,骨折什麼的都沒有,從頭到腳,好像都是外傷。”
程進目光凜然,
“你的意思是,幾個人都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