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趕上嚴打,行凶的兩個人直接就被定了罪。
吳蓮花姐弟倆本來沒有實證,但是審問時吳蓮花的無理取鬨和胡亂攀扯,倒是是把自己的心思吐露個徹底,算是自己給自己作證,吳蓮花這個始作俑者直接被發配到更往北的礦山。
她弟弟雖然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也許是還沒來得及動作,隻被判了一年的礦山苦役。
但是有吳蓮花的作死行為,再加上這事一鬨開,不管是劉家屯,還是吳家所在的程家堡子,誰不知道吳家女兒因為嫉妒,唆使親弟弟對知青進行迫害,卻間接導致一對知青夫妻受難。
李燕被拖到山裡,又拖下山,還失去了已經七個月的孩子。
陳建國中了幾槍,腿差一點就截肢。
這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吳家人更是不敢出門,彆說親事了,左鄰右舍的鄙夷和唾棄,讓吳家父母一夜白了頭。
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後悔自己的無知,和對孩子的放縱。
他們沒有臉繼續生活在這裡,最後跟著下礦山的兒子一起,匆匆的離開了生活了半輩子的地方。
吳蓮花被發配後,劉國平帶著懵懂的兒子渾渾噩噩的生活,再次被村裡人注意的時候,是在一個月後。
眼尖的人看出來了,他是和一個女人一起回來的,身後跟著邋裡邋遢的劉家寶,和兩個瘦瘦高高的男孩。
“這是?又找了?”
幾個看熱鬨的村民跟在後麵,看著他一路就朝著村部去了。
劉衛民也愣住了,
“你說啥?”
劉國平表情木然,
“村長,我們都是帶著孩子,想湊在一塊搭夥過日子。”
“你?你們都想好了?”
這種事,不違法,也是你情我願的,劉衛民也不多管,當即就給開了介紹信。
消息傳出來時,村民們驚訝歸驚訝,但是一想也都理解,他一個男人帶著孩子不是長久之計,雖然這確實是急了點,但是日子是人家自己的,他們這些外人能說什麼。
幾個人說著的時候,也有些唏噓。
“這也太快了,這才多長時間啊,就是再沒有感情吧,也還給他生了個孩子呢?”
說到孩子,李燕還是不自覺的伸手去撫摸已經平坦的肚子。
是的,那個在那個封閉的盒子裡朝著簡單笑的孩子,到底還是沒能堅持住。
據說,在李燕她們出院的那天早上,離開的。
可能是因為已經傷心過了,也可能是,這副身體現在確實沒有精力承受大的情緒波動,這次李燕並沒有歇斯底裡。
原本愛說愛笑的人,現在就連咳嗽的聲音大了點兒,都要捂著肚子緩上半天。
陳建國倒是還好,雖然是槍傷,他底子好,恢複的還不錯,現在也沒有其他的活,照顧李燕也很得心應手了。
其實,簡單她們更欣慰的是,即便是李燕心情不好鬨上幾句,他也都能細心耐心的安慰著,並沒有絲毫不耐煩的跡象。
吳家的賠償雖然不多,短期內兩個人維持生活還是可以的,畢竟今年剛分了糧,但是李燕這身體,陳建國自己也說,以後不會讓她乾重活,還是要好好調養。
經過這一事,夫妻兩個都沉默了很多,性子也沉穩了不少。
簡單幾個說是,成長的代價。
接連兩次是,都跟知青有關係,彆管平時有矛盾啊,還是看不順眼,這遇著事了,總體來說大家還是很團結的。
就像這一個多月,也不是所有的知青都去了醫院看望他們,但是李燕他們的小院子,卻一直也沒有冷清。
不管是跟陳建國關係比較親近的林東方,淩衛東他們,還是王建成他們平時隻是點頭之交的,或者是王紅梅唐翠這樣,曾經和李燕話不投機的,幾乎每個人,每次上山撿柴都會送一些過來。
要說什麼貴重的東西,還真就沒有,估計都想到了這兩個人的情況,所以才會送來這最不珍貴讓人沒法拒絕,卻又最實用的東西。
兩口子回來的時候,小院已經堆了不少,加上之前陳建國屯的,這一冬天的柴是足夠足夠了。
“平時真沒發現,還都是熱心人呢。”
“咋了,感動了?”
“倒也不是,就是突然發現,其實這些人,也都挺好玩的。
你看,平時啊,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還都想占點小便宜,明爭暗鬥的也不少,但是你看,一到這時候,誰都沒說真的就不管不顧的,到現在我沒看見誰不耐煩,也沒聽見誰抱怨,剛才我還看見幾個人在門外商量著,要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感觸這麼多?
你這是,想到那天陳若男的事了?”
“我一直記著呢,我自己都沒想到,那種情況下,居然一個也沒有說趁機討好他們,或者拉踩我,或者落井下石的,真的。
你說這麼長時間了,我也不是那願意跟人打交道的人,性子又冷,還是挺意外的。”
“你呀,”明珠算是旁觀者清,
“那種事,和平時的小打小鬨不一樣,壓根兒就不是一個性質,咱們這算什麼,矛盾,她那算什麼?那是實實在在的害人。
咱們就說句實話,都是上了這麼多年學的,最近這形勢咱們大概也都有數,就是說,這裡麵有幾分真幾分假?
是不是?
她明擺著鐵了心的就是要害你。
她箱子裡那些東西你沒看見嗎?那信,那外文書,還有,還有那個東西,”
明珠沒看見,但是林東方在現場,他們這樣的家庭,什麼東西沒見過啊,自然也更知道那東西代表的嚴重性。
“你自己說,那些東西要是真的放到你家了,到時候一搜,你能說得清嗎?
到時候輕了重了都是人家一張嘴的事,往輕了說,是你的問題,要是個有心人呢?再一深挖,事就複雜了。
本來這種舉報的事,很多就都是子虛烏有。
那些人,也是耀武揚威的,不講理,你想想,她安的是什麼心?”
簡單不是心慈手軟的人,這些她自然也早就想到了,應該說,早在臥鋪車廂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的時候,她就知道,跟這個人不可能和平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