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跟家裡人走散了?本公子帶你去找啊。”為首的男人大腹便便,即使衣著華麗也蓋不住身上一股惡臭的酒肉味。
雲兮見他身邊圍著家仆,心裡咯噔一聲,麵上露怯,腳步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她沒怎麼出過門,不知道自己的容貌這麼打眼,況且常在內院,也沒見過這樣的無賴。
雲兮強忍住不適,繃起臉色,冷淡道:“不必。”
“嘿——你個小娘子,彆敬酒不吃吃罰酒,知道我們公子是誰嗎?”那男人身後跳出來個瘦的像麻杆似的小廝,指著雲兮的鼻子尖叫道。
“滾開,誰讓你對美人這麼粗魯的!”那小廝話剛說完,男人就狠狠踹了他一腳,眼神癡迷地盯著雲兮的臉。
隨即他打開折扇,故作風雅的扇了扇,笑眯眯的走上前,表情讓人作嘔:“美人,跟了爺,保證你有想不儘的榮華富貴。”
幾人動靜有些大,惹得旁邊路人頻頻駐足。
“看什麼看,我們爺的事也敢管!”
“敢多管閒事,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男人身後的兩個小廝對著路人連推帶搡,嘴裡也不閒著。
男人聽到聲音,更是挺圓了自己的肚子,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雲兮見他們無賴,捏緊手心,摸到一手濕溽,也不知道雲府的名頭能不能……
“我是雲府的三小姐,你們敢動我?”
“雲府?三小姐?”
男人“啪”地一聲收起扇子,上下打量她,緊接著不屑地笑了一聲:“我可不怕什麼泥府,雲府。也沒聽說過什麼三小姐,況且就算是真有,爺我也不怕。”
雲兮見他無所畏懼的樣子,恐怕真是什麼皇親國戚。
這無賴!
該怎麼辦?電光火石間,有個想法在腦中成型。
她朝男人身後看去,大喊一聲。
“哥,你回來啦。”
男人回頭,眯著一雙綠豆眼。
哪有什麼人。
他疑惑地轉過身一瞧,麵前嬌俏的小娘子已不見身影。
知道是被耍了,男人惱羞成怒地踢了一腳身邊的兩個小廝。
“看著乾什麼!還不快追!!”
“站住!!!”
雲兮往人多的地方跑,本來指望著能甩開他們,沒想到還是被窮追不舍。
“站住!!彆跑!!”
街上的百姓一見她後麵追的人,就自動讓開,躲也躲不了。
她鑽過人群,眼見著要被抓住,忽而看到眼前出現的帶著侯府標誌的馬車,腦子裡靈光一閃,鑽了進去。
上馬車後,她喘著粗氣,用手捂住了即將開口的人的嘴,小聲請求道:“噓,求你,彆出聲。”
一碰到那人,濕熱的氣息就打在雲兮手側,害的她手心縮了縮。
馬車的窗子關的不嚴實,燈火偷偷映在氛圍曖昧的二人身上。
季鈺的俊臉被淹沒在陰暗中,他微微低頭,看到來人被勾勒出的姣好身段。
“喂,馬車檢查一下,我們公子的人可能在裡麵。”
聽到外麵的動靜,季鈺低下頭去看眼前微微發抖的小人。
少女顫抖著,捂在他嘴唇上的柔荑傳來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
季鈺好整以暇,淺褐色眼眸在黑暗裡居高臨下地睨著懷裡的小人。
半晌沒聽到回應,幾個平日裡橫行霸道的小廝打算著上車看看。
“滾。”
隻聽到一聲嗬斥,不知從哪冒出的侍衛攔住他們,那人拔出劍柄,鋒利的光在黑暗裡格外顯眼。
“麻杆”小廝張開嘴正要罵:“哪個不長眼的敢對周府嫡公子的人下手”,可眼珠子一轉,他不小心瞥到馬車上的標誌——那是侯府的馬車。
天暗,但他視力好,不妨礙他認出。
站在他後麵的小廝還不明所以,正要叫囂,卻被他一巴掌打了腦袋。
接著,“麻杆”小廝回過身,看到那侍衛亮出的劍,渾身一震,立刻賠笑道:“原來是侯府公子的馬車,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得罪了。”
“小的們這就走,這就走……這位大哥莫生氣……”
另外幾人聽到他說的話,雙腿立刻恐懼地打擺——誰沒聽說過侯府大公子,盛蕤將軍的威名。
幾個小廝連忙賠罪,絲毫沒有剛才囂張的神態,佝僂著身子,不曉得的還以為被欺壓的是他們。
“還不快滾!”那馬車前的侍衛不耐煩地發聲。
話落,幾人就嚇得屁滾尿流,麻利地跑了。
墨書收回劍,站在馬車旁邊摸了摸鼻子。
本來他是要攔著那姑娘的——主子說了靠近者格殺勿論。
可哪知道跟著兵部侍郎大公子的其中一個暗衛回來了,衝他搖頭。他又沒聽到主子吩咐,就隻好按兵不動。
墨書按照計劃,朝馬車裡傳了暗號。
季鈺聽到馬車車身被敲了幾聲,心下了然。
他垂著眸子,捕捉到眼前的女子長長呼出一口氣,渾身上下都鬆懈了,腰間的軟肉抵上他的掌心,整個人就像是長在他懷裡。
盈盈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更襯得她膚白勝雪。
季鈺喉結無意間上下滾動。
又來了,那種熟悉感。
除了在晚上的新婚妻子,也就隻有她能讓他有這樣的反應。
他骨節分明的手在桌上輕敲,眼中晦澀,不知在想什麼。
“多謝公子。”
少女睫毛顫了顫,像是受驚的小鹿,隨即後知後覺般驚慌地拿開捂住他嘴的手。
“啊,原來是妻妹,妻妹不必多禮。”季鈺大喇喇地靠在貼了狐皮的車壁上,衣襟似乎是剛才被她略微拉開了口,露出鎖骨,顯得整個人邪佞又蠱惑。
少女聞言,猛的抬起頭,微張著嘴唇看著他,一雙杏眼瞪圓。
待確認是他後,她立刻從他身上爬下來,可不知怎麼,整個人更像是在他身上亂蹭。
磨蹭間,她的那雙小手又不經意碰到他腿間不該碰的位置。
一瞬間,引得季鈺輕敲的手握緊,手背上爆出青筋。
在她移走跪在她身上的腿前,季鈺眯起眼,一隻大手驀地拉住她玲瓏纖細的手腕,攬住腰讓她湊近到他跟前。
“啊——”她嬌呼一聲,額頭摔在季鈺胸膛前,磕紅了一大片。
“姐……姐夫。”她抬起泛著水汽的眼眸,黝黑的瞳孔裡閃著星星似的,怯怯地望他。
“妻妹何故在此?”
懷裡的小兔子掙了掙手,沒掙脫開,顫巍巍道:“我……我今日出門過節,路上就忽然遇到一位公子,揪著我不放,我……我太害怕了,不知道這是姐夫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