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劍。”
楊樂的劍一閃而過，林滄北眼眸之中仿佛僅僅隻是看到了一絲莫名閃爍的劍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是……怎麼了……”
喃喃自語之間，林滄北忽然發現自己的視野變了，從頭到身子，到充滿著一絲泥土腥味的地麵之上。
哦，這個時候林滄北才明白。
原來是自己的腦子已經掉落在地麵之上了。
而這個時候，失去頭顱的林滄北屍體也轟然倒在了地麵之上，恰好昨夜有雨。
地麵之上有些泥濘，這番倒在地麵之上的屍體也濺射起不少泥漿。
斑駁灰黑色的泥土與血液交織，顯得有些泥濘。
而林滄北的頭，也被楊樂用劍尖刺穿，隨後一甩。
精準的掉落在被整齊切斷的脖頸之上。
“給你留一具全屍吧，至少你之前也是這樣想的。”
斬完林滄北，楊樂眼眸之中也閃爍出一絲殺意，瞬間鎖定了一旁還處於震驚狀態之下的葉雲：“現在該你了。”
“前輩，我不是大乾走狗，我想要學劍的，我真的是想要學劍的，我學了三十年的劍呀！”
“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為了學劍能付出任何代價，我願意為前輩去大乾做探子，教一教我這劍如何出勢吧！”
隻是讓楊樂沒想到的是，在林滄北死後，葉雲在自己麵前的表現有些出乎意料了。
楊樂鎖定葉雲後，他沒有逃跑，也沒有迎戰。
更是沒有拿出手中的劍與楊樂交手。
而是直接跪下，眼眸之中仿佛是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葉雲隻想學劍，隻想要去讓楊樂告訴他，這他費儘心思，花費幾乎快三十年時光尋求的劍勢。
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到。
維持，葉雲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若是在此之前遇到你，我談不上教你，但指點一番是可以的。”
楊樂的情緒很冷，甚至看著眼前葉雲如此激動，楊樂依舊淡然如水：“但現在你不配。”
“什麼？你說我不配？”
“我可是埋劍山莊的三公子啊，天下名劍我見過無數，各種劍譜我也銘記於心，甚至是整個大乾擁有劍道傳承的門派我都有過拜訪切磋，我在劍修之中已經是無敵一般的存在呀。”
“為尋求這劍道，我花費了數萬金呀。”
隨著楊樂話語出口，本就有些情緒不穩定的葉雲變得更為癲狂，仿佛是應急了一般，話語之中也是摻雜這一絲瘋癲。
“這劍我南海深處的百年寒鐵所鑄，這劍法是埋劍山莊百年前傳承的雲中劍，我天賦更是逆天，三歲十品，七歲九品，十五歲八品，二十歲七品，三十歲更是達到了六品！”
“這樣的我，你說我不配擁有劍意？！”
這一刻，楊樂看著眼前的葉雲越發的瘋狂，原本翩翩公子之覺此刻隻剩下了瘋。
“的確不配，劍勢講的是一個隨意而行，而是沒有。”
隻是如此之下，楊樂依舊平靜，甚至語氣越發的冷漠：“更何況你放棄了你手中的劍，這輩子你都不會有劍勢的。”
此刻，葉雲就在自己麵前，楊樂也發現了隱藏在葉雲最深處的一絲暴虐血氣。
這個時候楊樂已經明白了一件事情。
眼前的葉雲已經修煉了妖族功法，隻不過因為三十年的劍修之氣給掩蓋了。
所以最開始楊樂並未發現，現在距離近了。
楊樂自然也就發現了。
“你懂什麼，你在說什麼！”
“我為追尋劍道之中遇到的欺辱你知道嗎！”
