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白靜施施然地站在那裡,目光平和,神色從容。
“民警同誌,”白靜向著來人微微點頭,“蘭婷婷同學說我偷了她的錢,但我能證明這張十元錢確實是我的。”
她的音色純淨清澈,語氣不疾不徐,讓人聽得十分舒服。
領頭的民警點了點頭,“你繼續說。”
白靜拿起桌子上的筆記本,“這是我不久前剛買的筆記本,結賬的時候托店員幫我把零錢換整,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紛,我們有將紙幣上的編碼記了下來,百貨商店的小張能為我作證。”
民警跟同事對視一眼,後者走出教室,通知人去核實情況。
之後他又感覺有些奇怪,不由問道。
“你為什麼想要換整呢?”
“實不相瞞,我是個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平時有做些課後兼職,賺了錢之後就想寄回家裡,”白靜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全是毛票的話,怕會落下幾張,這才特意換成一張十元,沒想到蘭婷婷同學非說是我偷了她的。”
白靜這話一出,周圍人的眼神都變得有些欽佩。
確認情況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回來,小張說之前的確有個漂亮姑娘托他換整錢,而且記下來的編號也跟白靜手上的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
蘭婷婷尖叫著跳起來,“班裡已經找遍了,怎麼可能不是她!”
“其實也不是全找遍了,”白靜淡淡看著她,聲音平靜,“你的位置我們就沒找過。”
蘭婷婷聞言一愣。
還沒反應過來,就有同學從她座位裡找到一個紙團,攤開以後正是一張皺巴巴的十元錢。
旁邊的班主任皺起眉頭,“婷婷同學,這是怎麼回事?”
蘭婷婷才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往吳豔的方向看去。
吳豔也很懵。
這不對啊,她中午確實把錢偷偷放到白靜的座位裡了啊!
班上其他同學則是神色不滿。
敢情鬨了這麼久,根本隻是她自己沒找著啊!
蘭婷婷腦子有點昏昏的,周圍的視線更是有如實質,壓得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低頭小聲道。
“可能是我沒看見……”
“自己的東西要好好收好啊,不見了先找找清楚,彆胡亂冤枉了好人,”民警嚴肅教育一番,又轉頭看向班主任,“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我們就先走了。”
班主任連忙說好,並送幾位同誌出門。
蘭婷婷還沒想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就被班裡的其他同學圍住了。
“喂,蘭婷婷,”一個男生最先開口,“就算你爸是副校長,但你弄出這樣一件事,是不是該跟同學們道歉啊。”
“其他班的都早放學了……”
“尤其是白靜,簡直是無妄之災。”
“就是啊!趕緊道歉!”
蘭婷婷臉上掛不住,咬著牙說了一聲對不起。
抬頭就見白靜遠遠地看著她,目光純澈清透,神情平靜淡然。
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切。
她知道?
她為什麼會知道?
她怎麼可能知道!!!
蘭婷婷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把書包一背,頭也不回就跑掉了。
白靜收回目光,安靜地整理著桌上的東西。
她以前在書裡看過這一招,不過女二當時是對女主用的,還差點把人逼得退學了。
因此在書桌裡發現錢的時候,白靜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之後就是趁著蘭婷婷去找老師的時候,把錢放回她的座位上。
也不知道是覺得丟臉,還是彆的什麼原因,之後兩天蘭婷婷都請了假沒來上課,說是覺得身體不舒服。
回來後則是一改以往,處處避著白靜,甚至不敢有視線接觸。
她不再想方設法地搞事情,白靜也樂得清閒。
轉眼就是十二月末。
窗外的樹葉早已落儘,枝乾上薄薄地覆著積雪,陽光落在上麵,折出細碎金光。
書桌上放著一個小台曆,頂上貼著一張便簽紙,上麵是一行娟秀飄逸的鋼筆字,寫著距離期末統考還剩十三天。
因為期末考將近,她周末就沒再去茶館兼職,都是回舅舅家看望一下他們。
白靜做完最後一道大題,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
就在這時,秦楊敲了敲她的房門。
“靜丫頭,複習得怎麼樣了?”
白靜豎起拇指,“今日任務已圓滿完成,完全沒問題!”
秦楊不由笑了下,又想起了什麼,“你現在有空的話,能幫我送個件到華大嗎?”
白靜點點頭,正好今天坐了很久,也該稍微活動一下了。
她把秦楊遞來的文件收進背包,剛到華都大學的校門前,旁邊就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
“白靜同誌?你怎麼來這兒了?”
陳少濤神色驚喜,甩開旁邊的舍友走到白靜身邊,“難道是來參觀的?”
白靜笑著搖搖頭。
“隻是有個件兒需要交給江教授,所以想去一趟教師辦公室。”
“這樣啊,”陳少濤看著白靜的臉,忍不住傻笑了下,“學校今天辦活動呢,江教授這會兒不在辦公室,你想找他就得去活動室。”
之後又熱心地給白靜指了活動室的位置。
“謝謝,還好遇到你,不然可能要白跑一趟了,”白靜笑著向他點頭致意,“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再見。”
陳少濤看著女孩遠去的背影,耳邊回蕩著她的聲音,腦海裡已經忍不住開始想象,兩人的下次再見,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舍友看他笑得一臉不值錢的樣子,忍不住上前打趣道。
“怎麼了濤少?這是你對象啊?”
陳少濤聞言回過神來,紅著臉捂住損友的嘴,“你可彆亂說話,我們清清白白的,萬一傳出去對人家女同誌影響不好。”
舍友費勁地揭掉他的手,“還清清白白呢,我看你眼神一點都不清白。”
“我……”陳少濤嘴巴張了又合,然後抬手摸了下自己臉,小聲道,“……我是有一點好感,但應該沒那麼明顯吧?”
“那可太明顯了,等等,有點不對啊,”舍友神情忽然嚴肅起來,“一般人應該都能察覺到的,她該不會早看出來了,故意吊著你吧?”
陳少濤表情一下嚴肅起來。
“彆胡說,白靜同誌絕對不是那樣的女孩兒。”
“……那說明她不是一般人,是根木頭。”他抬手拍拍陳少濤的肩膀,語氣同情,“你加油吧。”
說著,舍友又往白靜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她還認識江教授啊,不知道她是來送什麼的呢?”
這話像是給陳少濤提了個醒,他回過神來,跟著就往活動室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