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大人,再不走,可就不好收場了。”沈長寧好心提醒。
薑尚書冷哼一聲,“臣告退。”
他敷衍行禮,高傲轉身離開。
怪不得自家女兒說沈長寧是個禍害,不除不行。
這般囂張做派,真是讓人恨得牙癢。
薑尚書走後,沈淩無奈搖頭,瞥向一旁看著折子的沈長寧,“你這孩子,就不怕得罪人?”
“姑母,他是鎮北王的人,無論我做什麼他都看不慣,談什麼得不得罪。”沈長寧撇撇唇,看向桌上精致的點心,“姑母案上,總有我最愛吃的杏仁酥。”
“知道你愛吃,這點心便從沒斷過。”沈淩寵溺一笑,眼底是少有的柔和之色。
她放鬆下來,撐著腦袋看向沈長寧,“今日怎麼想起到本宮這兒來了?誰惹我們長寧了?”
“有姑母在,誰敢惹我?”沈長寧眨了眨眼睛,“倒是您呀,當心氣壞了身子。”
“不方便出手的事,有我呢。”
兩人正說笑時,內侍回稟,“娘娘,禮部侍郎求見。”
沈長寧笑容瞬間消失,她看沈淩一眼,心底便有了成算。
自從父親辭官後,姑母在朝中的勢力便居於下乘,幾個心腹都是酒囊飯袋,一個能用的都沒有。
鎮北王和大皇子如今鬥法鬥的如火如荼,鎮北王這廝又喜歡使陰招,如今大皇子擅自出城,他自然要抓住機會。
這薑尚書也是蠢,如此明顯挑撥拱火的行徑,當真以為姑母看不出來?
沈長寧看的心煩,鎮北王的人接二連三來找姑母,可偏偏姑母身處上位不好撕破臉皮;那這個惡人,索性她來當。
“你轉告他,若還是為了大皇子一事,就讓他滾。”
沈長寧直接將奏折扔出好遠,“不好好恪儘職守,反倒盯著皇子,真不怕被治個失職之罪。”
內侍撿起奏折後,恭敬退下。
可沒過多久,再次通傳。
“讓他也滾。”
沈長寧再次扔了折子,“若鎮北王的人再敢來,你便說娘娘今日有事與郡主長談。”
“跟了娘娘這麼久,這點事總不至於辦不妥吧?”
“是,郡主。”內侍掩袖擦了擦額角的汗,心驚膽顫的退下。
要不說沈家大小姐得皇後娘娘寵愛呢,就這雷厲風行的做派,除了皇後娘娘,怕隻有沈家小姐了。
畢竟,能如此大膽,又襯沈皇後心意的,世間怕是唯此一人。
“長寧,太莽撞了。”沈淩雖是斥責,眼底的讚許卻遮掩不住。
她招手,示意沈長寧坐在她身側,“你呀,一向這樣,讓本宮心疼。”
“姑母放心,我定不會讓姑母孤立無援的。”沈長寧暖心一笑。
無人打擾,兩人有說有笑的談論著近日發生的趣事,倒也自在瀟灑。
“娘娘,二小姐來了。”
總有人,要破壞難得的靜謐。
沈長寧輕輕挑眉,自覺起身,倒也沒說什麼。
沈淩神色如常,隻是收起了柔和和歡喜,看上去仍舊那般威嚴淩厲,不容置疑。
“婉兒見過娘娘。”沈婉兒嬌羞低頭,盈盈一拜。
沈長寧聞聲望去,隻見今日的沈婉兒,打扮更加清麗;那嬌俏的麵容總是可憐楚楚的,加上柔弱的身段,讓人看上一眼便心生憐惜。
沈淩沒理她,隻是低頭批著奏折,周身的氣場強大威嚴,讓人有些害怕。
沈婉兒緊張的指尖輕顫;她因從前是庶女,從沒機會單獨跟沈皇後待在一處。
更重要的是,沈皇後不喜歡她。
沈婉兒便是知道這一點,才越發不敢來見;可如今,為了成事,她不得不來討好皇後。
“娘娘,婉兒閒來無事,學著做了些點心給娘娘送來。”沈婉兒嬌滴滴的開口,親手奉上一個精致的食盒。
宮女接過食盒,擺在桌子的一角。
