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英的傷勢本就未痊愈,如今遭遇了這樣的事,幾乎要氣暈過去,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崔家其他人卻是逮著這個機會不放,不是指責宋明庭幾人,便是要宋家賠償。
“宋明庭,我們好歹是你的長輩,你卻如此,當真是過分!”
“今日宋家不賠償我們,我崔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宋明庭瞧著崔家人那副惡心的嘴臉,喲嗬一聲,“要賠償啊?”
崔家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賠償。
“紋銀要一千兩,這是最基本的。”
“還得給我們置辦各種東西,馬車至少要三輛。不然,今日我們定不會罷休的。”
宋明庭給氣笑了,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崔家這些人是如何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來的。
難不成是,崔家人從來沒臉沒皮的關係?
“要銀子?要東西?要馬車?”
他見崔家人一臉囂張地點著頭,掄起木桶便衝過去揍人了,“老子看你們是皮在癢了!”
宋明宇和宋明軒緊隨其後。
一個掄起長凳,一個抓起桌上的茶壺。
下手那叫一個狠。
“讓你們來敲詐我家!老子今天不收拾你,跟你姓!”
“上次是沒收拾夠你們,是不是?還敢來敲詐我家。”
宋明軒兄弟三人猶如神靈附體,十分凶殘,打得崔家人嗷嗷嗷的直叫喚。
崔家人本就是欺軟怕硬又怕死的人,之前他們被宋家人收拾過,如今看到宋明軒兄弟三人的樣子,除了躲避便是害怕。
“是崔英要我們來的!他說,你們宋家有驢車和那麼多好東西,卻不肯送我們一點兒,要我們來敲詐你們。”
“對對對!崔英還說,宋詩微是崔家沒過門的兒媳婦,按照規矩是要照顧我崔家的。”
於是,崔英得到了宋明軒兄弟三人的“著重照顧”。
他本就是傷者,哪裡承受得了這樣的毆打,沒多一會兒便暈了過去。
宋明軒攔住兩個弟弟,臉色陰沉地掃了一眼崔家其他人:“崔英還活著。”
“若是在我們離開後,崔英有個好歹,那你們就陪葬好了。”
盯著他家的豺狼虎豹太多。
崔英如今這樣的情況,隨便做點兒手腳,便能製造成傷勢過重而亡的假象。
到時,那些人就能借題發揮來算計他家了。
崔家其他人看得出宋明軒是說真的,麵麵相覷,這還是那個相對沉默又好說話的宋明軒?
在名都的宋明軒,因著名聲和庶出的身份,在很多事上都不計較,腦子也沒那麼好使。
如今的宋明軒,氣勢很強,腦子也好使。
“不會不會。”
崔家其他人不管心裡是如何想的,麵上都乖乖答應下來。
宋明軒自是看得出這些人的心思,卻並未再說什麼。
他給兩個弟弟使了個眼色,三兄弟便回了房間裡。
崔家其他人看了看昏迷的崔英,也都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一個人管躺在那的崔英。
但,在暗處的一個人看到這一幕,有了一個歹毒的算計。
翌日,天剛蒙蒙亮。
突然,從驛站傳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死人了!”
正在用早飯的宋家人,聽到這話,皆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管。”宋明宇舍不得手裡的肉包子,含糊不清道,“越是在這種時候,咱們越是不要去湊熱鬨。”
這可是肉包子,他好不容易才能吃到的,還是柳姨娘買回來的。
肉包子一口咬下去,便是滿滿的肉。
肉是最新鮮的肉,且不是豬不好地方的肉,是上好的肉,吃在嘴裡彆提多滿足了。
麵皮也很勁道,搭配著肉和汁水,可謂是十分完美。
早飯除了肉包子,還有花卷,豆漿,雞蛋和白麵饅頭。
對宋家人來說,這都是好東西,舍不得浪費一丁點兒。
聞言,宋家人皆是不想管,這裡是驛站,凡事有驛丞,再不濟有衙役,輪不到他們這些犯人來管。
“這豆漿真不錯,有一點兒甜味,定是放了白糖的。”
“這雞蛋也好吃。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雞蛋如此好吃,之前我都不愛吃雞蛋的。”
“這白麵饅頭不錯,一層一層的,味道有點兒甜。”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著早飯,早將外麵的尖叫拋在了腦後。
但——
“各位,”驛丞十分尷尬和不自在地站在房門口,客客氣氣地行了一禮,“是崔家的崔英,和幾個衙役出了事,所以想請各位過去一趟。”
他可是被上麵敲打過的,要好生接待宋家人,不能讓他們在這裡住得不舒服。
宋詩微等人繼續在那吃。
唯有宋父停下了吃飯,帶著客套的笑意看向驛丞,“是都死了?”
驛丞實話實說,“是。”
宋父的心思一轉,道,“如此,我便過去看看。”
他示意宋詩微等人繼續吃飯,便與驛丞過去看看。
崔英和王老三幾人的屍體,已是被擺在後院的地上了。
幾人的屍體全七竅流血,睜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
明顯是中毒而亡。
宋父和驛丞來時,其他人已是到了。
連身體不適的秦老爺子,也被迫來了。
秦老爺子朝宋父重重地哼一聲,擺起了長輩的架子:“你沒看到我這個舅舅在這裡嗎?”
宋父連一個餘光都沒給他,徑直走到那幾具屍體的麵前,仔細觀察。
“修!”秦老爺子怒聲道。
宋父仍舊沒搭理他,轉頭看向身後的驛丞,“他們是何時死的?誰發現的?”
“喲,修,你該不會忘了你的身份吧?”魁梧衙役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可是被流放的犯人,且還是嫌疑犯,此案輪不到你來管。”
宋父抬起眼,用平淡至極的眼神看他。
明明是十分平靜,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神,卻讓魁梧衙役感受到了極大的威壓和威懾力。
在那一刹那,他慌忙低下頭,整張臉麵無血色,不敢再說一句話。
這個修怎會如此可怕?
宋父輕哼一聲,再次看向驛丞:“你說。”
驛丞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一眼魁梧衙役,蠢到這地步,真不知他是如何活下來的。
宋大人是被流放了不假,可人家曾是丞相,那一身威嚴和氣勢,是一個小小的衙役能挑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