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幾批知青,他們最看重的自然是簡單。
然後就是當年冬天來的那幾個,老實本分不惹事。
這後麵來的這兩批,一共就那幾個能拿得出手的,女知青也就這倆還行。
這心裡的天平現在就已經偏了一大半了。
“村長,唐翠我是一定要舉報的,平時什麼小打小鬨,裡挑外撅,我都能容忍,但是這回,她是想要我的命,這個,我就是再大度,再傻,我也接受不了。
我們是在那邊,遇著野豬的,”
蘇紅伸手往上麵指,
“秋天撿山貨的地方再往上一點,我就是從那兒,一路跑到這的,你看我這鞋,”
魏淑娟都沒發現,蘇紅的鞋子前麵和腳底都已經破爛,磨的刮的大小口子,上麵暗紅色的血跡很是紮眼,
“呀,你這鞋咋都是血呢?”
慌不擇路,後麵有野豬攆著,隻想著能逃出去,活下來,哪還有心思尋思彆的?
說著說著,蘇紅眼睛又升起了霧氣,
“村長,我跟您說,我剛才就在這摔倒了,我都看見野豬的獠牙馬上就要咬到我身上了,要不是,要不是簡知青出現,我這會,已經喂了野豬了。”
要是小打小鬨的,劉衛民還能勸勸,這都要鬨出人命了,還勸啥了?到時候他也擔不了那個責。
不過這會兒還在氣頭上,也沒什麼好語氣就是了,
“行了行了,先回去再說,先回去換身衣服,洗乾淨的。”
魏淑娟答應著,趕忙攙著蘇紅往回走。
簡單看沒她事了,撿回她的刀,也要下山,
“這血腥味這麼大,趕緊整回去吧,彆一會再招來彆的東西。”
劉衛民現在看著簡單也有點頭疼,不過還真不知道說啥。
說她做的不對吧,人家救了人了。
說她做得對吧,還怕她更野了老往山上跑。
村裡誰不知道,小簡知青懶歸懶,但是就喜歡上山。
斟酌了一下,就說了一句,
“你,下回彆這麼魯莽,這麼多大老爺們呢,你個小姑娘彆老往前衝。”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彆忘了,你家裡還有一口人呢。”
雖然有點馬後炮,但是簡單也知道他的好心,點頭接受,
“我知道了,下回注意。這玩意趕緊整回去吧。”
村民們已經在附近找藤蔓啥的就地取材做工具了,劉衛民又歎氣,
“那些人呢,咋的,住山裡頭啦?”
他倒是想扔下不管,這剛出了事,這些人不回來他還真就不太放心,也生怕野豬再來個二進攻。
山下又呼呼的跑上來幾個人,是陳建國林東方淩衛東幾個。
現在不上工不上山,除了吃飯,男女知青都是各自活動的,剛才的事他們還真就不知道。
聽見村裡人議論,林東方回家,又看著李燕和譚雅君在簡單家門口焦急的張望,感覺不對,過去問了一嘴才知道簡單已經衝上山了。
都是知青,又是關係比較親近的小夥伴,幾個人自然是沒有二話。
林東方把明珠也送去跟李燕她們作伴,幾個人就直接往山上來了,剛才還碰到了互相攙扶著的蘇紅和魏淑娟倆人,知道都沒有危險,這才放心。
上來了看一眼簡單確實沒事,他們也沒閒著,乾脆的過去幫著村民找藤蔓去了。
這邊兩個簡易擔架都做的差不多了,林子裡才傳來說話的聲音,這邊村民們不約而同的放輕了手上的動作,都側耳聽著。
“你們說,蘇紅能不能有事啊?”
都是二十來歲的青年,經曆了生死攸關的一幕,這心到現在還怦怦跳呢,這會誰也沒心思去想東想西,不過,今天的事情他們也都不眼瞎,都看在眼裡。
自覺不自覺的,跟唐翠都拉開了距離。
畢竟誰也不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捅了刀子吧。
過了一會,才有人沉悶的回答,
“不知道。”
“還有魏淑娟,她也去追蘇紅了,她們,她們,能跑得過野豬嗎?”
唐翠一言不發,那會兒,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鬼使神差的就伸手把蘇紅拽了下來,看到蘇紅被野豬攆著跑,她還幸災樂禍了一會兒。
直到魏淑娟後腳就追了上去,也不見了蹤影,又半天都沒有動靜,其他幾個知青也默不作聲的孤立了她,她才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
往回走也隻是默默地跟在最後,不敢出聲。
幾個人陸續的出現在眼前,打量著都沒有什麼大傷,劉衛民也就沒管,無視的態度很是明顯。
村民們跟劉衛民一樣,聽了個全程,也就是想看看這狠心黑心的知青到底是哪個,以後好讓家裡人都離遠點。
至於林東方幾個,本來就不熟悉,這會更是理都不理。
這兩頭野豬都是被簡單的大刀砍死的,明顯的致命傷,地上的血也不少。
看見血,還是兩灘,再看麵無表情的村長和村民,幾個女知青頓時臉就白了,腿一軟,
“這,不會是?”
半天也沒說出名字來,但是他們都知道說的是誰,王建成還強自鎮定著,
“不會的不會的,那邊那是野豬,那肯定是野豬的血,肯定是。”
這邊已經把兩頭野豬抬上了擔架,幾個村民拿著大樹杈子劃拉著,把那血跡蓋上。
回頭看那群孩子,一個個小臉煞白,都要站不住了,劉衛民心裡直歎氣,這都是啥事啊?雖然知道是那一個人惹的事,這會看著這幾個都不咋順眼呢。
尤其是那個惹事的女知青,那心虛的都不敢抬頭了,這都不用問,就知道剛才那倆人說的沒撒謊。
本來他還尋思回來再問問這幾個人,看能不能是有點啥誤會,好家夥,這還問啥了,明擺著嘛。
生氣歸生氣,到底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粗聲粗氣的喊道,
“還不走,等啥呢?”
說完也沒管他們,背著手就跟著往山下走。
終於聽見劉衛民說話,王建成眼淚都要下來了,趕緊答應著,
“哎,村長我們馬上就走,這就走。”
前麵村民們抬著兩頭野豬,後麵跟著踉踉蹌蹌互相攙扶的幾個人,最後墜著一個心虛又茫然的唐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