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風雪池河鎮
第97章 風雪池河鎮
雪花紛飛,寒風凜冽,王奉眯著眼睛,拿起望遠鏡。
鏡筒視線中,一片冰天雪地之下,出現了日軍屎黃色的軍服。
鬼子兵呈分散進攻陣型,緩緩逼近。
視角轉換到俯瞰地圖上,一排密集的小紅點驟然出現,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己方陣地移動。
是敵軍的航空編隊!
將視角拉近。
六架九七重爆,十餘架掛載航彈的戰鬥機。
風雪天會影響飛機作戰,但狂妄的日本人已經顧不得這些,在他們眼中丟失首都的中國軍隊,和紙糊的毫無區彆。
儘快打通津浦線,徹底摧毀中國抵抗的意誌,才是當務之急。
王奉轉身回到指揮所內,抄起電話筒:“要楚雲飛部!”
兩聲忙音後,電話那邊傳來聲音:“長官!我部已做好戰鬥準備!”
整段防禦陣線,沿池河西岸綿延八九公裡。
而隻有池河鎮方向,由第一‘紅旗’山地戰術兵團下轄的兩支大隊鎮守,其餘陣線,皆由楚雲飛所部負責。
王奉:“日軍戰機正在逼近,立刻做好防禦準備!”
“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許放日寇過河!”
楚雲飛毫不猶豫:“請長官放心,部隊全打光了,我扛槍去填線,也絕對不會讓小鬼子渡過池河一步!”
撂下電話後,王奉快步走到觀察孔。
趙方遠跟在後麵:“長官,是否對日軍進行炮火轟炸?”
王奉擺擺手:“再等一等,咱們炮彈剩的不多了。”
雖然柏木井一戰重創日軍,但卻消耗了大量的武器彈藥。
迫擊炮,山炮,步兵炮的炮彈較好補充,但105毫米榴彈可不好弄。
裝備這類大口徑重炮的日軍部隊本就不多,還各個都是精銳,難啃的硬骨頭。
在王奉看來,與其等著下次繳獲,倒不如把希望寄托在自產上。
或許自產會更容易些.
趙方遠點點頭,覺著長官說的在理。
好日子不能一天享受完了。
嗡!
日軍航空編隊逐漸逼近,嗡鳴聲響徹整片池河西岸。
新兵怕炮,老兵怕機槍。
耳畔的嗡鳴聲,如同敵軍的戰鼓一般,聲音越響徹,新兵越緊張。
好在身旁的老兵足夠沉著,壓住了陣腳。
第一‘紅旗’山地戰術兵團,以及楚雲飛預備戰術兵團的老兵,都經曆過日軍轟炸機洗禮,在關鍵時刻起到了號召作用。
“快!隱蔽!”
“伏低身子,不要起來!”
指揮部內。
王奉也儘可能都伏低身子,意識沉浸在三維立體作戰地圖上。
注意力並未放在即將到來的轟炸上。
單憑一支航空編隊,就想摧毀整個池河防線,還是有些癡心妄想了。
亞洲戰場上,航空兵的權重遠沒有步兵,甚至裝甲兵高。
日本戰略資源緊張,根本就玩不起地毯式空襲,池河防線很長,又無高價值的固定據點,還是風雪天,做不到像大口徑炮般的精準打擊。
航空兵可以和狗坐一桌。
俯瞰視角內。
在池河以東兩三百米的區域駐下腳步,等待戰機轟炸結束後,進行步兵衝鋒。
在地圖上,王奉注意到了幾個‘特殊單位’。
和象征步兵的‘小紅點’不同,這些‘特殊單位’是三角形。
將視角拉近。
王奉皺眉:“九四式坦克?”
池河鎮正麵大致有四輛,南北兩側的約莫布置了二十餘輛。
數量是真不少!
王奉咋舌:“狗娘養的小鬼子還真是精!”
“竟然將戰車部隊的主力,部署到了側翼戰場”
理論上講,31軍駐守的馬崗、三河集一線河道窄,更鄰近津浦線重鎮蚌埠,將那裡定為主攻方向,是最好的選擇。
但日軍也知道,31軍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短期內想要渡河,必定會付出重大傷亡,於是反其道而行之,將主力放至池河鎮一線。
顯然是吃定了部署於此的部隊,並非精銳主力。
王奉:“田忌賽馬啊”
“通知戰防炮,做好戰鬥準備!不要盲目開火,聽後指令!”
趙方遠點點頭:“是!”
