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維大明,乾坤初定,九州生氣蓬勃,百業競興。
江南古鎮有一林氏繡坊,聲名遠揚,所出繡品針法精絕、神韻具足,仿若天工,備受達官顯貴追捧。
晨曦透雕花窗欞,化作細碎金芒,傾灑於繡坊。五彩絲線在光影交織下,熠熠生輝,原是一片和樂之景,卻因繡娘柳三娘的離奇失蹤,風雲驟變,陰霾蔽日。
坊主林鶴堂,年逾不惑,麵容清臒,一襲青衫,舉手投足間儘是儒雅與乾練,文人風骨儘顯。
此刻,他眉心緊蹙,於繡坊間疾步徘徊,目光頻頻掃向柳三娘未竟的繡作。
那繡布之上,鴛鴦戲水圖初現端倪,針腳細密入微,足見三娘繡藝超凡,偏生在這緊要關頭,人卻如人間蒸發,了無蹤跡。
其餘繡娘圍坐一隅,交頭接耳,驚惶之色溢於言表。
膽小的阿桃,雙手緊攥小翠衣袖,身軀微微顫抖,素色襦裙也隨之輕晃。
捕快陳風、趙羽,身形矯健敏捷,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雙眸如炬,聞訊疾至。
二人仔細翻檢近期訂單,見有一送往京城權貴府邸的絕學屏風訂單,限期緊迫,賞格豐厚,仿若千鈞重擔,壓於眾人肩頭。
林鶴堂長歎一聲:“為趕此單,我等日夜不輟,未料三娘竟……莫不是不堪重負,自行離去?”
小翠心思細膩,與三娘私交甚篤,悄聲低語:“我瞧她前幾日似有心事,時常望向坊外,有一回還暗自垂淚,莫不是與哪家公子暗生情愫,被家人察覺,給藏了起來?”
眾人正議論紛紛,機靈的阿桃忽指繡品,驚道:“姐妹們快看,這鴛鴦眼睛處針法,迥異於三娘平日,倒像倉促間換人繡就,莫不是這繡品暗藏玄機,有人蓄意謀害三娘,再妄圖魚目混珠?”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林鶴堂臉色煞白,顫抖著手拾起繡品,端詳那針腳異樣之處,仿若窺見無儘隱秘。
恰在此時,外間一陣喧鬨,原是失蹤繡娘家人尋至。
柳三娘之父柳大山,憨厚樸實,一身粗布麻衣,滿麵悲戚,眼眶通紅,哭喊著要坊主還人。
刹那間,繡坊內亂作一團,真相愈發撲朔迷離,恰似濃霧籠罩,亟待抽絲剝繭,方能覓得三娘蹤跡,勘破重重迷障。
陳風、趙羽趕忙上前,趕忙上前安撫柳家眾人,言辭懇切,許下全力尋人諾言。
待柳大山情緒稍緩,林鶴堂方敢開口:“我這繡坊向來安穩,此次變故突如其來,我比諸位更為心焦。”
言罷,引眾人看向那未完工繡品,“這繡品針法有異,我等疑心有人暗中使壞。”
柳大山聞言,收住哭聲,細細打量繡品,仿若憶起什麼:“我家閨女前幾日收到一封無字信箋,當時便神色慌張,莫不是與這有關?”
陳風忙追問信箋下落,柳大山卻搖頭,稱未曾留意,恐已損毀。
焦灼之際,新進繡坊、怯生生的阿蘭小聲道:“我……我前夜起夜,瞧見三娘姐姐往繡坊後院匆匆而去,後院那間舊庫房,平日極少有人踏足,會不會……”
陳風、趙羽對視一眼,即刻帶人奔赴後院。
舊庫房門扉緊閉,陰森之氣四溢。
眾人推門而入,一股黴味撲鼻而來,微光之下,地上腳印淩亂,幾縷與柳三娘所用相同的絲線散落其間。
捕快四下搜尋,於角落尋得一塊染血手帕,柳三娘家人見狀,悲痛攻心,昏厥過去。
林鶴堂驚道:“莫不是遭了,莫不是遭了歹人劫持?可這庫房平日堆滿舊物,能藏何秘密?”
眾人滿心狐疑,又有繡娘驚呼,指向庫房牆壁一處,那牆皮似有新近剝落痕跡,湊近一瞧,竟隱約浮現一幅地圖模樣,隻是模糊難辨。
陳風心中暗忖:這繡坊所接多為權貴訂單,莫非無意卷入機要之事,有人為封口擄走繡娘,欲從其口中撬出機密?
