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和他對飲了幾杯,就聽孫克定說道,“愚兄早就對穀公公的大名如雷貫耳。隻是,隻是愚兄當年和劉瑾有些來往,如今想要向穀公公請教,又怕引起穀公公的誤會。”
裴元心道,來了!
這孫克定果然打算要巴結穀大用了。
孫克定要往火坑裡跳,裴元當然要落井下石,趕緊敲定此事。
他當即大包大攬的說道,“我和穀公公最是相熟,素來了解他的人品。他老人家一向求賢若渴,往年那點小事,算不得什麼的。”
“哦?”孫克定臉上露出喜色,忍不住問道,“那能不能請賢弟幫著引薦引薦?”
說到這裡。
孫克定又略帶尷尬的說道,“就怕愚兄現在身份地位,入不得穀公公的眼。”
裴元語重心長的說道,“孫兄這是哪裡話?你既然要投奔穀公公,那前程官位什麼的,是他該操心的事情才對啊。”
看裴元說的那麼貼心,孫克定頓時抑製不住內心的欣喜了。
他連忙端起酒來,“賢弟,請。”
兩人喝了一杯,孫克定就忍不住問道,“那不知道穀公公有沒有什麼喜好?愚兄好早做些準備。”
裴元目光閃動了,想了想說道,“穀公公沒什麼彆的愛好,就是喜歡聽人說好聽的話。”
孫克定聞言一怔。
他都已經做好了裴元會獅子大開口的準備了,沒想到裴元說的隻是這個。
裴元卻裝做不知的樣子,自顧自說道,“穀公公身為西廠廠公,權勢僅在張永之下,他手中也頗有些錢財,根本不在乎那些世俗看重的東西。可隻要是人,就有些缺點,穀公公最喜歡名聲,尤其喜歡讀書人的讚美。”
“如果孫兄有心投靠穀公公的話,一兩銀子也不需要多掏,隻需要好好寫一封書信,讚美下穀公公就可以了。”
孫克定聽了不由大喜過望,感覺裴百戶這人實在太靠譜了。
原因很簡單,若是裴元撒謊必定是圖利,哪能如此坦誠相對?甚至反過來勸他不用多掏銀子?
與此同時,裴元的係統提示框,彈出來一條消息。
——當前信用值:21100(你誠實可靠的形象,讓孫克定印象深刻)
喲,還有意外收獲。
裴元看著提示,心中慢慢琢磨出了一點規律。
似乎是麵對新人的時候,更容易加增信用值啊。自己在那些熟人那裡,好像早就信用破產了,不管怎麼做都沒什麼效果。
孫克定心情歡暢,借著酒勁問道,“看賢弟對穀公公這般了解,定然交情不淺,不知有什麼可以教我的?”
裴元剛收了人家的春宮仕女圖,自然不好藏私,於是便以指沾酒,連比帶劃,口出阿諛之詞。
孫克定邊聽邊點頭,聽的眉飛色舞,對裴元的馬屁功夫和沒有下限的節操歎為觀止。
裴元說了一陣,忽然對孫克定說道。
“這次小弟出京公乾,還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召回。孫兄要是想把握這個機會,就儘快把信寫出來。等小弟北上的時候,一定親自給穀公公送去。”
孫克定聽了滿臉是笑,激動道,“這怎麼好意思,那、那可就拜托賢弟了!”
說著,連忙讓人去取來紙筆。
孫克定乃是進士出身,文采自不必說。他稍一思索,將剛才裴元的那些話在腦海中潤色一番,隨即筆走龍蛇,落於紙上。
裴元也不去看,自顧自和陳頭鐵以及程雷響飲酒用菜。
程雷響混跡江湖多年,口中的詼諧話說來就來,時不時還講些江湖典故,讓兩人都覺得耳目一新。
裴元對華山派棄徒大師兄的同人故事很上頭,一直拐彎抹角的想打聽有沒有什麼後續。
可惜程雷響死活不肯說,三兩句話就岔到彆處去了。
三人說說笑笑間,孫克定也將書信寫完,讓孫管家拿去封好。
他有心參與三人的話題,隻是程雷響說的東西和他完全不是一個世界,幾次想要插話,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裴元看了孫克定一眼,順口問道,“孫兄在南直做了幾年縣令,有沒有聽說過南方江湖有一個叫做梅花會的?”
孫克定聽了,搖頭說道,“愚兄平日裡很少和那些人打交道,若是打聽江湖上的消息,最好還是去靈穀寺。那邊有許多三教九流,消息很是靈通。”
裴元好奇的問道,“孫兄也知道靈穀寺?”
孫克定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在南直隸做官,怎麼繞的開靈穀寺。”
裴元心中大致明白了,也不再多問。
過了一會兒,孫管事將信封好拿了過來。
孫克定將信交給了裴元,猶豫了一會兒又問道,“雖說已有手書,但為表恭敬,要不要再給穀公公帶些禮物過去?”
裴元將信接過,看了一眼封皮,遞給了陳頭鐵。
口中則笑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等以後穀公公傳召你的時候,你自己帶著便是,正好也可以給穀公公留個好印象。”
孫克定聽了,對裴元的信任感越發強了。
裴元那裡也彈出來一條提示。
——當前信用值:22100(你忠厚可靠的形象,讓孫克定印象深刻)
e……
裴元看著係統提示不說話了。
按照他的經驗,一個人最多也就是能刷出2點信用值來。
沒想到自己表現得這麼好,一頓飯的工夫就把孫克定刷滿了。
他和孫克定的正事聊完,放鬆心情,儘情暢飲起來。
等到有七八分醉意了,孫管事才讓姑娘們上前扶著眾人回房休息。
裴元起身的時候,微不可查的掃了陳頭鐵一眼,目光又落在扔在一旁的紙筆上。
孫管事給裴元安排的住處,是原來白玉京的房間,位於船艙最靠裡的位置。
等到服侍的姑娘將裴元架到床上,裴元就順勢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那姑娘見裴元醉了,樂得偷閒,熄了燭火,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花船上的燈陸續熄滅,船也慢慢向河岸邊停靠過去。
等到船在岸邊捆束停當,除了值夜的兩個小廝偶爾交談幾句,整艘船就陷入寂靜中。
陳頭鐵悄悄的潛入裴元屋中,輕輕道,“大人。”
裴元的呼嚕聲立刻停止,接著爬起身來,向陳頭鐵伸手。
“拿來。”
陳頭鐵立刻將孫克定寫給穀大用的那封信遞了過來。
裴元到了小窗前,將信封撕開,借著小窗讀了一遍,嘴角不由露出古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