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柚主人拚命破開了,羅睺的困鎖,又被羅睺封閉月族的結界,堵在了外麵如果用神源撞碎結界,且不說,能不能趕上那橫掃千軍的一瞬,就算趕上了,又用什麼抵擋羅睺劈裂天地的一刀?楓柚無奈,更無奈的是,隻有曼睩一個人,對峙羅睺
很長時間沒有消息,楓岫想,這是好消息——腦袋剛接在脖子上,就殺去月族的性子,除非有了阻礙,否則,羅睺不會耽擱這樣久可自己隻來得及,和羅睺說了一句話,曼睩該如何爭取到說話的機會並擋下、羅睺的刀如果擋不下,自己解封的將是殺戮!
在通道出口守候的楓柚主人,直到曼睩的消息傳來,才停下了急促的腳步。這時,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濕了。
“莽夫!純粹的莽夫!”楓岫罵出了聲,轉念又想到:曼睩的“父母”已逝,何故曼睩要叫父母來接看來,曼睩此舉,不是單純的報平安。“先祖的轉世”又是誰曼睩既不解釋,應該此人,是自己和伊都知道的人最有可能的是,跟著一起回來的夜麟就是夜麟,唯有這樣,三個人才能用“回家”兩個字。夜麟是曼睩的“先祖”,是回家;羅睺是曼睩的伯父,也是回家。隻是曼睩沒有家了哦,曼睩是要帶其,回到吾身邊。不過羅睺這性子,恐怕不會
曼睩一動不動地平躺在光球裡,渾身血跡斑斑,尤其脖子!楓岫怎麼也沒想到,再看到曼睩,她會是這副模樣!腦子空白了一瞬兒,楓岫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死了啊——”她是用自己的屍體,帶回羅睺的——
不該讓她去該把神源給她對,神源!“快打開氣罩,吾能救伊!”明明幾個呼息前,她還說過話,一定來得及!!
羅睺沒有想到,和自己對敵時,有人會向彆人撲去嗯,要注意,這兩個。“啵”一聲輕響,夜麟也被罩在光球裡了。不過,此人蠢得很,沒有預估實力撲上去也沒用,彼破不開氣罩。
相反,夜麟倒是認為,這個用滑稽姿勢,抱著光球的人,很好。他看清了這人臉上,震驚、悲痛、狂喜的變化。隻有,這樣的慈父,才能教育出妹妹那樣善良的人。夜麟想上前安撫他,卻因光罩的阻隔,無法接近。
“妹妹,沒有事,隻是受傷了。你是妹妹的父親吧。聽妹妹說,你懂醫。你給妹妹好好看看。”
“沒死吾懂得醫,快打開吾看。”
“爾不是。爾是曼睩,何人?”君家從哪裡,習得這等武學和術法這人似曾相識…應該見過,不僅解封時。
楓岫迅速回想了曼睩的提示,“吾確非曼睩父親。曼睩去月族之後,曼睩父母就已離世,死前,把曼睩托付給吾。”
“葬在哪裡,帶路。”羅睺看了下,跌坐在光球裡的夜麟。
“現在就去?不如,救醒曼睩之後一起去。”一來,楓岫還是有些擔心曼睩的傷;二來,曼睩早點兒醒來,也省得露餡。
“不用。”
“妹妹與父母的感情、極深。不讓她去”想到妹妹醒來麵對,雙親都已過世的情形夜麟的嘴角又流血了。
“以後伊再去。汝休息。”
“也是。我不休息,我替妹妹去”
來到墳前的羅睺,仔細打量周遭從曼睩傳出消息,到這裡,不過片刻。任何人也不可能,在這點兒的時間裡,營造一座假墳。更彆說,墳上的枯葉都有一麵冰凍在土上,不曾翻動。曼睩父母的墳是早就有的。但,曼睩不知父母亡故的事,夜麟講,曼睩是八天前,去的月族短短八天,何故雙親皆亡?羅睺的手,暗暗握緊。
“讓我出來。”夜麟忽然發聲。
羅睺放開了氣罩。見夜麟蹣跚地走過去,用衣裡擦拭了墓碑上的刻痕,又找來石頭圍著墳,壘起來汝,懂得太早那吾,便替曼睩做、另一事。
“怎麼死的?”