“我沒有放棄它，這劍道就是廢物，廢物之中的廢物，當年我天賦異稟，手持寒鐵劍，在父母的滿懷希望的目光之下離開了埋劍山莊，想著有朝一日讓這雲中劍揚名大乾！”
“那時候的我意氣風發，為人族而證明，為劍道而證明！”
“我想以手中劍斬斷這大乾之渾濁，還這大乾之朗朗乾坤，可是你知道當初我初到徐州，在一酒樓遇到一八品妖修準備淩辱一個女子，當時我七品，直接出劍欲用手中劍斬不平事。”
說到這裡，葉雲的狀態暫時穩定下來了，瘋癲的情緒稍微緩解。
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恐懼與絕望：“我隻是剛剛出劍，哪八品妖修一腳將我踩在腳下，瀕死感瞬間湧入心頭。”
“還好徐州城中不允許殺人，但那一日我被掛在酒店牌坊之上一整日，受儘羞辱，每一名路過的武修看我如小醜一般，而我手中的劍也在哪妖修手中仿佛玩具一般，成了割肉之物。”
“一日之後，連同著哪個人族女孩與我的劍一同被丟了出來，女孩隻剩屍骨，而我的劍身之上滿是暗紅血跡。”
說完這一切，葉雲徹底有些瘋了，全身都在顫抖，雙眸之中的淚止不住的留下來：“為此我沒有放棄，我以天賦如淩華閣，再次修劍，封心鎖怨，直到現在，你卻說我不配嗎？”
“是不配，你修了妖族功法，你手中的劍已經被你棄了。”
很可憐，聽完葉雲所說，楊樂也知曉眼前葉雲是可憐人，但……
眼前葉雲所做之事……
當真不配擁有劍勢。
詞條給楊樂加持的不僅僅隻是能力和天賦，還有自身對劍的感悟。
作為在劍道之上走的更遠的楊樂自然能夠看的出來眼前葉雲之狀態。
他的劍……
變得更沉重了，沉重到葉雲隻能雙手抱著手中之劍。
持劍都做不到，何以去談劍勢。
“我放棄了我的劍道呀……”
“我該死呀。”
“可是妖族的功法真的好強，它真的好強啊！”
這一刻，聽完楊樂的話後，葉雲道心破碎。
“既然如何，我明白了，我這棄劍之人不配臟了前輩手中劍，那麼讓我自己來吧。”
情緒完全爆發之後，葉雲此刻進入了短暫的清明狀態之中。
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或許又是破罐子破摔。
這一次。
葉雲直接再次拔劍，這是他修煉妖族功法之後第一次拔劍。
很沉，但即便是咬牙，用儘全力，葉雲也想要拔劍。
終於，葉雲手中的劍出鞘了。
沒有任何猶豫，葉雲直接刺穿自己丹田，將丹田儘毀。
霎時間連同著丹田之中的內息，妖族功法所修煉出來的血氣全部消散與天地之中。
此刻之後，五品修為，雲中劍，埋劍山莊三公子葉雲已成過往。
這世上隻有棄劍之徒，葉雲了。
“哈哈哈，我是廢物，我真是個廢物啊……”
“雲姑娘啊，我手中的劍救不了你，連我自己也救不了呀。”
“但現在的我是人，我不是修妖族功法的半人半妖了！”
葉雲，徹底瘋了。
提著劍，腹中丹田位置之上的傷口不斷滲血出來，染紅了他身上的哪一身白袍。
一瘸一拐的走向竹林深處。
“劍勢隻是差你一步而已。”
看著徹底瘋了的葉雲，楊樂並未出手殺了他，而是用著可惜的眼神看著他的身影。
為何可惜呢。
在先前葉雲自毀丹田時，混亂氣息之中，楊樂感受到了一絲劍勢，一絲由葉雲自己醞釀出來的劍勢。
但現在此刻已經成為過往了。
這一股剛剛醞釀出來的劍勢已經飄散在半空之中。
“沒了劍勢，但劍意發芽了，同為劍修，在這瘋癲之中放棄修為，重回人族誕生的意思劍意苗頭……”
“有些意思。”
突然，就在葉雲走到百米開外，楊樂突然笑了。
他發現在葉雲丹田傷口之中竟然誕生了一絲絲微不足道的劍意。
楊樂點了點頭。
“下次見麵若是劍客，我便教你劍勢，若是妖修，那斬你。”
喃喃自語之間。
楊樂收劍，回到院中。