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三幾人聽到宋明宇的這番話,皆是臉色巨變,看他的眼神帶著懼意。
宋家該不會,要在今晚解決了他們,偽造成他們自殺的假象吧?
王老三吞了吞口水,心裡隱隱開始後悔這麼明著和宋家作對了。
“宋三少爺真會開玩笑,這裡是驛站,哪裡會有不長眼的人,敢在這裡做不該做的事。”
聽著他發顫的聲音,宋明宇咧嘴大大地笑著,“這可不好說。”
“驛站又不是其他的地方,總會有那麼一些不安分的人,會在晚上闖進來的。”
“比如,那一晚就有幾個不安分的人闖了進來。”
“就是不知道,他們是誰指使的,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跑來驛站搞事。”
王老三隻覺得渾身冰冷,雙手止不住的發抖,“宋三少爺,這,這件事我們是一點兒不知情。”
那晚,鎮上那幾個人能輕易進入驛站,是他們放進來的。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那幾個人還沒做點兒什麼,便被收拾了。
宋明宇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俯視著他,“王老三,這一路還很長,咱們有機會好好聊的。”
他咬重好好兩個字,“你可一定要安安穩穩地活著,千萬不要死得太早了。”
說完,他轉身回了房間。
王老三哆嗦了兩下,而後飛快地衝向茅房,那模樣完全不像是拉虛脫的人。
而宋明庭看完這一切,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冷冷地瞥了眼王老三幾人,才提著大包小包去找宋父。
“爹,我買了一些東西回來。”
他將大包小包放在桌上,簡單說了李氏那邊的情況,“我買了一些能放得久的吃食,和防雨的棚子等等。”
曾經大手大腳花錢的宋家二少爺,在經曆了這段時間的流放,已是學會了如何將一個銅板當成兩個銅板來用,也學會了要置辦哪些有用的東西。
宋父既心酸又欣慰,家裡的三個兒子總算是在慢慢長大,慢慢的承擔事情了。
“這些東西都是有用的,你做得不錯。”
他和藹地笑了笑,“東西置辦得差不多了,明日城門一開,咱們便起程。”
“我和張懷說好了,咱們離開長順縣後,直接進山,不再走官道。”
宋明宇有所擔憂,“爹,我擔心咱們會被人跟著。”
“山裡好是好,但到底是有一定的危險性,很適合暗殺的。”
宋父自是想到這點的,他摸了摸下巴,“我請了淩澤他們來斷後。”
“秦家和崔家要被送來,這就說明皇上仍然想著要解決咱們一家,所以咱們必須要在山裡待幾天,將局勢攪亂。”
局勢越亂,對他們越有利。
宋明宇一聽,眉頭蹙得緊緊的,隱隱有著不悅,“爹,你沒發覺定王對詩微有著不一樣的心思嗎?”
“咱們請定王的手下幫忙越多,定王便越有借口。”
宋明庭宋明軒,“我們也察覺到了!”
宋父,“……察覺到又如何?”
“隻要定王沒挑明這一點,咱們就當不知道。”
“難不成,你們要主動挑明這一點?”
宋明軒三兄弟沉默下來,他們可不會傻到主動挑明這一點。
宋父又道,“再則,不管定王對詩微是何心思,詩微都不會與定王在一起的。”
“詩微向來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如今更是明白要做的事。”
“你們與其擔心這點,還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咱們要如何攪亂局勢。”
他不是沒想過定王對詩微有想法的問題。
想來想去,他覺得靜觀其變是最好的。
宋明軒三兄弟互看一眼,決定按父親說的做。
他們就當不知情,也不再說這件事,看看定王會如何做。
翌日,天剛蒙蒙亮。
宋詩微一行人已是離開了長順縣,往最近的一座山走了。
他們不會停留在最近的一座山裡,會停留在離長順縣遠一些的山裡。
“大小姐,要不你還是坐會兒驢車?”柳姨娘扶著宋詩微往前走,很是擔心她的身體。
宋詩微淺淺一笑,安撫道,“柳姨娘彆擔心,我已是好得差不多了,適當地走走沒關係的。”
驢車上有那麼多東西,她哪裡還能坐,會累壞驢的。
驢可是她家重要的產業。
如今的驢車上,滿滿當當的有著各種東西,看上去宛如一個有餘錢的人家在搬家。
唯獨,沒有各種家具。
宋明軒等人皆是背著大小不同的包袱的。
每一個包袱裡,都裝著一定的東西。
這些東西,是宋家人流放路上必備的。
“哈哈哈,你們都要死,你們都要死!”安靜的宋詩蘭突然發瘋。
她笑容猙獰地跑到宋父的麵前,眼含恨意地看著他,“你會死。”
她又跑到宋詩微的麵前,“你也會死……”
她對宋家每一個人都說了這樣的話,“你們得罪了安寧公主,要不了多久就會死的。”
她用臟兮兮的雙手捧著臟臉,“等你們都死了,秦家便會接我回去當嫡女,那樣我就能進宮當皇後了。”
“我是皇後!我是皇後!”
她在那又蹦又跳,時不時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
宋詩微注意到王老三幾人的神情有所變化,語氣涼颼颼地說道,“提到安寧公主,就不得不說她被皇上禁足的事。”
“對了,她還被皇上打了三十鞭子呢,怕是快要失寵了。”
宋明宇的反應最快,接過話茬,“大妹,你不要忘了說秦家和崔家。”
“這兩家已是被皇上抄家流放,很快就會和咱們見麵的。”
宋詩微輕拍下額頭,一副懊惱的樣子,“瞧我,竟是忘了這麼重要的事了。”
“秦家和崔家被抄家流放,皇上特地送這兩家來跟咱家作伴呢。”
宋明宇嘖嘖嘖道,“這流放路上的日子可苦了,咱家是團結在一起,才能活到現在的。”
“不知被急急送來的秦家和崔家,跟咱們碰頭後能活下來多少人。”
宋詩微輕笑一聲,這笑聲毫無溫度,“秦家和崔家能活下來多少人不重要,隻要有人活著就行。”
“畢竟,這流放路上死人是太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