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了劉蓓蓓幾遍,又糾正了一些問題後,程默便跟崔建商量著先把伴奏給錄出來。
八十年代的歌曲錄製,跟上輩子程默重生那會有很大的區彆。
國內,眼下主要是磁帶錄音的方式。
就是將聲音信號轉換成相應變化的磁場,以剩磁的形式記錄在磁帶上的過程,原理上屬於磁性錄音,或者乾脆叫磁帶錄音。
拆過磁帶錄音機的人都知道,裡麵有個東西叫磁頭,就是靠著這個玩意,把磁帶上記錄的聲音給放大重放出來。
要是錄音機聲音不清楚,拿著棉花沾點酒,擦擦磁頭就好了。
而磁性錄音則是屬於模擬錄音的一種。
不過隨著國內科技的不斷發展,等到了九十年代,尤其是兩千年以後,錄音的主要形式,便成了數字錄音。
主要應用於cd跟3等數字音頻方麵。
因為百花錄音棚建的比較早,目前依舊采用磁帶錄音方式。
說實話,程默對於磁帶錄音僅限於了解,雖然可以分段錄音,卻沒法跟數字錄音時代的多軌錄音比。
像多軌錄音,可以多個音軌中錄製不同的音頻信號,然後經過編輯,混縮。
這樣做最大的好處在於,錄製伴奏各種樂器的時候,可以一件一件的來,不斷的調整,以達到最好的狀態。
但磁帶錄音,卻沒有這麼方便。
所以對樂隊伴奏,以及歌手,便有了更高的要求。
八九十年代的歌手為什麼被譽為是唱功最好的?
那是私底下一遍遍,不斷的磨練,在達到最好效果以後,才進入錄音棚正式錄製,要求自然高。
而後世,卻可以一句句的錄音,一次次的嘗試,糾正。
這也是為什麼,後世那麼多歌手被叫做錄音棚歌手的緣故,說白了,都是修飾出來的好聲音。
伴奏的錄製很順利,架子鼓,電子琴這一類的樂器,崔建可謂是手拿把掐。
二胡方麵,程默有著原主的肌肉記憶,再加上他上輩子音樂方麵的素養,雖然一開始有些磕磕絆絆,但很快便被理順。
實際上,原主從小在戲班長大,不管是文場三大件(京胡、月琴、弦子),還是武場三大件(單皮鼓、大鑼、小鑼),都玩的賊溜。
當然,這次錄音主要是有個大概的樣兒,不是直接發行唱片磁帶,所以要求沒那麼高。
等到了劉蓓蓓的環節,效率就更慢了,她畢竟不是專業的唱歌出身,在一些旋律上的把握就沒那麼精準。
也就這首歌的京劇唱腔比較適合她,要不然指不定得拖到什麼時候。
可即便這樣,等錄完的時候,外麵也已經開始擦黑,劉蓓蓓乾脆小手一揮,“走,去東來順,咱們吃涮羊肉。”
原本崔建想要拒絕,他的性格在不唱歌的時候,有些內向,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劉蓓蓓,被拖拽著離開。
這會京城的公交車,除了幾趟夜班車外,大部分都會運營到晚上九點左右。
基本上每趟公交車都滿滿當當。
三人好不容易擠上車,一路晃晃悠悠的來到王府井。
這裡也是東來順總店所在。
這年月,能來吃涮羊肉的,絕對都是有錢人,基本一頓飯,就是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
彆看崔建已經出名,但實際上他沒什麼錢。
至於程默這個程家班少班主,就更彆提了。
所以隻能是劉蓓蓓請客。
這姑娘絕對是個不缺錢的主。
她腳下蹬著的那雙長筒皮靴,得是普通人好幾個月的工資。
大廳裡,一張張圓形的大桌子擺在那裡,幾乎都圍滿了人,吃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伴隨著銅爐鍋升騰起來的熱氣,是讓人忍不住吞咽口水的肉香。
三人在角落裡搶了張小點的桌子,劉蓓蓓便開始點菜。
程默則趁機跟崔建請教歌曲注冊版權的事情。
他隻記得,音樂版權好像是1990年才正式頒布的。
眼下如何他卻不清楚。
結果,崔建聽到他的問題後也是一臉懵。
用他的話說,歌是他自己寫的,也是他自己唱的,難不成還有人能搶走?
至於說彆人唱他的歌,那就唱好了。
就連他也會唱彆人的歌,去年他就改編了一首,直接就唱了,也沒跟誰打招呼。
因為大家都是這麼玩的。
之所以造成這種結果,最主要的原因是,早先那些音樂創作者基本都是在公家單位,像劇團啊,文工團,合唱團,以及電視電影廠之類的。
他們都是端著鐵飯碗的。
那麼問題來了,在本職工作的情況下,創作的音樂,就算版權,創作署名權是你的,頂多給你發點獎金,難不成你還要跟自家單位要版權使用費?
而剛開始的音像出版公司,也都是國營單位,會收錄一些經典歌曲,然後整合到一塊,進行售賣。
你能跑到人家門口,問人家要版權費?
你看看人家搭理你不。
也就到了九十年代,一些國際唱片巨頭湧入,才緊急催生了音樂等版權的完善,少部分歌手,真正開始拿唱片銷量分成。
這也導致更多的歌手,甚至演員都紛紛辭職。
當然,拿多拿少,還得看唱片公司的‘良心’。
可就算再少,也比之前抱著鐵飯碗強的多。
像00年代,一首被無數人吐槽的網絡神曲拿好幾個億,眼下誰敢想?
所以00年代各種音樂百花齊鳴,除了趕上好時候,也是被金錢給刺激到了,還不發瘋的去搞創作?
程默倒也沒想著現在就靠版權發大財,那根本就不現實。
他想的隻是先把版權握在手裡。
“師弟,這件事情交給我,還有崔老師的,回頭我找人幫你們問問。”
最後還是劉蓓蓓一錘定音。
“麻煩師姐了。”
程默道謝。
“謝謝。”
崔建也明白對方一番好意,尤其是他現在的情況要更特殊一些。
“行了,跟我客氣什麼,肉來了,趕緊開吃。”
劉蓓蓓明顯餓急了,中午在錄音棚那邊對付著吃了點,然後又忙了一下午,再聞著誘人的香味,她覺得自己就能吃上二斤肉。
當然,最後哪怕她撐得肚子都圓了,距離二斤肉也差的遠。
等吃飽喝足後,三人分道揚鑣,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