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海鮮市場內,靠近出口處的一家魚鋪。
魚鋪老板在鋪頭掛上了一塊牌子。
牌子上寫著“鱸魚大減價,存貨不多,欲購從速!”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此舉當即吸引來不少顧客,爭相搶購廉價鱸魚。
唰!
牌子被一名彪形大漢強行扯下。
魚鋪老板吃驚地打量這名大漢。
從大漢身上係著的臟兮兮黑色圍裙判斷,像是附近某家魚鋪的夥計。
“你減什麼價,問過老子了嗎!?”大漢敲著牌子一臉怒氣。
“我的魚價我做主,問你乾嗎,把牌子還給我!”魚鋪老板很著急。
“同行競爭也要講點規矩,你想玩這陰招,老子的魚還怎麼賣!”大漢瞪圓了雙眼,並揚了揚手中的削魚刀。
魚鋪老板往市場深處探了一眼,扭頭朝大漢擠出個笑臉:“兄弟,這牌子也就掛幾分鐘,吸引一下人流量……要不這樣,你的損失我補給你,你快把牌子還給我!”
“不行,你虧本賺吆喝,老子不乾這蠢事!今天咱先立個規矩……”大漢死死地把牌子摁在身後,一副得理不饒人的嘴臉。
嘀嘀!
鋪位前方開來了一輛貨車,按喇叭示意人群讓路。
魚鋪老板正要向貨車打手勢,卻被大漢上前按住手臂:“怎麼,想動手!”
貨車駕駛室內。
駕車男子正往車窗外探視,對坐在旁邊的男人道:“小柒,你看到前方那家魚鋪掛了牌子嗎?”
小柒微微皺眉,答道:“八哥,沒看到牌子啊,但鋪子老板好像向咱們揮了下手。”
“不對,感覺不對頭,我眼皮跳得厲害!”叫八哥的男子緊握方向盤。
“八哥,你不是神經過敏吧,這市場人來人往一切正常,沒發現哪裡有異常!”小柒撓了撓頭。
“你懂個屁,這家魚鋪是咱們的暗哨!如果有雷子盯梢他就會在鋪子上掛一塊大減價的牌子示警。往常他鋪子上可沒這麼多人。”八哥沒好氣地叫嚷著,猛吹了一把嘴唇上方的八字胡須。
貨車拐了個彎,朝市場出口駛去。
突然,看到出口有幾輛警署的車輛停放著,幾名身穿製服的警官正在攔車檢查。
嘎!
貨車一個急刹車停住。
“靠!有雷子!八哥,你預感賊準了,真有事!咱們車上的貨被查到就麻煩了!”小柒一陣慌張。
“彆急,穩住!”
八哥咬了咬牙,將擋位調到了倒車擋,準備倒車回去。
嘀、嘀!
後方一輛紅色小轎車鳴著喇叭,擋住了後退的道路。
此時,一名壯實的中年警官看到貨車,招手示意貨車往前開。
八哥深吸了一口氣,推了一下車擋把,駕駛貨車緩緩前行。
警官揮手示意停車,八哥搖下車玻璃,擠出一個笑臉:“大哥,怎麼了這是?”
“臨時抽檢,駕駛證、行車證、運營證。”
八哥忙將相關證件遞上去。
警官瞟了幾眼,問道:“車上拉的是什麼?”
“海鮮!冰凍的海鮮!”
“打開看看。”
警官隨手敲了敲貨車廂。
八哥與小柒對視了一眼,趕忙下車。
小柒走到後車廂,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鎖,拉開一扇車廂門。
廂內一股冷風帶著濃烈的魚腥味迎麵衝來。
警官微微皺眉,捂住鼻子:“還一扇門也打開,快!”
小柒望了八哥一眼,顫抖著雙手拉開了另一扇冰櫃門。
八哥賠笑道:“嘿嘿,都是些鮮貨,天氣熱容易壞掉,為了保鮮弄了大冰櫃,這裡麵很冷,零下十幾攝氏度呢……”
警官往車廂內張望並拉了拉車廂扶手,欲登車檢查。
八哥緊咬牙關,一隻手悄悄地往後腰摸去,那褲袋裡藏著槍。
小柒額頭瞬間冒出豆子般的汗珠,也伸手摸進了胸口,裡麵藏著一把砍刀。
警官踩著車廂下的腳踏子,準備登上車廂。
八哥朝小柒使了個眼色,手已握住了槍柄。
小柒瞅了八哥一眼,拿刀的手卻悄然放開了,腳步往後退,似乎時刻準備開溜。
頓時,氣氛緊張無比。
轟!