日製九二式超輕型坦克,戰鬥全重僅有3.5噸左右,裝甲厚度在4~12毫米。
這個水平,美其名曰超輕型坦克,若是放到歐洲戰場上,勉強和半履帶運兵車持平。
記得在太平洋戰場,被美軍打的頭破血流,根本承擔不了戰線突破任務,隻能轉到後方擔任二線運輸車。
美國佬對付九四式坦克,都用不上反坦克武器,但是2式勃朗寧重機槍,一輪齊射就能將其打著火。
反而就是這樣的坦克,依舊能在中國戰場上作威作福,極輕的戰鬥全重,甚至成了優點,能適應國內絕大多數路況。
嗡!
僅是片刻功夫,日軍航空編隊飛至頭頂,彈艙打開,一枚枚航彈如同下餃子般落下。
少部分落進了池河,掀起陣陣衝天浪花,
大約隻有一半的航彈,在陣地內爆炸。
雪花被強大的衝擊波裹挾,爆炸的火光在雪幕中升起。
硝煙散去後,地上的積雪已化為烏有,隻剩焦黑的泥土,以及破碎的岩石。
王奉站起身,抖落掉身上的泥土碎屑:“通知各部隊,準備反擊!”
“注意保護側翼陣地,警惕敵軍迂回!”
“工兵部隊,立刻檢修電話線!”
日軍的詳細戰術,根本瞞不過他,在俯瞰視角上能看的一清二楚。
還是那老一套,正麵佯攻,將主力放到兩側進行迂回。
池河東岸。
日軍開始發動進攻,風雪交加,雙方士兵的射擊視線均受到了影響。
這對王奉來講倒是個好機會。
士兵拉動冰冷的槍栓,進行奮力還擊,橋梁已經被炸毀了,日軍想要過河,隻能采取船渡,或者是頂著子彈搭設浮橋。
船渡不太可能。
在焦土抗戰的背景下,31軍已經將整個池河上下遊的河船悉數摧毀。
周邊城鎮也沒放過。
就算日軍搜遍整個滁州,也找不出十條船。
無奈之下,隻能搭設浮橋。
日軍陣地上,軍官親臨指揮作戰。
“炮火掩護!”
“一輪射擊,放!”
砰!
炮彈出膛的一瞬間,炮口迸出陣陣煙霧。
一枚枚彈頭劃過長空,集中落到了一個點上。
既然選擇了搭設浮橋,日軍又不會傻傻的站在對岸當靶子。
迫擊炮,山炮,擲彈筒一起發力,一時間密集的炮火將防線硬生生炸出來個缺口。
“快!動作要快!”
“八嘎!”
“掩護!殺給給!”
俯瞰視角上,王奉的注意力被瞬間吸引過去。
隨後立即開始微操。
抄起桌上電話筒:“要山炮兵部隊!”
滋滋~
電話那邊:“長官!”
王奉:“立刻將炮兵陣地前移五百米,迅速!”
“十五分鐘之後,我要收到回信!”
電話那邊沒有遲疑:“遵命!”
“快,長官命令,陣地前移五百米!”
王奉掛斷電話,隨即喊來傳令兵,將日軍炮兵陣地的詳細坐標,傳達到山炮大隊。
津浦路南段的日軍是從京滬轉來,很有可能部署了大口徑重炮,為了保證己方炮兵部隊的安全,他特意將炮兵部隊向後安置。
重炮部隊還不能露頭,若是引來日軍戰機的轟炸,可就虧大了。
十五分鐘後。
山炮大隊準時達到預定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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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坐標,矯正諸元,打開炮閂,裝填彈藥。
雪地裡,發令兵手持短杆令旗,高聲呼喊。
“三!”
“二!”
“一!”
“發射!”
手中令旗落下,炮兵拉動火繩,炮彈出膛瞬間,炮架向後一震,掀起一片雪花。
“繼續裝填!”
“準備!”
