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雅君拎著自己的行李,孤零零的站在牛車旁,看著那些知青歡歡樂樂的,提不起一點精神,就跟場外人看熱鬨一樣。
東西都放好了,車上是坐不下所有人了,陳建國幾個看了看,
“三爺,我們幾個跟著車走,就不坐了。”
簡單幾個也點點頭,不過身上的東西可都放上去了,輕手利腳的走起來也方便。
小老頭看看,對於這個村裡的大功臣,他是舍不得的讓他累著的,不過這車上放了大鍋,又擺了一圈知青們和村民們買的東西,也真的就滿了。
不說知青,村民也坐不下,那乾脆,就都彆做了。
“行,那就都走著吧,不拿東西輕快。”
村民們不是沒有有意見的,但是一看那是簡單的東西,頓時就憋回去了。
笑話,剛吃完人家打的野豬肉,回頭來找人家的事?
不說回去是肯定被人說的,就是自己也拉不下這臉啊。
走吧,咱鄉下人還怕這個了?
老土掃了一圈,注意到今天自己的另一個任務目標,不由得這語氣就軟了,
“那個女娃子,你叫什麼來著?”
他這腦子,早上還聽了一嘴,那會還想著呢,這就忘了。
現場都是劉家屯的,唯一的陌生人就是譚雅君,好在這會大夥忙著往車上放東西,動靜有點大,她也回神了,
“咳,這位爺爺,我叫譚雅君。”
“好,小譚知青啊,你也看著了,這車上是坐不下了,趕緊把你行李放上來,挺沉的。”
最後三個字讓她鼻子一酸,趕緊低頭答應,
”哎!”
畢竟是老知青,這些年多多少少還是攢了些家當的,盆碗瓶罐的,提溜算褂的也不少。
離得近的簡單和李燕林招娣也都伸手,兩下子就都拎到了車上。
“好了,東西放好了就走吧。”
村裡人放了東西就已經結伴出發了,這事也不是第一次,都熟悉著呢,待會回去拿東西就行。
知青們跟在牛車後麵。
因為這點鍋,知青們興奮的把吃飯的事都忘到腦後了。
至於小老頭,好吧,他是本來就舍不得,每次來都是餓著肚子來回,簡單來了之後才有了特殊待遇。
簡單從背簍裡掏出一個紙包,一人抓了一塊桃酥。
今天她的行程幾乎都是透明的,明麵上她也沒有去國營飯店的機會和時間,不好作弊。
“肚子都餓了吧?今天忙叨的都忘了,先吃點墊墊吧,這是我在供銷社,讓我朋友幫我留的。”
小老頭跟她已經不客氣了,李燕幾個也熟悉了,謝過就接過去,主要是她們也真餓了,這會都下午一點多了。
譚雅君是不好意思,主要也有點沒想到的驚訝,還有點慌亂,緊著擺手,
“不不不,不用不用,謝謝你啊。”
臉色蒼白,簡單甚至都能看見她悄悄的在咽著口水,雖然幅度非常小。
簡單突然就很心酸。
一個好年華的女孩子,突然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好不容易適應了生活,適應了環境,還找到了誌同道合的革命戰友,曙光都看見了,就那麼被人硬生生的毀掉。
流言蜚語,猥瑣的目光,人前背後的閒言碎語,加上愛人的遠離,村裡人的捧高踩低,各種磋磨,同伴的下絆子為難,把一個個好好的人逼得去尋思路,即便是被救活了也變得心思敏感,惴惴不安。
直接放到她手裡,簡單給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哎呀,不要客氣,咱們知青可是一個整體。
再說今天確實是因為我耽誤了大家,回來坐不成牛車了。”
李燕也應和,
“是啊,譚知青,你也彆不好意思,明天沒事,我們可以請簡知青一起吃飯呀,正好我們幾個知青也聚一聚。”
李燕幾個也看出譚雅君的不自在,跟著插科打諢,譚雅君也確實放鬆了不少。
說上幾句話熟悉了,幾個人倒是也能說的話,加上李燕開朗,陳建國和林招娣一會插一句,居然也沒冷場。
很快就回到了村裡。
因為簡單這幾十口大鍋,牛車半道把簡單和陳建國幾個及譚雅君的行李放在知青院門口後,就直接奔了村部。
剛才村民們回來,劉衛民已經知道牛車要回來了,迎出來問道,
“三叔,那個知青,送到知青點了?跟他們說了嗎?”
小老頭不耐煩,
“送去了,說完了,你自己的活你推給我老頭子還好意思問。
過來幾個人,把這東西卸下來。
都給我輕點啊,弄壞了可有你們後悔的。”
劉衛民就聽碎嘴的村民說了一嘴,小簡知青又買什麼東西了,還尋思呢。
“三叔,這不是小簡知青的嗎?”
老頭直瞪眼,這侄子這腦子真是不能要了,
劉愛國沒眼看他這蠢樣子,讓你卸車,就是打算好了送到這來的,你還尋思啥呢?說的不小簡知青又給大家弄來啥好東西了。
想著,自己就已經領著人過來動手了。
包的層數太多,小心翼翼的,光拆就拆了半天。
是扣著放的,圓形鍋底的形狀也漸漸清晰。
幾個人遲疑著,剩下最後一層稻草都不敢去揭開。
“乾啥呢?整開呀!”
“三叔,您老可彆嚇唬我們,這不是簡知青又買回來一口大鍋吧?”
他們想要買不著,人家小知青這怎麼這麼大能耐?出去就弄回來一個?
“想知道?自己打開,快點,我老夥計都餓了。”
老黃牛適時的發出一聲鳴叫,
“哞!”
劉愛國哭笑不得,
“三叔,你還逗他們?”
劉衛民都湊了過來,還屈起手指,用指關節敲了敲,隔著薄薄的一層稻草,都能聽到那清脆的回聲。
他也帶了笑意,
“呦,這聲兒,真脆成啊!是個好料子的。
三叔,是你的還是小簡的呀?”
老頭輕哼,
“搬下來不就知道了?”
劉衛民是沒多尋思,旁邊的劉愛國突然意識到,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三叔都強調好幾次了,讓他們卸下來,卸車,搬下來。
他腦子突然就冒出了一個想法,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頓時,他的眼神也火熱起來,不管其他人,他自己就打算伸手去揭開。
不知怎麼的,還有點激動呢,這手怎麼還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