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呈圓形,正麵刻著一隻麒麟,周圍環繞祥雲,背麵則刻著一個“沈”字,的確是沈家的玉佩,和沈星闌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謝琰鳳眸微睜,即可問道:“那沈璃呢?”
徐風眉頭一皺,目光觸及謝琰眼中的期待後,便立刻垂眸躲開:“涼城那村婦拿了這玉佩,將繈褓之中的沈小姐賣給了一個京都的人牙子。但年代久遠,屬下……還未找到那人。”
謝琰的眼神黯淡下來,他摩挲著手中玉佩,片刻後,挺了挺後背。
“沈璃後腰處有一塊紅色蝶紋胎記,人牙子應該有印象,繼續追查,定要將沈璃找到,告慰沈將軍和林將軍的在天之靈。”
“是!”
徐風答完,忽然眸子一亮,似是又想什麼抬頭繼續稟報:“將軍,那村婦在地牢裡還提起一事,屬下不知重不重要。”
謝琰抬眸目光一凝:“何事?”
“她說三年前便有人找她,問她十五年前是不是賣了一個女嬰到京都,那女嬰從何而來之類的話,她看那年輕人溫文爾雅好生對付,就撒了謊蒙混了過去。”
謝琰鳳眸微眯,竟還有人在查沈璃?但那人線索是從京都而去,是在往回追溯,與他們正好相反。
謝琰眸光一亮:“將這個人也找出來!”
宜蘭居。
宋芸昕病了兩日,好在謝琰沒有再來,她總算恢複了些精神。
經曆此事,她做了兩個決定。
一個是宜蘭居的小廚房要開火了,謝矅將她嚇得齊嬤嬤不在都不敢睡覺,去竹篁苑領餐太費勁,她自己就擅烹飪,宜蘭居本來也有設小廚房,隻需每早令小廝送一趟食材就行。
另一個,便是要強身健體,她也想練武,不然隨隨便就被謝琰拖著到處走,根本無力反抗,還三天兩頭生病臥床。
齊嬤嬤也表示讚同,兩人說乾就乾,一早上就將宜蘭居的小廚房收拾整理了出來,不愧是謝琰給鳶影姑娘準備的院子,那小廚房寬敞明亮,應有儘有。
接下來,就等配菜小廝送菜過來就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結果,配菜小廝還沒等到,就見謝玉潔帶著幾個小丫鬟氣衝衝的來了。
小小的姑娘,年紀不大,氣勢倒是挺勇猛。
“宋氏!你好生歹毒,竟背後挑唆我母親和二嬸母!現在我母親住的院子都被二嬸母砸了,兩房撕破了臉皮,你是不是就高興了!”
宋芸昕震驚,但一聯想,便知應是與武館的事情有關,蘇氏真的插手了?
齊嬤嬤也是今早剛聽聞此事,就是還沒找到機會跟宋芸昕說。
“三姑娘,世子夫人沒有理由這麼做啊,定是會有誤會!”
“什麼誤會!她就是因為前幾日尋我母親吃了閉門羹,又疑我母親同大嬸母一起要將她送給四哥,記恨上了我們三房,況且那武館之事不是她在料理!二嬸母詆毀我母親,說她與蘇院事串通一氣,故意阻礙武館經營!我母親何時做過此事!”
“玉潔!”一個人影匆匆追進了房內,是謝玉珍,她皺眉厲聲道。
隨即,她恭敬朝宋芸昕賠禮道歉後,便將謝玉潔扭走了。
這下難得的清淨全無,宋芸昕蹙著眉,起身便要去武館,卻被齊嬤嬤拉住。
“夫人還是彆摻和此事了。昨夜二夫人砸了三夫人的院子,事情鬨到了國公爺耳朵裡,國公爺大怒,正好長公主又在一旁吹了些風,今早國公爺已經發了話,那間武館不僅常年虧損,還引得家宅不寧,妯娌不和,今日已經關停了。”
宋芸昕聽完,震驚地身體晃了晃,被齊嬤嬤扶了一把才勉強沒倒地,她清亮的眸子空洞無神,瘦子微微蜷縮,渾身隻覺得無力。
那梁掌櫃他們該何去何從?
他們是軍人,若是能受嗟來之食,林氏也不會專門開一間武館。
原本有謝琰撐腰,武館縱是虧損也沒人能關停,更不會引得家宅不寧,如今這般皆是因她而起。
若不是她自以為是的去查賬本,瞎猜測,根本不會有今日之事。
思及此處,宋芸昕隻覺得荊棘繞心頭,她理了理思緒還是去了景賢居。
國公爺和長公主安坐於堂中,經曆了上次假懷孕的事情,定國公也對這位看似老實乖巧的兒媳也多了幾分成見。
謝家百年世家,行事向來正直剛毅,光明磊落,從不屑於偷奸耍滑、無中生有。他的妻子雖然刁鑽任性,二房的林氏魯莽武斷,卻也都不是表裡不一、投機取巧的小人之輩,但這個宋氏不惜自毀聲名,弄歪門邪道的藥劑,蒙騙眾人的行為的確與謝家家風不合。
“宋姑娘所為何事?”
敬茶禮上,國公爺明明是接了宋芸昕的茶的,如今卻刻意疏遠的喚她宋姑娘,宋芸昕心如明鏡。
低頭輕聲答道:“國公爺、長公主殿下,芸昕今日前來是為武館之事。芸昕請求國公爺能再給武館一個機會,妯娌不和興許隻是誤會,若是直接關停武館不了了之,那誤會便也沒有機會解開了,倒是會成心結。”
長公主撇撇嘴,不悅道:“就算是誤會,那武館年年虧損,我們謝家就是有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這樣拖累啊。”
“至於虧損,芸昕有信心讓武館扭虧為盈,隻是還需要一些時間,請國公爺和長公主殿下再給芸昕三個月時間,我定能讓武館盈利!”
宋芸昕柔弱的眸子,懇切的望著堂上的二位。
“哼,你現在跟我信誓旦旦的,三個月後若是沒盈利呢?你如何保證?”長公主眼眉輕佻盯著她。
“若是沒盈利,我便……同意與世子和離。”
此話一出,長公主和國公爺的眸子都是一震,這絕對是個有誘惑力的籌碼。
這兒媳婦他們休不掉,若是她能同意和離,那武館再多虧損三個月又能如何?
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道人家哪裡能讓虧了三年的武館盈利?也不知宋芸昕是哪根筋搭錯了。
“好!張嬤嬤,快拿紙筆來,立下字據為證!”
長公主興奮的站了起來,她生怕宋芸昕反悔。
國公爺看著宋芸昕淡定的在那字據上留了名字,眉頭微皺,他覺得此事有些不妥。
但隱忍多時後,國公爺將頭側向一邊,沒去看宋芸昕的臉。
“此事我應了,但對外還請宋姑娘緘口莫言。”
宋芸昕自然知道以這樣交易的形式和離,傳出去還是不好聽,她本來也是要保密的。
“國公爺放心,芸昕定會守口如瓶。”
從景賢居一出來,就在院門口遇見了來勢洶洶的謝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