日軍的山炮部隊,將前沿陣地作為首要打擊目標。
而己方山炮大隊,則將摧毀敵軍炮兵當作第一要務。
畢竟不是誰都像王奉這般,開了上帝全知視角。
簡直就是炮戰中最大的外掛。
哪怕是麵對105毫米榴彈炮,甚至是更大口徑的榴彈炮,隻要在射程範圍內,都有把握一擊斃敵。
王奉立刻轉換視角,跟在炮彈後方。
在空中穿過風雪,劃過一道拋物線,徑直落在日軍炮兵陣地上。
瞬間的功夫,整個陣地一片絢爛,炮架被火光所吞噬。
親赴陣地的日軍指揮官未能幸免,一枚炮彈落在腳邊,瞬間被衝擊波掀倒。
俯瞰視角上。
煙霧散去後,王奉觀察著整片陣地,坐標提供的非常精確,六枚75毫米榴彈精準無誤的落在目標區域內。
爆炸現場還存活的日軍士兵屈指可數。
王奉留意到了那名日軍指揮官,還特意拉近視角,確認對方死了沒有。
鮮血從頭頂緩緩流淌,半邊臉都炸的焦糊,躺在地上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看向軍官胸口的標識。
還是個聯隊長。
王奉心中暗自驚奇。
就是繼柏木井之戰,森本伊市郎後,第二位死在火炮精確轟擊之下的日本軍官。
估計到死之前,他也想不明白,對方是怎麼發現己方炮兵陣地的。
想必到了天照大神那邊,他和森本伊市郎會有很多共同話題。
僅是十幾秒鐘時間,第一輪幸存下來的日軍,剛剛站穩身形。
劇烈的衝擊波震蕩下,腦袋有些暈,還沒緩過勁,第二輪炮擊便接踵而至。
徹底摧毀了這處炮兵陣地。
池河兩岸。
失去了炮火支援的日軍,搭設浮橋工作變得異常艱難。
楚雲飛和張虎已經看破了日軍的企圖,下令部隊拚命回擊。
日軍在池河對岸站穩腳跟,雙方開始了殘酷的拉鋸戰。
與此同時,池河鎮側翼。
某處河道寬度不足七十米。
日軍將側翼突破方向定於此處。
在察覺到日軍異動後,王奉第一時間下達命令,抽出預備役中一支山地戰術大隊,由吳光勝率領,在此處以逸待勞。
轟炸過後半小時。
五六百名日軍出現在池河東岸。
吳光勝率領士兵埋伏於蘆葦蕩中。
風雪交加,視線受阻。
側翼迂回的日軍士兵誤以為此處沒有防守,大喜過望。
“渡河!”
“給井田聯隊長發報,我部於此架設浮橋!”
領隊的日軍大隊長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扭過頭看向池河西岸,仿佛見到了戰功在向自己招手。
“快速渡河!”
吳光勝率部趴在雪地上,冷眼看向眼前的日軍,一聲不吭。
他在等待時機。
一個讓小鬼子全部喪命的時機。
四周一片安靜,鬼子兵也覺得河對岸並無防守。
帝國軍隊所向睥睨,中國軍隊防守正麵戰場已力不暇接,怎麼可能有多餘兵力在這裡布防?
不被嚇跑就已經很厲害了。
聯隊長說過,照這個進度下去,一個月打到徐州,再一個月占領武漢。
四月初就能回國看櫻花了!
屆時將在南京繳獲的戰利品,象征戰功的榮譽帶回老家。
想想就覺得無上光榮!
“呦西!”
想到這,鬼子兵手頭乾活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為了便於後續戰車部隊,炮兵部隊過河,浮橋建的很寬,兩三百名鬼子兵忙活著。
架設到一半時,吳光勝眯著眼睛,拉動槍栓,聲音冰冷:“打!”
“擲彈筒!給老子把橋炸了!”
槍聲自蘆葦蕩中響起,浮橋上鬼子兵一哆嗦,下意識想要拔槍還擊。
擲彈兵蹲起身子,不經細致瞄準,純憑手上感覺,將榴彈發射出去。
半截浮橋上,鬼子兵立馬反應過來,扭頭想要撤回河岸邊,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榴彈覆蓋之下,半截浮橋被頃刻間炸毀。
停留在上方的鬼子兵墜入河中。
河水冰冷刺骨,鬼子兵奮力向岸邊爬去,但吳光勝怎麼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給我打!”
“先打河裡的!彆讓他娘的小鬼子跑嘍!”
士兵們紛紛調轉槍口,瞄準了在水中撲騰的鬼子兵。
機槍攢射出子彈,在水麵上激起陣陣水花。
鮮血染紅了池河,墜入水中的鬼子兵,連拿起槍進行還擊都做不到,隻能任由殺戮。
河水中,極低的溫度,劇烈的運動,使其迅速失溫,沒多久便沒了力氣。
子彈從耳畔劃過的聲音,掩蓋住了濺起的水花聲。
看見身旁的浮屍,水中漂浮的鮮血,自知無法上岸的鬼子兵,心中驚恐無比,一味的作無用掙紮。
“八嘎.”
這群曾攻進南京的鬼子,終於體會到了手無寸鐵,被肆意屠殺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