傳來一聲巨響。
“撞車了!”人群中有人疾呼!
警官立即停止了登車檢查,轉身查看。
貨車後方有兩輛車似乎碰撞到了一起!
那輛紅色轎車上走下一名濃妝豔抹的紅衣女郎,快步走到轎車尾部查看。
轎車尾部撞上了後方的suv車,以至於suv車前擋板受損嚴重。
suv車下來一位滿身潮牌的精瘦青年,一臉怒色:“老姐,你會不會開車?”
“你瞎啊你,叫誰老姐啊!”紅衣女郎顯然很不滿意“老姐”這個稱呼。
“你瞎我瞎,我車停在這裡,是你硬往上撞!這鬼地方你倒什麼車!”青年據理力爭。
警官趕忙撇下貨車,轉身跑過去檢查事故。
八哥與小柒驚詫轉身,長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女司機!”八哥搖頭,一臉詭笑。
女郎對警官道:“警察叔叔,我讓他倒車,他故意堵我!”
“讓我倒車?也不能撞我車啊!這應該是她負全責!”
“行行行,都彆嚷嚷,我來處理。”警官不耐煩地阻止道。
不少看熱鬨的群眾聚集上來了。
警官極不耐煩地轉身往前方走了幾步,對市場門口的幾名警察揮手示意:“前方沒事吧,趕緊疏散門口的車輛,放行。”
警官見八哥、小柒還傻站著,又道:“趕緊走吧!”
“好嘞好嘞!”
兩人如釋重負,趕忙關上車廂門,將貨車駛離海鮮市場。
“好險!”
小柒盯著貨車後視鏡,心有餘悸地感歎:“還好,碰上有人撞車,否則咱這小命說不定就搭上了。”
“你真是個孬種!沉不住氣,老實說你剛才是不是腳底抹油了!老子遲早被你拖下水!”八哥抱怨道。
“彆胡說,我看你拔槍,我也準備拔刀來著?”
小柒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笑道:“嘿嘿,總的來說算是躲過一劫。八哥,車上裝的貨到底值多少?”
“小屁孩,少打聽!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你隻要知道這批貨夠判你坐穿牢底就行了!”
八哥嘴上訓斥著,心裡卻滋生出劫後餘生的莫名快感。
此時貨車昏暗的車廂內,堆滿了裝著各種海鮮品的木箱子和竹製魚簍。
薑鴻正在車廂內握著一支手電筒,在一大筐魚簍內翻動著。
從凍魚堆中掏出一尊凳子大小的“青銅小鼎”,用透明薄膜包裹著。
薑鴻輕蔑一笑,心道:“這倆龜孫子,還想坐穿牢底?想得美,販賣國家一級文物,足夠你們挨槍子了。”
原來他在剛剛發生撞車事故之時,趁著兩人看現場的當口,偷摸著溜進了車廂內。
薑鴻覺得這尊鏽跡斑斑的“青銅小鼎”有種特彆的親近感,也許心靈感應便來源於此,但是此刻小鼎似乎沉寂了,再沒有發出那種莫名的脈動訊號。
這些文物很可能是“北鬥星堆遺址”新出土文物的一部分。
薑鴻繼續在魚簍內摸索,碰觸到堅硬的長條物,掏出來後發現是半米長的“青洞小刀”,也是用塑料薄膜包裹著。
而且不止一把,一共七把。
當手電筒照射到“青銅小刀”刀背上的古樸紋理時,薑鴻大吃了一驚。
立即想起了自己八歲時的情景:
黑夜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手持一把冒著熊熊烈焰的火刀,闖進自己家中殘殺父母。
當時小薑鴻被父親強行塞進了冰箱,這才躲過一劫。
雖然沒看清那個高大身影的麵容,但記住了那把火刀上篆刻的奇特紋路,那畫麵刻骨銘心。
此後薑鴻成了孤兒,立誌長大後要成為一名警察,抓儘天下的壞人,並查出殺害父母的凶手。
眼前七把“青銅小刀”上的古樸紋理,與當年行凶火刀上的奇特紋路十分相似,可能是一條涉及父母之仇的線索。
薑鴻咬了咬牙,暗自發誓要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想到這裡,立即用手機對這些文物進行了拍照取證,再塞回了魚簍內。
此時感到有點冷,搓了搓手嘀咕著:“這車廂冰櫃質量不賴,可能真有零下十幾攝氏度!高隊長不怕凍死我!”
隨後查看著手機,又點了點耳麥,嘟囔道:“沒有信號?這冰櫃壁太厚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