楓岫無端覺得殺意臨身,渾身收緊但多年頭頂懸刀的經曆,讓楓岫仍然不緊不慢地搖著羽扇回答,“君家世代背負邪天禦武的詛咒,一旦子孫年滿十歲,其雙親便會離奇慘亡。這無解的命數,自從君鳳卿開始,每一代毫無例外。直到如今,汝之兄弟,隻有君曼睩,這唯一的血脈了。”
邪天禦武被自己斬殺時,卻曾說過,吾之追隨者,永遠見不到茁壯的幼芽羅睺的腳趾在鞋裡,向下摳。
“那妹妹,是不是也隻能活到四五十歲?”夜麟想起妹妹說過,她隻有幾十年的壽命,不由得心急。
“伊啊——”
“如何!”羅睺追問。
“伊,恐怕連四五十年,都沒有。伊魂體不穩。隨時,都可能散離於這個世間。”這是個問題,需想法解決楓岫沉思。
“怎會如此?!”夜麟失聲。
沒過多久,楓岫就想出了解決辦法。而且,作為執掌祭師的他,明白話怎麼說,才有回旋的餘地所以,他說:“許是,君鳳卿轉世了。許是,她是女孩,沒有君家男子對抗詛咒的能力。”
“邪天禦武已被吾斬殺,為何詛咒還有這樣的力量?”羅睺不覺加快了語調。
“本源在,契約就會存在,詛咒因此而存。可見,邪天禦武的力量,仍沒有完全消失。或許,藏在這個世間的某一處。隻要,這一層力量消失,約束就不會存在,曼睩的詛咒自然就會消失。”等伊醒來,或許能知道更多,楓岫想。
夜麟把手中那塊淚跡斑斑的石頭重重放在墳旁,“我會留住妹妹,誰也帶不走!”
“吾也會。”
“吾也會。”
兩人說了同樣的話。兩人,也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自己的不屑。
“曼睩還未至十歲。”羅睺道。
“這一代君家沒生男孩,君鳳卿的血脈就此斷了。重擔,隻能落在曼睩頭上。許是,曼睩父母冒險送她入月族,因而,未至曼睩十歲,其父母便油儘燈枯了。”
你們、你們為何如此你們竟無一人、使用,複生之血麼?!羅睺腳下移動了,位置。
見過無數輝煌的羅睺,看到曼睩的臥房,都一愣。滿地、鋪著厚厚的白色皮草。四麵牆上掛著繁花的毛毯,屋角有四個高大的熏爐,把房間暖得如同春日。中間厚厚的粉色床帳拉開,露出半床的布偶娃娃明顯為小孩子配置的書桌上,鋪著一幅畫——好像是漫天的紅葉下,有個拿扇子的人和一個小姑娘在玩葉子不用問,都知道畫的是誰——準備這樣的房間,是要讓曼睩留在此處!
“不要這間。”
“伊很怕冷”沒來得及叫住羅睺,已經帶著兩個飄浮的光球出去了,楓岫趕緊加一句:“伊,喜歡的。”
“伊有吾。”
楓岫隻好把他們引至偏房。他有暖過曼睩一夜的經驗,心中暗想:好吧,爾就運功一直把兩人暖著累不死爾!然後,楓岫重新給這個房間布了隔絕法陣,又化出一個枕頭來。
楓岫首先處理曼睩的脖子。他剛把曼睩的臉朝下放在枕頭上,就看清楚了,深可見骨的傷痕。
“爾要勒斷、伊的脖子麼為甚,勒了兩回?!爾,非得、跟這麼小的女娃動手”
羅睺沒言語。
處理到下嘴唇時,楓岫還記得,油光光的小嘴,塞滿包子的樣子,轉眼,這張嘴變得稀爛了“汝最貪吃了,這下,喝稀飯都難”
羅睺手指在袍下一動就抬起指示腳底的紮傷。不想,這人自行找到了
全部外傷處理完,包括腳底的紮傷,楓岫心口一直很不舒服。“衣服蓋的地方,還有麼?!”
羅睺聽出了他的譴責,但沒有為難他。又仔細回想了一遍,接觸娃娃的每一個細節隻有,脖子被吊住後,自己抱了一會兒。其餘,再沒有接觸過。羅睺把抱曼睩的那隻手,從手腕開始,一直摸到肩膀鎧甲,會不會割傷伊的皮膚?
