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
夏家的飯桌前,幾個人手中捧著碗,除了唯一一個垂著小腦袋看著手中的碗,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飯桌末尾的那個人的……臉上。
夏師長看著薑景臉上的那個還帶著點血的印記,張了張嘴,有心想要安慰一兩句,隻是話到了嘴邊,想到了剛剛那嚇得差點沒從床上摔下來的那一聲痛喊,又咽了回去。
最終隻化為兩個字:“吃飯!”
薑夏夏一聽到這話,立刻乖巧的夾了一個包子放到了薑景的碗裡:“叔,吃!”
薑景夾起包子,盯著上麵的麵皮,張嘴咬了一口。
薑夏夏見他吃了,這才小小的鬆了口氣,覺得她叔是放下了統子早上的失誤,立刻也愉快的開動起來。
隻是當她也咬了一口饅頭之後,就聽到旁邊傳來幽幽的聲音:“夏夏你瞧,這饅頭上麵的嘴印,是不是有點眼熟?”
他說著,直接伸手從小姑娘的嘴裡拿過了饅頭,放在自己的臉邊:“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薑夏夏手裡拿著的筷子‘啪嗒’一下的掉了。
夏師長清了清嗓子,冷著臉看著薑景:“好了,吃飯!”
他看著薑景那幽幽的目光依舊盯著一旁縮著腦袋的小姑娘,想起小魏媳婦說,小姑娘很喜歡她做的排骨,一嘴一個,吐出來的骨頭都乾乾淨淨的。
現在再看看薑景臉上的帶血牙印,他現在倒是相信,小姑娘的牙口好了。
“食不言寢不語!”夏師長看著自家小孫子要開口,立刻又補了一句。
這孩子一開口,肯定是幫夏夏說話,這會幫忙,那可是除了火上澆油,沒其他作用了。
一家人就這麼的沉默的吃完了早飯。
一吃完,魏嫂子剛把碗筷收下去,薑夏夏就走到她叔的麵前,再次道歉:“叔,對不起!”
薑景目光空洞的看著外麵,聲音飄忽:“不,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彎腰給你蓋被子的!”
誰能想到,他挨了一個晚上的訓,剛寫完檢討,回屋打算小休息一會的時候,注意到小姑娘踢開了被子,就想著上前給她蓋上。
誰知道小姑娘直接閉著眼從床上蹦躂起來。
在他還震驚,一個小孩子怎麼能在睡著的情況下,直接從床上跳起來的時候,臉頰就被啃住。
是真的被狠狠的叼著一口肉的那種!
夏臨湊到妹妹的身邊,先是看著不肯處理臉上咬痕的薑景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心虛內疚的妹妹一眼,忍不住問一句:“大家都說,疤痕是男人最喜歡的東西!叔你為什麼不喜歡?”
薑景慢吞吞的扭頭,看著夏臨,眼帶憤怒的警告:“我跟你說,你叔現在心情複雜外加不好!你最好彆亂說話!”
他家夏夏舍不得揍,這一個他難道還舍不得?
夏臨看著薑景那板著的臉,沉默了一會,才看向薑夏夏:“妹妹,你是做夢夢到壞人了嗎?”
不等薑夏夏開口,他又幫襯著她解釋了一句:“早上我聽魏叔說,醫生給你檢查了,說你是因為被嚇到了,才會說話變成了跟以前那樣!是不是因為白天的事情,所以晚上才會做噩夢的?”
薑夏夏眨了眨眼,然後肯定的點了點頭:“是,白天的事情!”
“然後夢到了!”
統子想起來了,夢裡那個要踹人的,統子想要咬的那個人,就是那個在醫院裡麵口吐白沫的男人。
“那就不是妹妹的錯!”夏臨眨了眨眼,立刻扭頭再次看向薑景:“是我和爺爺的錯,我們沒有保護好妹妹,讓妹妹受了驚嚇,她才會做噩夢,然後才會拿你當壞人咬了你的!”
薑景有些一言難儘的看了一眼夏臨,不等他開口,一旁聽不下去的夏銘已經學著薑景手動讓他弟閉嘴。
“夏夏,你夢到了什麼?”
薑景收回了看夏臨的目光,轉而看著薑夏夏。
“那個,吐白沫的!”薑夏夏見她叔又搭理自己了,連忙湊上前,將自己塞到她叔的懷裡,然後乖巧坐下:“帶人打死人!”
“兩個!”她說著,指了指夏臨:“不說話!抱著頭!”
然後,她抓著她叔的手,很認真的為自己辯解:“吐白沫的,男人!”
“要踢的人,死了!”
“很可憐!”
“死前,看著小哥哥!”
想起那個男人沒了呼吸前,一直盯著那兩個小哥哥看的眼神,薑夏夏就有些難過:“叔,他們可憐!”
“很可憐!”
“醫生爺爺說的。”
“就是小哥哥那樣!”
薑景聞言,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兩個孩子是被嚇傻了。
男人,臨死前還在惦記著自己的兩個孩子。
“叔,去查!”薑夏夏抓著她叔的手,小聲的說著:“那人,可壞!”
一旁的夏銘有些無奈:“他人都已經傻了,有什麼理由去查?”
薑夏夏回頭看了一眼夏銘,又看了看夏爺爺,見夏爺爺沒有開口,就知道他也是不在意。
薑夏夏將腦袋埋在他叔的懷裡,有些不開心。
薑景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懷中突然變得不開心的小姑娘一眼,抬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夏師長等著叔侄兩個就早上的臉上的咬痕恩怨處理完了之後,才看著夏銘問了一句 :“證據都交上去了嗎?”
夏銘點了點頭,說著,還看了一眼薑夏夏:“幸虧夏夏找到了完整的信件,已經提交了上去!”
“大寶的父親雖然被首長擔保下了,但是因為之前海外信件互通不明的問題,就算是去了工作的地方,也是屬於被關押審查的狀態!昨天夏夏找到的信件,裡麵有一份是大寶的父親邀請國外的友人回國為華夏建立做貢獻!大寶的父親在信裡麵還說,當初出國學習是為了能回華夏後,更好的為國效力!”
就是光是這一句,就可以洗清大寶父親身上被人潑的臟水。
夏師長鬆了口氣:“至少大寶的父親和母親不會被人在時不時的帶走審查,甚至……”
他說著,看了一眼在場的兩個小的,有些話不好明說。
對於這些文人,那些人的審問,有時候會動手。身子骨不好的,可能會熬不下去。
就像是夏夏做的那個夢一樣。
大寶的父親可是機械方麵的專家,若是在審問過程中傷到了手或者是腦子,那對國家可是很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