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興宮內,群臣跪拜,楊堅坐在萬人之巔,俯瞰他的江山和臣民,從此往後,世界將是他的,他將可以儘情地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負。
……
公元581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從這一年開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二月,長安。
一切的改變就發生在這一天。
父女二人在宮中對峙。
女兒憤恨的雙目死死盯著父親,對方蹙著眉,沒有什麼舉動。
這一天,楊堅接受了宇文闡的禪讓,成為了皇帝。
在那樣特殊的年代,可以說不算一件壞事,混亂的世界急需要一位強大英明的君主來結束亂世,開啟新時代。
而楊堅無疑是可以勝任的。
於是,公元581年,隋朝建立,隋文帝定年號為“開皇”,從此,站在萬人之巔上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負。曆史又進入了嶄新的時代。
同年,楊堅深感北周刑法繁雜苛酷,命人重新修訂律法,刑網簡要,疏而不失,成就了《開皇律》,以仁愛治天下。
其後,營建大興城,平突厥,滅後梁,盛世氣象,海晏河清。
天下一統是不可逆轉的,隋軍氣勢正盛。
“父皇,陳國國君陳叔寶,終日耽於女色,不理朝政,江南一帶,民怨沸揚,若我大隋此時興兵伐之,上順天意,下合民心,定能一舉破之!天下一統!”大興宮金殿之上,年輕氣盛的楊廣正充滿自信地侃侃而談。
楊堅坐在龍椅之上,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中滿是讚許,點了點頭,鄭重地開口:“晉王楊廣接旨,朕現許你統籌各路兵馬,整裝待發,前往伐陳!”
“兒臣接旨!”楊廣恭敬地接過聖旨,向楊堅行禮後,便下去準備了。
伐陳之戰,非同小可。
雖然統一是大勢所趨,但這場戰役,對於楊廣來說,意義非凡,他不能出任何差錯。
“其實,殿下不必憂心。”晉王府書房中,楊廣在研究地形圖,宇文化及在一旁寬慰著他。
“你是知道的,皇上準備了多年,這次下旨,必然是萬無一失的。這些年,我大隋改革製度,加強北部邊防,滅後梁,廣征良策,更是向江南一帶發放陳叔寶罪行書,此時大舉進攻陳國,自然是萬無一失的。”宇文化及分析得十分到位,楊廣聽了他的話,也點點頭。
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免不了有些緊張。
事關大隋的統一大業,又是楊堅最看重的事情,以楊廣一貫想好好表現的心思,他自然免不了緊張。
不過,宇文化及的安慰倒也算是及時。
楊廣又打量了地圖片刻,拍了下桌子,目光更加堅定了幾分。
這將是名留青史的時刻,更是他在整個朝野中樹立起威信的大好機會,作為楊堅的次子,他沒有楊勇那樣的生來優勢,所以他必須萬分努力,將一切都做到最好。
滅陳之戰,絕不僅僅是為了滅陳,更是為了統一天下。
結束長達兩百多年的分裂,開啟新的大一統時代,這將是曆史性的一刻。
對於楊廣來說,他做足了準備,隻能完美成功,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同年十月,大隋設置淮南行省於壽春,以晉王楊廣為尚書令,統籌各路兵馬,以高熲為元帥長史,決斷行軍謀略,率八十總管、五十一萬八千名士兵南征,開啟了浩蕩的滅陳之戰。
而與隋軍的氣勢洶洶截然相反的,則是已然危機重重的陳國……
諾大的宮殿中,到處彌漫著樂舞的聲音。
陳叔寶躺在一眾美人懷裡,一邊吃著各種奇珍異果,一邊品著上好的禦酒。
“好!好酒!”他不禁讚歎著。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陳叔寶最煩聽見慌亂不安的聲音,影響他欣賞樂舞的心情。
“莫慌,怎麼了?”慵懶的聲音,連正眼都不願看這位來彙報的大臣。
“陛下!隋軍攻來了!數十萬之眾啊!陛下,這該當如何啊……”臣子已經急得快要哭出來。
然而陳叔寶卻不緊不慢地摟了摟旁邊的愛妃張麗華,笑著親了對方一口,才緩緩回道:“慌什麼?朕坐擁長江天塹,何懼之有?愛卿莫慌,與朕共賞歌舞可好?”
“陛下!”大臣已經快要急瘋,可陳叔寶卻不再聽他說話。
“愛妃,為朕歌舞一曲如何?”陳叔寶又看看旁邊的孔貴嬪。
女人妖媚多姿,緩緩起身,向陳叔寶微微致意,隨後便到大殿中央開始翩翩起舞。
“皇兄!皇兄!隋軍打來了!皇兄!”又一陣慌亂的聲音,陳叔寶這一次是有些不悅了。
索性也不理陳宣華,隻任由她在門外急切地叫喊著:“皇兄!皇兄!”
宮殿內樂舞的聲音逐漸蓋過了陳宣華的叫喊,有眾多美人撫著琴,孔貴嬪跳著舞,張麗華擁在懷中,陳叔寶的日子簡直不要太好過,完全沒有一點即將亡國的危機感。
當此時刻,他突然來了興致,徐徐起身,一手端著酒杯,一手隨著樂聲比劃著,一氣嗬成,又一篇詩作誕生。
陳叔寶配合著樂聲,直接將它吟唱了出來:“麗宇芳林對高閣兒……新妝豔質本傾城。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妖姬臉似花含露兒……玉樹流光照後庭!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
一詞唱得頗具情感,繪聲繪色,美不勝收。
大殿內的一眾妃嬪都有不同程度的感觸和震撼,張麗華站起身,走到陳叔寶身邊,為他添上酒,隨後緩緩開口:“好詩啊,陛下……不知,此詩名為?”
陳叔寶又品了口酒,牽起張麗華的手,撫摸了片刻,似是拿定了主意,回道:“便叫《玉樹後庭花》,如何?”
“妙啊,陛下,您當真是才華橫溢,英姿神武……”張麗華依偎在陳叔寶懷中,兩人都笑得越發燦爛。
大殿內的樂舞聲也更高了幾分。
而陳宣華和一眾大臣在殿外著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可奈何,陳叔寶始終不為所動。
“恐怕真的要變天了……”有人惆悵地吐出一句。
陳宣華在最前麵,已經紅了眼眶,麵對如此情景,陳叔寶竟然還有心思吟詩作賦,她隻覺得一陣寒心……玉樹後庭花,她可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