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隨後屋門就被推開了,一起的是方平略帶驚喜的聲音,
“獵物?你們還去打獵了?”
程安緊張的朝著房東看去,他姐好像把手放到那狼崽子嘴邊,他這心剛要提起來,就見狼崽子一個彈跳,躍過牆頭,跑了。
方平野有所察覺,往東側看去,隻看到一道殘影,
“誒?什麼東西跑了?”
幾個人心都是一提溜。
簡單把手背在身後,使勁的往身上蹭,這狼崽子是真饞,越來越不好打發了。
麵上卻是若無其事的,
“我養的狗,小時候還挺聽話的,這長大了可好,天天的不著家不說,有大門不走,非得從牆上跳,我這個牆頭,早晚得讓它給我撞倒了。”
她吐槽著,林東方緊跟著就是一句,
“你就知足吧,這看著陷阱還知道給你弄回來呢,要是彆人家的,早都給你霍霍了。”
方平的注意力頓時就被他們手上的肉吸引過來了,
“嗬!你們這是多大的陷阱啊?
這是,山羊?”
就著開著的門,林東方兩個直接側著身子吧野山羊抬進屋,
“是,野山羊,就是不知道為啥跑到外圍來了,還掉陷阱裡了,簡單你是不是好幾天沒上山了?”
看著狼崽子消失,兩大兩小這心才算是落到肚子裡,說也自在了,
“好像有兩三天沒去了吧?你看看這樣咋樣?新鮮不?”
方平也湊過去,
“新鮮,看著血還沒流乾淨呢,看著掉下去的時間也不長,”
這時候,簡單能說啥,她本身也不是那摳搜的人,
“那正好,咱們今天就吃羊肉吧。
小銳,這血呼啦的交給你林哥收拾,你去把飯燜上,然後給他打下手吧。”
“好嘞!”
不說兩個孩子,就是方平,也隱隱的有些興奮,就是在京城,他是個小領導,他父親是個小領導,他們家好幾個工人,比一般人家已經強上不少了,也不是能天天吃著肉的。
不過這麵上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這,不好吧?”
人家公職人員,解放軍,那都是不拿人民群眾一針一線,他雖然都不是,但是這是什麼光景,他還能不知道?
本身這農村莊稼就減產,這好不容易弄著點肉,他這跟著占便宜,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嗨,本來你們能來,我就想著給你們做點好吃的呢,這時候把這羊送過來,,還省的我糾結吃啥了呢。
姐夫,你和姐有沒有忌口的,能吃辣嗎?這羊你們想吃紅燒的還是清燉的?”
屋裡的小孩也出來湊熱鬨,林東方經常處理這些東西,這小孩也不怕,血呼啦的也往跟前兒湊,還拿著手指頭去懟,
“肉,吃肉!”
這時候可沒有人提,這東西要不要交給村裡,在這投機倒把滿大街抓的時候,還能,還敢鑽空子倒騰東西的,想也知道,就不是會是什麼安分的,簡單其實一點也不意外。
“行,吃肉。”
一頓飯,愣是被這頭羊搶了關注點。
這頭羊也沒有多大,收拾完了也還能有個八九十斤,一頓自然是吃不完的。
方平不好意思這麼白吃白喝,看著要下鍋了,他找了個斧子,去院子裡劈柴禾了。
簡單跟林東方和明珠交換了一下眼神,得,就都舍出去吧。
“那我燉一鍋羊肉羊排,旁邊貼一圈餅子,然後,這鍋,熬一鍋羊湯,夠吃了嗎?”
明珠看著那兩口大鍋,嘴角直抽動,
“你就不怕把他們嚇著?”
簡單也看了看那幾盆處理好的肉,
“這過了明路啊,可不是我摳門,寧可剩,也彆不夠。
然後,這兩塊一會兒送出去凍著,走的時候給他們帶著,年前我也不郵了。”
主要是她在朱豔麵前也沒怎麼裝窮,估計嚇不著人。
“這個頭,”
簡單就不樂意做這麻煩的,還沒有多少肉,她空間裡還有幾個沒收拾的羊頭牛頭呢,
“這玩意兒,咋做啊?鹵了?”
看著她臉上這毫不掩飾的嫌棄,明珠也是無語了,她不會做,也知道這也是好東西。
林東方也無語,
“你之前鹵那個鹿肉的那個湯,鹵這個就行,”
簡單恨不得有人幫他處理了,但是也知道今天這場合不合適,
“行吧行吧,那我先凍上,哪天再說。
小銳,你去找村長過來吧。”
也彆等明天了,想也知道他們不會有什麼好夥食,估計最能拿得出手的,還是大棚裡那還不到時候的青菜。
“哎!”
