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刺客見狀,立刻揮刀向溫綺羅砍去。溫長昀見狀,心中一緊,連忙上前替女兒擋下這一擊。
明家小公子的鬼哭狼嚎,雖是擾亂了溫綺羅的節奏,卻也給溫長昀創造了機會。他趁著刺客分神之際,快速控製了局麵,手起刀落,將幾個刺客的人頭斬落在地。
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地麵,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剩下的最後一個刺客見大勢已去,嚇得肝膽俱裂,溫長昀長劍染血,索性將他綁在了路邊的樹樁上。
溫綺羅適才收起手中的刀,走到溫長昀身邊,眼中滿是關切,“爹爹,您沒事吧?”
溫長昀搖了搖頭,目光複雜,“綺羅,你……”他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開口。
“爹爹,將軍府的女郎自該能文能武。”
溫長昀既有欣慰,又有感慨,女兒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就已長成如今這般亭亭玉立。
明溪亭這時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到溫綺羅麵前,一臉崇拜地看著她,“女俠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不知是誰家的千金能養出女俠這般的風儀!”
他說著,作勢又要作揖道謝。
溫綺羅連忙扶住他,“明家郎君不必多禮,舉手之勞而已。”
明溪亭卻執意一禮,“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女俠若是不棄,我…自願以身相許!”他似是鼓足了勇氣脫口而出。
溫綺羅和溫長昀都愣住了,同樣還有身後明家的一眾不明所以的奴仆。
雖說明老爺讓小郎君出門尋一心悅之人快些把親事訂下,可這麼轉瞬之間,倉促一麵,此事就水到渠成了?
溫長昀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厲聲道:“明家小郎,休得胡言亂語!”
明溪亭卻像是未聽到一般,不停地羅列著溫綺羅若做了他府中主母的種種益處,“女俠,我雖手無縛雞之力,可勝在我…家財萬貫,這一世榮華,凡事能買到的,我都給得起。”
溫綺羅哭笑不得,這明家郎君…果真是個表裡如一的俗人。
隻是現如今她正愁想法子籌措更多銀錢為將來行事之便,倒也願結此善緣,買賣可以合作,婚事可是無從談起。
溫綺羅又看向倒地橫七豎八的屍身,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這些刺客訓練有素,招招致命,絕非普通的山匪流寇。爹爹可還記得,他們臨死前…可曾咬過舌?”
溫長昀一愣,仔細回想了一下,臉色驟變,“你的意思是……”
溫綺羅點了點頭,“女兒擔心他們服了毒,怕是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還沒等溫長昀開口,溫綺羅已喚來隨行的溫家軍兵役,吩咐道:“將他們口中之物取出,仔細搜查一番,切莫讓他們咬舌自儘。將活口帶回蘭州府衙,嚴加審問,務必查出幕後主使。”
一係列指令下達得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溫家軍領命而去,隻有那明家郎君在一旁看得般般入迷,他雖出身富貴,卻從未見過這般…殺伐果斷的女子。
幾人談話之間,官署的人馬終是姍姍來遲。
為首的官差推司見到這滿地的屍體,嚇得臉色慘白,連忙上前詢問情況。
溫長昀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並指認了被綁在樹樁上的刺客。
推司命人將刺客押解回官署,誰料這回是大水衝了龍王廟,眼前之人赫然就是令大夏聞風喪膽的溫大將軍。
他素來敬重英雄,承諾一定會徹查此案,將幕後主使繩之以法。
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馬車重新啟程,而這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微妙。溫綺羅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若說殺人之後的感覺,血腥味擴散的讓她有些惡心,眉宇凝起,並不安適。
明溪亭則一直偷偷地打量著她,眼中充滿了打量之色。
溫長昀見狀,心中有些不悅,輕咳一聲,“小郎家中可還有其他兄弟姐妹?”
明溪亭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目光,“我是家中獨子。”
溫長昀點了點頭,又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年初時方過十七。”
溫長昀沉吟片刻,說道:“已是舞象之年…綺羅比你尚小些年歲……”
他話還沒說完,明溪亭就急切地打斷了他,“年齡不是問題!女俠武功高強,若將軍同意,我亦可入贅!”
溫綺羅猛地睜開眼眸,差點被他的話嗆到。
按說她也算是活了二十多載春秋,也未曾見過這般主動的郎君。
溫綺羅不動聲色地掩唇輕咳,將湧上喉頭的笑意壓了下去,“小公子說笑了,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溫長昀也適時地出來打圓場,“正是,小郎一片赤誠之心,老夫心領了,隻是小女尚且年幼,此事就容後再議。”
明溪亭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溫綺羅一個冷冽的眼神製止住,隻得訕訕地緘默下來。
蘭州府公廨外,方才有過一麵之緣的推司已在等候。
溫長昀和溫綺羅一下馬車,便被早已等候在此的推司迎進了大堂。自然,明溪亭也是要湊這個熱鬨的。
堂上,縣令鬱正德身著七品官服,正襟危坐,兩旁衙役林立,氣氛肅穆。
被鐵鏈捆縛的刺客跪於堂下,還有從刺客身上搜出的匕首、暗器等物,皆擺放在前。
鬱正德是個好清閒的,本想走個過場,草草結案,尤其這案子涉及的人物,一位是朝內赫赫有名的殺神,溫大將軍。而另一位則是蘭州府的大善人,明員外之子,城內聲名狼藉的大財主,哪個人的身份拿出來都值得讓他抖三抖。
就這麼兩位人物,卻差點死在這幫匪首手上。眼前跪著的囚犯,又豈會是他能招惹起的大羅神仙?
溫綺羅看著縣官鬱正德眸子明明滅滅,更不會讓他如願。
她蓮步輕移,走到堂前,盈盈福利,“大人,小女尚有些事,還未思忖清楚,可否問上一問?”
鬱正德略一遲疑,便允了。
溫綺羅轉身麵向刺客,朱唇輕啟:“爾等口音…不像是蘭州的。可是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