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吃飯去。”胡孝義看也不看李愛花,抬腳離開屋子和胡廣傑去大廳吃飯。
李愛花幫胡林掖了掖被子,激動得手都在顫抖,眼眶微紅。
活了半輩子,她頭一次體會到有人出頭是什麼滋味兒。
等李愛花出去後,胡林才睜開眼,嫌棄的皺著眉把蓋到她下巴的被子扯開。
一股子黴味兒。
房子不隔音,胡春生在客廳說的話她隱隱聽到了。
先前多虧了四房媳婦的一番話,這樣一來楊家給的雞蛋,就都是她的了。
全家就四房看起來正常點,在記憶裡也沒壓迫過賤丫,今後可以再觀察觀察,或許可以合作。
胡林慢慢的把蛋羹吃了。
雖沒有油水,但這時代的雞蛋鮮美,即使隻加了些許鹽,吃起來也彆有風味。
吃完飯回屋的胡孝義看見賤丫醒了,炕上的小桌上放著的蛋羹也吃完了,一時愣在那裡。
胡林一看胡孝義的表情,就知道胡孝義肯定以為先前自己是真暈了。
“爸,我太餓了,聞著蛋羹的味兒,就醒過來了,是你把蛋羹端過來的嗎?”
“啊,不是,是你二叔端過來的。”胡孝義回神,往炕上去,“醒了就好,廚房給你留了飯,去吃吧。”
胡孝義說完,脫了草鞋,上炕睡午覺。
胡林看到他褲腳上的泥點子,心裡一陣惡寒。
真不講衛生啊!
“我待會兒去,頭還有些暈。”現在出去遇上老太和二房的人,豈不是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胡孝義還真是個沒腦子的。
等李愛花洗完碗筷,收拾完廚房回到屋時見著胡林醒了,也同胡孝義說了差不多的話,隨後她也上炕睡午覺了。
胡林“……”
胡春生不是說了等她醒了要帶她去衛生室的嗎?
果然這兩口子對她的要求僅僅是活著就行了。
胡林慢吞吞地下炕,拿上裝蛋羹的瓷碗去廚房。
給她留的飯用搪瓷盆蓋住的,一揭開看見兩個灰不溜秋的窩窩頭,胡林愣了一下。
就給她吃這個?
這玩意兒能吃嗎?
胡林疑惑的拿起手感頗硬的窩窩頭,略疑惑的咬了一口。
哎喲我去,梆硬!
這玩意兒廢牙啊!
不過還挺香,雜糧的味道純正。
午覺後,胡孝義抱著胡林去了衛生室。
趙醫生也知道了胡林這醫藥費是掛在村長家的,於是給胡林掛了點滴,消炎用的。
說是這天兒開始熱起來了,不消炎傷口不容易好。
趙醫生讓胡孝義有事就先回去,他幫忙看著,胡孝義見狀便先回去了。
待胡孝義回去後,胡林才發問:“趙醫生,你怎麼把我頭發都剃了?”
在辦公桌寫病例的趙醫生聞言抬頭,看著說話的胡林有些詫異,“怎麼覺得自己醜啊!”
“那當然,我之前一直留的長辮子,一下沒了頭發,奶說他們會笑話我。”
胡林儘力的模仿著一個五歲孩童該有的說話語氣,把老太也拉出來溜溜,顯得她的話更真實些。
“笑話就笑話吧,總比沒了命強。”趙醫生頗有耐心的同胡林解釋,“當時你爸把你送過來的時候你渾身濕透,他跟我說你傷在腦袋上,我看你頭發亂糟糟的,情況又緊急,就隻好給你全剃了,你這小丫頭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應該是被雷劈的時候頭發炸開了花,後又淋雨才這樣的。
“趙醫生,你這裡有什麼營養品嗎?”家裡的夥食是指望不上的,想要身體恢複得康健,還得找外援才行。
“你問這個做什麼?”
“村長說要收我做乾女兒,我想早點好起來。”她得有個好得身體才能練武。
“咱們村裡用不上這些,營養品隻有縣城才有。”
“我現在不就用得上了。”胡林暗示趙醫生。
趙醫生笑了笑,“你這樣倒像是變了個人,小丫頭,開竅了啊!”
“那趙醫生可以幫忙嗎?”
“營養品可是很貴的。”趙醫生婉拒。
胡林的醫藥費雖說是掛在村長家,但他們未必願意為賤丫花那麼多錢。
他們自家人看病都是實在是拖不下去了才來衛生室的。
今日若應了賤丫,來日算賬的時候村長不認,那這筆錢誰出,胡家又是出了名的摳搜,更不可能出錢。
到最後還不是他出錢,這個冤大頭他可當不起。
“村長說了,會承擔我直至痊愈的所有費用。”
“你還小,許多事情,你不懂。這樣,你要是能讓村長或者你爺爺來跟我說,我下次去縣城進藥的時候,就給你進一些營養品。”
哎,用這小身板辦事就是麻煩。
就算她給出什麼承諾,人家也不信啊!
“趙醫生,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哦!說來聽聽。”
“我們就賭年底結算的時候,村長會承認我所花的所有費用怎麼樣?”
“我若輸了,我就讓你回城裡去怎麼樣?”空手套白狼,這招用在趙醫生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趙醫生來小河村很多年了,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要來這裡,隻知道他先前是城裡人。
趙醫生放下手中的筆,“你這話說得,讓我不禁懷疑你還是不是賤丫了。”
先前的話可以說是開竅,那現在這番話可不是這個年紀的娃娃能說出來的。
胡林知道這樣有暴露的危險,可她必須這樣做。
她現在孤立無援,還拖著病弱的身體,必須得找個幫手。
“我當然是我,你也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絕境逢生之人必有奇遇。”
“趙醫生,你猜我的奇遇是什麼?”
畫餅嘛!越玄乎越好,她就不信趙醫生不上鉤。
“你說你能讓我回城,那你知道我是怎麼來鄉下的嗎?”
趙醫生也是知識分子,他雖有些心動,但還不至於失了理智。
“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一向說到做到。”
“狂妄!”
“我憑什麼相信你這麼個小娃娃,你連我為什麼來這裡的原因都不知道,還說能讓我回城,豈不是癡人說夢?”
趙醫生被胡林的自負的態度激得動了肝火,隻因胡林如今的模樣和他當年是何其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