楓岫想起伊走時,手背還沒有好利索拿起伊的手,正要觀視猛然翻過手心,一道橫貫手掌、疤痕那一隻手也有!!楓岫的腦中,像被人潑了一勺熱油。他直起腰,扇子飛回手中——打吧!這人簡直、該死!!
“是吾,該死!是吾,讓伊!用自己的手,抓住了計都刀。”
羅睺還在想,小樹枝都能紮進伊的腳裡,那鎧甲有暗法之袍隔著,應該不會割傷吧羅睺又隔著暗法之袍,摸了一遍,所以,他沒看見,楓岫的扇子有化過長劍。
但羅睺感到了熟悉的戰意計都,是自己的佩刀,羅睺莫名其妙,自己何時出刀了?“不是吾。”
曼睩其實醒了,處理傷口怎會不痛,隻是她腦仁也疼得很,實在不想運作她記得羅睺和楓岫的初次見麵,有一場精彩的理念比拚。她想,身為智者的楓岫,可比自己講得深刻、動人得多!她就重溫舊日經典,即可。
“——月族還有何人?能在羅睺的麵前,傷伊至此!吾想請教,羅睺為什麼停下來了?怎麼不把、汝之親人直接劈成兩半?還是說,爾也會不忍?”
“這是舊傷。或者爾,或者月族所創當年戰火卷席萬民,不見爾不忍。今日,一個外人的傷痕,爾在意?”羅睺心裡對此人的身份有一個猜測。
曼睩不知,這怎麼回事明明是,羅睺說——一旦失去戰場,英雄就失去了意義,和平是英雄的墓場,亂世出英雄,因為有了戰爭,才會有人仰望與追隨。他們應該感謝吾,因為吾,才讓他們成為英雄。柚子回答——真正的英雄,他的目標,往往都不是為了成為一個英雄自己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讓對峙成了對嘲。
殺人的、倒指責圍觀的“吾想擋爾,擋得住麼?千年之前,吾沒擋住爾。被囚千年之後的爾,吾依然沒擋住!吾就、不該放爾出來!”
“爾,可以反悔。”果然是爾,千年前給吾獻計,十萬人血祭的人!
“吾,正有”
“停!你們乾嘛呢!”曼睩趕緊打斷,越拱越高的火,“你們是不是以為,我養半天就好了?那,對不起。我是一個凡人,得要一個月,養病!你們吵得我,無法安睡,心緒翻湧,好難受。”
二人見曼睩眼睛紅腫,聲音嘶啞,暫停下來。曼睩趕緊道,“蘿卜,你想想柚子不想幫你,怎麼找到了,我們君家你有天都眾多人手,找到我們了麼?蘿卜,你不會真以為,就我?能在月族的禁地,盜出你的頭吧。”
“此人,另有所圖。”羅睺語意深重。
看柚子要斥責,曼睩沒讓他說,“是我,另有所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讓你,護住他的安全。隻要他沒作惡,你伸伸手,怎麼了!你就沒想過麼——沒有他,你會失去,這世間最後的親人!”看見羅睺突然垂下眼簾,曼睩心知觸動了他,緩下語氣,“一如金日牡丹,一如空穀幽蘭。他不理你,烈火烹油。你不管他,百世孤寂。”
“百世孤寂,就想出了,把六歲交在十歲手中,於險惡之境的布局。”
原來,蘿卜因此厭惡柚子。
“吾,一直在近旁,直到,曼睩有月族三兄弟守護。需解封爾,才離開的。如果,不是爾,將吾困住,吾也不會錯過、爾向月族尋仇之時。說到底,孩子們的傷,主要由爾負責!”
“看吧,跟你撒撒嬌還行。解封印什麼的,還得他來最主要的是、他找到了傻兔子!你知道的,沒有他,不論你複生幾次,都不可能知道,君鳳卿轉世成了夜麟。”曼睩無縫連接,順便給柚子打小報告。
“其所求,除汝之外,吾儘可允準。”
“誰要、向爾求!曼睩跟著爾,隻會受儘戰火侵襲!爾能守著伊,安分度日?!曼睩跟著吾!”
他們在意的是自己的歸屬?? 從不被人多看一眼的胡穎,驚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