沈長寧蹙眉,看著盒子裡黃呼呼的酥皮點心,回憶翻湧,讓她有些生理性的厭惡。
前世,穿越女占著她的身子,也做了同樣的點心送給許家老太太,雖然得了兩三天安穩日子,可很快那老太太便吃膩了,還讓她準備彆的新奇的吃食。
穿越女最後實在黔驢技窮,拿不出新奇的點心;那刻薄尖酸的老太太便每日都打她,將她關起來不準她吃飯,險些病死。
“這道點心,是婉兒精心研究的,名叫蛋撻,請娘娘品鑒……”沈婉兒正歡喜的介紹著這點心,看上去頗有幾分討巧賣乖的模樣。
滿屋芳香撲鼻,可沈長寧著實厭惡,難受的頭昏腦漲。
“姑母。”她開口,小聲道,“長寧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沈淩溫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塞給她一塊玉牌,“本宮的貼身玉牌,見此令牌如本宮親臨。”
她笑著招手,“去罷。”
沈長寧收了玉牌,點頭一笑後離開。
她與沈婉兒擦肩而過,看都沒看沈婉兒一眼。
送點心,隻能勉強討那許家老太太的歡心;可若是當朝皇後,還是差了點。
當真以為禦膳房的禦廚是傻子?他們做出的點心,怎麼可能比這些差。
沈長寧出了鳳儀宮,清新的空氣,讓她瞬間好受了一些。
沒了沈婉兒的空間,真是讓她自在。
她剛出鳳儀宮的門,還沒緩過來那股惡心的勁兒,便迎麵撞上一人。
少女一襲粉衣,貌若桃江,比初春的海棠還要嬌美,“見過郡主。”
喬連蓉虛偽的笑著,拂身行了一禮,“五公主聽聞郡主進宮了,特意想著請郡主前去賞花遊玩,在場的還有好些姐妹呢。不知郡主現下可有時間?”
沈長寧被她吵的聒噪,額角隱隱跳動,強忍著乾嘔的衝動。
眼前少女很是眼熟,但是她實在忘了是誰了。
喬連蓉冷笑一聲,以為沈長寧是怯場了。
畢竟昨日才和離,今日她怎麼敢有臉拋頭露麵參加宴會?
喬連蓉得意扯了扯唇角,借機挖苦,“哎,郡主若是沒有時間,或者不想見人,也是沒關係的。”
“畢竟郡主守著那樣風清月朗的翩翩公子都心生怨懟,還陷害那玉麵少年郎,害他被打的重傷。”
“郡主啊,這男人三妻四妾沒什麼不對的,他找通房妾室,郡主是否該想想自己的原因呢?”
沈長寧滿是無語,聽她一頓亂叫。
這哪來的智障,還說教起她來了?
她強忍著惡心,審視著她,朱唇輕啟,“你誰?”
喬連蓉愣了片刻,她被懟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感情自己一番好心指教,沈長寧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她有些氣惱,聲音不自覺抬高,略顯尖銳,“我是喬家二小姐,我姐姐是大皇子妃,是……”
沈長寧再忍不住,不等她說完,便乾嘔了一聲。
喬連蓉嚇了一跳,氣惱的指尖掐著掌心。
好個沈長寧!
聽了她的名字,怎麼還吐了!
沈長寧可沒空關照喬連蓉這顆玻璃心。
她厭煩的看向喬連蓉,目光之中的冷漠和蔑視絲毫不加遮掩,就好像,在看螻蟻一般。
“讓你請我過去,沒讓你這麼多廢話。”
“愣著作甚,還不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