程銳答應著往外跑,簡單一臉悲壯的拿起了鍋鏟,天知道,小銳他們來了後這廚房就被小銳占了,她都多長時間沒下廚了?
一鍋紅燒羊肉羊排,貼了一圈苞米麵大餅子。
對麵的鍋是一鍋羊雜湯,這個對東北人很友好,羊雜不貴,但是很鮮。
林東方用旁邊的小鍋炒了一個白菜,小銳又下地窖掏出來一個西瓜。
一葷一素,一湯一果盤。
四個菜,三個大菜,弄得方平和盛知遠頗有些不好意思。
簡單以為就這樣了,誰知道剛放了桌子,剛才被告知不在家的村長,就自己送上門來了,還帶了一個人,兩臉的焦急。
“呃,村長,你們這是?”
劉衛民也沒想到,他是去報個喜,林書記還跟著來了。
不過來都來了,簡單也很快就反應過來,
“快進來快進來,村長,剛才還去找你了呢?”
這會兒是中午,林書記沒想到午飯這茬,劉衛民也一樣,村裡人都是兩頓飯,早就把這茬給忘了。
一進屋,一股熱氣不說,那撲麵而來的肉香,讓兩個大老爺們頓時就停下了,這是趕上人家飯口了?
這在這邊農村可不算禮貌。
屋裡的林東方已經眼尖的看見了,
“村長,林書記,快進屋來暖和暖和。”
林書記常下村子,劉家屯這邊他也記得幾個,林東方和簡單就都在名單上。
這一屋子肉味,劉衛民也驚了,趕忙抓住簡單,
“你們這是乾啥呀?不是說明天去村部嗎?”
“叔,”
簡單又一次解釋,
“這是剛才吉祥送回來的,”
劉衛民倒也聽說了簡單的狗還能往回帶東西,但是還真是第一次見,
“啊,吉祥,吉祥帶回來的?”
這時候也沒有那狗咬死的東西不乾淨有細菌那一說,就是碰著了,也不會像簡單處理的這麼乾脆徹底就是了。
“是啊,叔,我今天也沒有時間上山。”
隨後就小心翼翼的問道,
“叔,這個我們吃了,沒問題吧?”
劉衛民已經被香迷糊了,
“吃,吃,沒問題。”
後麵的程銳和程安捂著嘴樂。
西屋裡,剛進屋的林書記和盛知遠打了個照麵,林書記這腳步就停下了,互相看看,移開視線。
再互相看看,再移開視線。
又互相看看,眨眨眼,覺得不對,移開視線。
想想不對,又不自覺的把視線移過去。
旁邊的林東方愣愣的跟著轉著腦袋,這會兒也終於發現不對,回頭看著廚房端著菜盆等著進屋的程銳,還是弱弱的舉手發出了疑問,
“那個,林書記,要不,咱們先進屋坐?”
林書記驚醒,回過神來有點不好意思,趕緊順著林東方指的椅子坐了過去,
“啊?哦哦哦,哎呀對不住對不住,我這看入神了。”
飯菜端上桌,幾個人團團坐好,又解釋了一遍這確實是狗帶回來的獵物,不算人民群眾的糧食,林書記才勉強答應,即使剛才也被香氣迷的肚子咕咕響。
東北人,飯桌是最好的談判局,即使是不喝酒,一頓飯下來,這關係也是突飛猛進,不說立馬稱兄道弟,也能親近不少。
這頓飯沒準備酒,怎麼說也是女知青的家,好說不好聽。
這會兒聞著這香味,他們也沒有心思談什麼,乾脆就先吃飯。
不過一盆子肉,一盆羊湯,一盆白菜,一盆西瓜,真的都是盆上的,幾個大男的的胃口也不是蓋的,簡單,朱豔,和明珠娘倆下桌後,小哥倆隨後下桌,剩下的被幾個人包圓了,最後是連湯帶菜,算上乾糧,是一點沒剩。
幾個人也都是捂著肚子就是了。
林東方,盛知遠,劉衛民,都知道簡單不差這點,他們吃的算是沒有負擔。
方平從媳婦那兒對簡單的了解,加上她平時對他們家的大方,也猜測著,家底估計是有的,再說這隻羊被那‘狗’送回來,他也算是親眼見著的,吃的也算放得開。
唯一放不開的就是林書記,和村民差不多,他也是填不飽肚子的一個。
不過吃上了,也想起來最開始對簡單的印象,哦,野豬,這是那個能打野豬的女知青,好吧,那她確實不缺肉,大不了待會多留點糧票。這算是把自己勸通了。
林東方領著兩個孩子手腳麻利的把桌子撤下去後,幾個人這才說起正事。
之前都是談好的,林書記過來也不過是想確定這一點,繼上次的金疙瘩砸在頭上後,他總覺得這次不太真實,這劉家屯是窮的時間太長了,所以現在攢起來的都是好事了?
