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微細想一番,似乎真是如此。
利用被流放的宋家,來算計皇上。
成功了,那是極好的。
不成功,對那人也沒任何影響。
此刻,她已是冷靜了幾分,“爹,光憑這些,無法說明母親是假的。”
宋父明白地點下頭,“想知道李氏是不是假的,咱們等著後續就行。”
“要是我沒猜錯,這個李氏被害死了,那麼下一步便會有人送東西給我們,要我們做一些事了。”
宋詩微的眸色微暗,難得躁怒,“爹準備如何做?”
宋父是聽懂她這話的意思的。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若這件事是真的……詩微,你不要怪為父。”
“我得為家裡所有人考慮,不能隻為李氏一個人考慮。”
宋詩微緩緩地搖著頭,並無任何責備他的意思,“爹,你的做法是對的。”
“在如今這樣的局麵下,咱們絕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如果此事是真的,她得想想辦法救母親。
“咱們將計就計如何?”宋明宇打了個響指,說了自己的建議。
“我們先假設,事情真是如此,那對方必定會拿母親來要挾咱們。”
“咱們拒絕的態度太堅決,反而不好,倒不如表現出一種猶豫和擔憂。”
“一步步引對方入局,同時由淩澤你們來查對方的情況。”
“能查到是最好的,不能查到咱們可以再換其他的方法。”
淩澤第一個表示沒問題,“查這種事,我們很在行的。”
王爺表現的機會來了!
宋詩微和宋父覺得這主意行。
“咱們一開始就拒絕是不太好,被牽著鼻子走也不行,最好的辦法就是明宇說的那樣。”
“爹,既是如此,那咱們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等對方出手再說。”
四人就此事進行了詳細的商量。
另一邊。
被流放的崔家和秦家,到此時已是隻剩下不到原來的一半人了。
其中,活下來的更多是青壯年,老人和婦幼大多累死病死在路上了。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時辰。
崔家和秦家的人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哪裡還有功夫顧及形象和禮儀。
秦老爺子是唯一一個活著的老者。
可他的精神狀態和情況不是太好,一副隨時會死的模樣。
“祖父,你可好些了?”秦明衣拿著一碗水走到他的麵前,滿臉關切。
她不顧自身的疲憊和難受,小心地扶起秦老爺子,將水喂到他的嘴邊,“祖父再忍忍,等咱們追上姑父他們,便會好一些了。”
秦家有些人見她如此,毫不顧忌地直撇嘴,不再像以前那樣有所顧忌。
秦明衣又在裝了。
這女人平時慣會裝不爭不搶的樣子,實際是個最歹毒最自私的,她可沒少利用他人來算計。
“你是個好的。”秦老爺子喝了些水,好受兩分了。
他看秦明衣的眼神裡,有著明晃晃的算計,“明衣,你好生注意你的容貌。”
他所有的孫女中,隻有明衣的容貌是最出眾,心思和才能是最好的。
秦家想要東山再起,必須要靠他的幾個孫女。
而明衣,是最好的選擇。
秦明衣瞟了眼自己變得有幾分粗糙的雙手,心裡越發的怨恨,麵上卻是乖順,“明衣一切聽祖父的。”
若不是祖父蠢笨,那麼明著站在安寧公主那邊,皇上豈會抄了秦家,她又豈會受這樣的苦。
想當初,她還肆意嘲笑奚落宋詩微活該被流放,祝願她死在流放路上。
誰知一轉頭,她也跟著家裡被流放,還是要被送到宋家人身邊。
秦老爺子在想要找誰幫忙,在秦家出事後,那些人一個個皆是躲得遠遠的,生怕和秦家沾染上分毫。
“明衣,可能你會受些苦,但為了家族,這些是值得的。”
秦明衣心裡冷笑,若不是為了得到祖父僅剩人脈的幫助,脫離流放,她又怎會照顧著老東西。
“祖父,為了秦家,我願意做任何事。”
她這番話一出,秦家就有人不樂意了。
“哎喲,聽聽咱們秦大小姐這番話,多深明大義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一個多孝順的,殊不知……”
“殊不知,秦家長房嫡長女,是一個自私歹毒,會利用長輩來算計的人。”
“真是不明白,秦徹那樣一個挺正直的人,怎麼會生出一個自私歹毒的女兒來,這算不算是出了歹筍?”
秦明衣置若罔聞,輕聲細語地和秦老爺子聊著天,心裡盤算著要如何將利益最大化。
如今她這樣的情況,是斷不可能嫁入世家為妻的,能到大戶人家當妾都不錯了。
但隻要能讓她入大戶人家,她便有把握坐上正妻的位置。
崔家那邊氣勢低迷,誰都不搭理誰,誰都怨恨誰。
這一家子在流放開始,便相互謾罵和毆打,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等到崔家死了不少人,剩下的人更加怨恨對方,甚至還盼著對方死。
但這些人又在想,或許崔靜能救他們。
而崔靜看到剛被放回來的安寧公主,眸色微變了一瞬,這個安寧公主……似乎不太對勁。
人還是那個人,可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太一樣。
具體的,他說不上來。
“見過公主。”他隨眾流,行了一禮,掩下了心思。
安寧公主走到他的麵前,用手指挑起他的下顎,“崔靜,你還是不肯從了我?”
她的態度高高在上,一副崔靜再不肯從了她,便會要了他的命的模樣。
崔靜心裡的那一絲古怪慢慢擴大,安寧公主看他的眼神裡,並沒有以往那麼大的興趣和占有欲。
這明顯不對。
以安寧公主的性子,她沒有多大興趣了,是會直接弄死他的。
他得多留意留意此事。
“請安寧公主自重。”
他一把拍開安寧公主的手,陰沉著臉退到一旁。
安寧公主吩咐道,“將崔靜洗乾淨送到我房裡。”
說完,她便離開了。
安寧公主府現在所有的人,全是皇上賞賜的。
簡單說,全是皇上的人。
連崔靜,都是皇上特意放在安寧公主府的。
因此,安寧公主一回府做的事,便立刻被稟告給了文帝。
文帝揮手示意江興昌退到一旁,才看向跪在下手的劉丞相:“你是說,純妃主動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