當下線索紛繁如麻,還需從繡娘日常行止、往來人等細細查究,方可理出端緒,救三娘於水火,揭開背後隱憂。
陳風、趙羽將庫房線索逐一記錄,又遣人在繡坊周遭問詢鄰裡,可眾人皆言近日未見異樣人影出沒。
林鶴堂全力配合,呈上繡坊近些時日雇傭雜役、進出送貨商販名錄。
查訪間,給繡坊送絲線的小販孫二,行為舉止頗為可疑,引得眾人注目。
有繡娘回憶,三娘失蹤前幾日,孫二常與她搭話。
陳風、趙羽尋至孫二居所,卻見人去屋空,唯留雜亂腳印與殘餘絲線,與庫房所見極為相似。
與此同時,京城權貴府中派來催單的管家錢福匆匆趕到繡坊,一進門便頤指氣使,隻問繡品能否按時完成,對繡娘安危全然漠視,言語間隱隱透著威脅:“若誤了工期,叫這繡坊上下吃不了兜著走!”
陳風心頭疑雲頓生:這管家如此急切,莫非繡坊牽扯權貴紛爭,三娘知曉利害,遭人蓄意謀害?
陳風、趙羽不動聲色,一麵安撫錢福,一麵加急追查孫二下落。
幾經波折,終在城外破廟尋得孫二蹤跡。
孫二見官差,嚇得癱倒在地,哆哆嗦嗦道出實情:原來,他受人錢財,隻為傳遞信件給三娘,信從何來、所寫何事一概不知,隻覺事有蹊蹺,近日風聲緊,便想逃出城去。
陳風、趙羽愈發篤定,繡娘失蹤一事水深莫測。
歸途中,又聽聞一則消息:有神秘人在碼頭頻繁探問有無單身女子乘船遠行。
看來,三娘或仍在城中,隻是隱匿暗處,若不速揪幕後黑手,三娘危矣。
繡坊內,未竟繡品靜靜置於案上,仿若無聲吐露秘密,眾人心情沉重,仿若鉛塊墜心,唯盼能在這亂麻中快刀斬亂麻,尋得生機。
陳風、趙羽不敢有絲毫懈怠,依孫二所供有限線索,於城中展開縝密排查,重點盯梢碼頭、客棧、廢棄宅院等隱蔽之處,不遺餘力搜尋蛛絲馬跡。
一日,二人喬裝在碼頭附近查探,忽見一鬼鬼祟祟身影,行色匆匆,不時回望。
二人眼神交彙,悄然跟上。
那人左拐右繞,最終閃入一處不起眼小院。
陳風、趙羽迅疾將小院包圍,破門而入。
屋內昏暗,失蹤繡娘柳三娘赫然在內,形容憔悴,卻眼神堅毅。
旁立一麵容驚恐老嫗馬氏,她原是繡坊辭退繡工。
馬氏手藝粗陋,所繡針腳粗糙、花樣呆板,屢遭客人詬病,終被林鶴堂辭退。
被辭退後,馬氏生活窘迫,怨念叢生,伺機報複。
偶然聽聞此單繡品關乎權貴私密,知曉繡坊重視,而三娘作為核心繡娘,定知曉關鍵信息。
惡念頓生,她暗中窺探三娘行蹤,摸清日常習慣。
發現三娘常獨往後院,便在舊庫房設伏。
那晚,瞅準三娘又往後院去,馬氏驟然現身,用準備好的手帕捂住三娘口鼻,三娘驚恐掙紮,手帕染血。
馬氏將三娘擄至小院藏匿,每日僅給少許吃食,還不時威逼利誘,逼她交出機密。
然三娘性格堅韌,始終未屈。
真相大白,柳三娘平安獲救,回歸繡坊。
林鶴堂喜極而泣,眾繡娘紛紛圍攏,繡坊內歡聲笑語回蕩。
三娘休養數日,重拾針線,眾人齊心,繡品終得圓滿,按時交付權貴府邸。
經此一劫,繡坊聲名更盛,不止因繡藝超凡,更因眾人同舟共濟、共克時艱。
此後,陽光重照繡坊,絲線飄舞間,滿是安寧祥和。
後經捕快多方探察,方知無字信箋來曆。
柳三娘與來鎮求學書生趙軒傾心相戀,常於坊外柳蔭下私會,互訴衷腸。
書生曾贈三娘一支竹笛為信物,笛身上刻有特殊記號,寓意二人情誼。
奈何書生家中突逢變故,無力續學,隻得返鄉。
前途迷茫下,托人送三娘無字信箋,他知三娘聰慧,無字勝有字,意在告知離去之意,又因困厄難當麵道彆,望她忘卻,莫再苦等。
三娘收箋,傷心欲絕,暗自垂淚,卻被馬氏瞧在眼裡,借機布局,令三娘失蹤愈發迷離,險將罪惡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