不親自來確定一下,他都睡不著覺。
說完了正事,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盛知遠,簡單看了眼,壞了,好像忘了介紹了。
“這位是咱們向陽公社的林書記,這位是這次合作京城的代表方平,”
最後是盛知遠,
“這位是,嗯,”
其實盛知遠現在的身份,她也不清楚好嗎?
頓了一下,
“是負責運輸的車隊負責人,盛知遠。”
其實在介紹林書記的時候,盛知遠眼睛就是一亮,說到盛知遠的時候,林書記更甚,直接站了起來,
“少盛,同誌,真的是你?”
確定了身份,盛知遠也站了起來,兩個大男人頓時就抱在一起,抱頭痛哭倒沒有,不過激動的紅了眼圈可也是真的。
有了飯前進門的幾次對視,對這個場麵,要說多詫異,倒也沒有,不過也還是都瞪大了眼睛看著。
就連小回舟都乖乖的坐在程銳程安中間,手裡拿著玩具,歪著小腦袋,好奇的看著,還跟他們點評著,
“哭了,不好!”
旁邊的明珠差點沒噴笑出來,朱豔和簡單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把頭轉向炕裡方向,隻是肩膀還是有節奏的聳動著。
等兩個人終於從久彆重逢的驚喜中清醒過來,林書記擼起袖子擦了把臉,笑的滿臉褶子。
盛知遠也是眼圈通紅,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我們還真的有見麵的一天。”
林書記也連連點頭,
“可不是咋的?
當年,我就剩一口氣,要不是遇到你,我早就不知道投胎多少次了,哪還敢想還能坐在這跟你們一起吃飯嘮嗑啊?”
這時候的林書記,沒有一點公社書記的架子,隻有見到親人的驚喜和感慨,還有對盛知遠那無形的信任和依賴。
怎麼看著反差萌都很大,林書記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對著盛知遠一個三十多歲頂多四十歲的中年人,溫聲細語,眼神裡也滿是依賴,怎麼看,嗯,都挺彆扭的。
這會兒已經變成了他們兩個人的敘舊局,林東方陪著方平在一邊小聲說話,劉衛民不時的插一句,幾個女同誌坐在熱乎乎的炕上,炕裡邊是兩大一小三個孩子。
氣氛那叫一個其樂融融。
直到下午,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來,盛知遠的司機推門而入,遞過來一張電報,幾個人才驚訝的發現,
“呀,下雪啦?”
這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簡單幾個也坐不住了,乾脆的領著孩子出來,院子裡已經是白白的一層了。
“這雪還挺大呢?”
“姐,這雪要是下到明天早上,是不是就能堆雪人了?”
孩子嘛,惦記的除了吃,就是玩了。
小回舟也滿地的蹦躂,
“堆雪人,堆雪人!”
不過朱豔頓了一下,就有點變了臉色。
“豔姐,咋啦?”
“這雪”
簡單往村口方向看去,白茫茫一片,頓時就了解了,
“姐,你是擔心雪大,車不好走是嗎?”
話音剛落,身後的門就開了,幾個人依次走出來,盛知遠和方平手裡還拎著隨身的拎包
“你們這是?現在就要走?”
劉衛民快走幾步先出了院子,
“我去看看他們那車裝完沒?”
然後就聽見咯吱咯吱小跑的聲音。
幾個人看著這鵝毛大雪,臉色也都不大好,盛知遠還在安慰林書記,
“今天我是必須要走了,那邊有急事需要我回去處理,下次,我跟方平說好了,下次他們再過來收貨的時候,我再跟車過來。
這麼多年,咱們都能見麵,現在我也知道你在哪兒,咱們還有這麼緊密的聯係,見麵的機會多著呢。”
簡單,還是有些呆愣的,這麼溫聲細語又耐心的解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