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那不是不知道身份嗎?要是知道是妹妹,那也不會有這樣的誤會”
“您說的誤會,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造我和我妹妹的黃謠?
所以,您的意思是,以後辨明身份就可以區彆對待了是嗎?這次好在是我妹妹,她寬宏大量,說一個家屬院,那肯定都是家屬,即便是有那麼幾個覺悟不高的,就是看在二叔的麵子上,她也不會計較。”
程朝站起身,整個人如同挺直的青鬆,不過說出的話,卻是沒有半點溫度,
”但是下次呢,如果是戰友,朋友,或者其他的異性呢,還要遭受這樣的待遇嗎?
還是說,因為她,以後我都不能跟任何女性有三米以內的距離?
恕我直言,就是封建時代的地主婆,也沒有這麼沒有口德的,這臟話張口就來,直接就往女同誌頭上扣。”
禁忌的話題,在場的人多少也變了臉色,程卓看在眼裡,不輕不重的嗬斥著,
“程朝,慎言!”
“我說話是難聽了點,但是各位可能不知道,下午發生的事,剛剛過去還不到兩個小時,剛才我和程旅長走過來的時候,家屬院就已經有人在議論了。
我聽了一耳朵,大多數都是說我什麼不近人情之類的,還有的已經在猜測,是不是我之前就對不起她,才逼著她不顧臉麵的去光天化日之下攔我,”
勾起嘴角,程朝眼裡沒有一絲笑意,
“還是說,我就應該順著她的意思,違背我自己的心意,頂著滿頭的汙水和謠言,達成她的願望?是嗎?”
西北軍區比較大,不像程進那邊的駐軍,是一塊鐵板。
程卓這麼多年,也肯定有看不慣他的人,當即就有人笑嗬嗬的問程朝,
“按說,程卓也該到了成家的年紀了,我看啊,這沒準就是緣分到了呢,人不都說歡喜冤家嗎,你不試試,萬一錯過了多可惜?”
程朝看了一圈,似是失望的歎氣,看向上首一直看熱鬨的人,
“難怪家屬的風氣如此渙散,家屬院的規矩也如同虛設,原來根源上就不嚴謹。”
“程朝!”
不光上首的人臉色嚴峻,程卓也被嚇了一跳,這熊孩子,瞎說什麼呢?
程朝站的筆直,絲毫不畏懼的對視,整個辦公室靜的連大聲呼吸都能聽清楚。
半晌,對麵的人移開視線,
“說說!”
“前段時間我二叔的事就不說了,被人扣了個男女作風問題的帽子,畢竟也是有苦衷的,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清白,他自己也願意寧可被降職,停職,都不想讓受傷的戰士傷心,這事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內情,他自己願意的,我不評價。
他的性子,凡事都希望做好,希望每個人都好,還不希望自己人受到傷害,所以願意往自己身上背。
但是我不一樣,我是個倔驢,就看不得這稀泥。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現在有人光天化日的侮辱現役軍人,作為軍屬,不辨真假,偏聽偏信,傳謠,各位都清楚,如果上綱上線的追究,說句嚴重的,也是幫凶。
說是法不責眾,但是那也是在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的情況下,法律不是擺設,也不是講情理的地方。
這種謠言,不製止就會越傳越厲害,越傳越過分,越來越結實不清楚。
傳到最後,會不會我成了一個始亂終棄拋妻棄子的陳世美?我妹妹一個女孩子,肯定會被傳的更加難聽,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如果我因此被影響了情緒,在出任務的時候出了意外,誰能負責?
我妹妹,如果是個心裡脆弱的,受不了這漫天的謾罵,即使心裡有苦也說不出,萬一,萬一發生什麼極端的事情,各位告訴我,誰來負責?
三人成虎的道理,各位深有體會吧?
我不知道這位餘同誌是什麼心思,但是我拒絕了,已然有謠言傳出來,且愈演愈烈,讓我沒有理由不懷疑她的用心。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把人想的惡毒了。
但是這是軍區,不是村頭巷尾,容不得這種齷齪。
這位朱旅長,把一個有著這樣心思的人,還說是我的緣分,我也是才知道,咱們連山軍區的作風教育,是如此的,寬鬆,又善解人意。
不過,這樣的緣分我可不敢要。
還有,我是現役軍人,是被組織借調過來協助任務的,為了不麻煩組織,也為了節省吃住等一切開銷,才借著探親的名義,在程旅長家落腳。
同時,被餘同誌侮辱的另一位女同誌,是我的妹妹,說我妹妹勾引人,就是在侮辱她的家教,同時就是在侮辱她的父母。
但是,各位可能不清楚,她也是一名烈士子女,她的父親,也是一名光榮犧牲的烈士。
請問,侮辱烈士,侮辱烈士子女,這也是咱們軍區的風氣嗎?”
屋裡的幾個人都頓住了,上首的師長也嚴肅了,這個問題,就有點大了,說出去,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程卓麵上緊繃著,心裡也暗暗高興,好小子,對,乾得好。
朱旅長半信半疑,程朝的父親是烈士,這是公開的秘密,
“她也是烈士子女?老程你不就兄弟三個嗎?你弟弟也,犧牲了?”
“京城軍區,簡立業,隨時可以查。”
程卓在旁邊解釋,
“領導,你知道我爸還有個弟弟,前些年我父親病重的時候,我還念叨著找不著了,我父親是帶著遺憾走的。
結果去年這小子在東北那邊就見到了簡單,是個下鄉的知青,還是一個孤兒。
後來機緣巧合,才發現,誒?她爺爺就是我爸的弟弟,我的小叔,隻不過,他們見麵的時候,我那個弟弟已經犧牲了,弟妹也沒熬住,家裡也就剩這麼一個小姑娘了。”
這下誰也不好說什麼勸的話了,這軍裝穿了半輩子,戰爭都參與了不計其數,那種慘烈,都刻在了骨子裡。
烈士,他們太知道了。
說句大實話,他們的命,都是那些烈士換回來的。
這時候彆管什麼政見,立場,都是軍人,都是兄弟,這時候也隻有心疼,如果是他們兄弟的孩子被人這麼潑臟水,他們也不能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